四十六回: 並非如意
重回影視基地，郭大綱撒了歡似的。
手裡攥著名片，一路暢通無阻。
前三天一直在外邊演，錄影棚的門都沒看到，今天，總算名正言順了！
找相關負責人，出示王老的名片，把事一說，負責人打電話求證了一下，之後立馬應允，並且把他的節目安排在最後。
別看在最後，在相聲里，這叫「壓軸」！
這次又是三天，前兩天是排練，最後一天正式錄節目。
錄影棚里沒有觀眾，除了攝像機就是演員們，郭大綱倒也覺得正常，畢竟今天是排練嘛！
大鬍子導演見他之後，十分詫異，一番詢問，了解了細情，他不禁連連叫好。
「好啊，你這人，命不錯！」
他拍著郭大綱的肩膀，撇嘴說到，臉上還露出一絲艷羨。
郭大綱立馬陪笑，謙虛地說:「哎呀，瞧您說的，還不是多虧了您，沒有您，我早回國都了！」
「哈哈！」
一聽這話，大鬍子哈哈大笑。
心說，這小黑胖子很會說話嘛！真是傻人有傻福，到最後，他還真沒白折騰一趟！
「行，好好演出吧，珍惜這次機會！」
止住笑，他還不忘仔細囑咐。
郭大綱一挑大拇指，吧嗒嘴說:「得嘞您吶，放心吧！」
……
一連兩天的排練，工作人員給郭大綱安排了半個小時的表演時間。
要知道，華國的電視相聲，幾十年來，都保持在十三分鐘左右，他一個人說半小時，這可真是破了天荒！
可對郭大綱來說，半個小時還嫌少呢，因為他想把相聲這門傳統藝術的魅力表現得淋漓盡致，讓觀眾得到快樂的同時，還能增長一些知識。
兩天的排練一轉眼就過去，要表演的節目，郭大綱已經練的爐火純青。
這一晚，他徹夜難眠。
因為錄影棚實在太大了，舞台十分寬敞，後邊還配著大屏幕，實在高大上，而且裡邊觀眾席位有整整兩千個，他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多人！
就算只坐滿一半，也有一千人，他從沒在舞台上給這麼多人演出過，自己的小劇場最多也就容納一百多人！
迷瞪著到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換好了大褂，收來沙子，又找沒人的地方，練了一段快板。
為了這次的電視節目，他還真是時刻準備著！
早上十點，正式開始錄像，令郭大綱沒想到的是錄影棚里很空，除了王家父子以及工作人員，並沒有任何觀眾。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還一直安慰自己，畢竟現在時候還早，沒準過會就該上人了。
可前十個節目都表演完了，仍舊沒有觀眾，他帶著疑惑，硬著頭皮上台，開始自己的表演。
他本來預想了許多跟觀眾互動的情節，可沒有觀眾，場面一度尷尬，準備了三十分鐘的節目，不到二十分鐘就草草收場。
最讓他難受的，是工作人員們的態度，他自認為自己準備的東西挺有笑料，可這幫工作人員一個笑的都沒有。
他們彷彿都沒有靈魂，像機器似的，只管錄節目，完成工作而已，忽略了工作之中的樂趣，這樣的生活，能有什麼意思呢！
下台之後，郭大綱覺得有些不滿意，甚至是委屈。
天不亮就開始準備，到最後，現場居然沒有一個觀眾，這樣的電視節目能有什麼意思呢！
結束之後，舉行「慶功宴」，也不知道慶什麼功！說白了就是頓散夥飯而已。
演員們一桌，工作人員一桌，王家父子和各位導演一桌。
但是對郭大綱特別照顧，他就坐在王老的身邊，簡直羨煞旁人。
可他仍舊悶悶不樂，強顏歡笑，引得王老有些擔心，生怕他這是累了，身體不舒服。
「大綱，你怎麼了?」
王老微笑著問到，喝了幾杯小酒兒，他臉色有些泛紅。
「沒，沒事啊！」郭大綱擠出一絲微笑說到。
王老吧嗒兩下嘴，雖然跟他接觸不多，但他老人家會察言觀色，看他這神態就知道，肯定是有心事！
「說，到底怎麼了，哪不滿意嗎?」他皺起眉頭，認真問到。
全桌人都朝郭大綱看過去，一個個都開始犯嘀咕，心說，這小黑胖子到底什麼人啊，看起來，跟王台長關係不一般！
「我……」
郭大綱搖搖頭，可王老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輕輕撫弄了幾下。
「說吧，孩子，到底什麼情況！」
「嗨……我啊……」
郭大綱一把辛酸淚，娓娓道:「我以為，今天會有好多觀眾的，但是，場子太空曠了，害得我白激動一場。」
一聽這話，王老笑了，一翻眼皮，問:「怎麼，就因為這個啊?」
「嗯……」
郭大綱點頭說到。
「我給你講啊，這都不算事，你小子太年輕，還是經歷的少啊！」
王老拍拍他的大腿，說:「電視節目，不等於劇場演出，並沒有觀眾，只是錄節目而已！」
「可，沒有觀眾的話，不就沒味道了嘛！」郭大綱疑惑地問。
「你看，聽我說完嘛！」
王老說，電視節目，就是個過場，把節目錄完就沒事了，基本上不請觀眾，就算有的請觀眾，也都是花錢找的群演，配合節目效果而已，一般的節目都是在後期陪上觀眾鏡頭，然後再配笑聲，鼓掌聲之類的。
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有時候看到的節目里，觀眾穿的衣服是反季的，那都是後期加的。
聽完一番講述，郭大綱恍然大悟，不過，心裡也多了一些怨氣。
原來好多電視節目都是糊弄出來的啊，這遠不如在小劇場里的演出，接地氣，真實性很強！
酒席宴結束，一行人回到住處，這次啊，是真的結束了。
雖說心中有些不滿，但郭大綱的心愿已經達成，終歸是能上電視了啊！
躺在床上，他心情有點複雜，思考今天錄製的節目，現場沒有觀眾，這樣的表演，無異於自言自語。
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說相聲。
有朝一日，倘若能出名，說什麼也要把國都體育場包下來，演個三萬人的大專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