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初次「走穴」

  轉天早上，三海醫院。


  昨晚可真熱鬧，郭大綱把自己喝過去了。


  趙總萎了，生怕這小子出事，於是帶著同事們趕忙送他來這熟悉的地方。


  經歷了洗胃，催吐，掛鹽水等一系列治療（摧殘），他這才安然入睡。


  前兩天他是來看傷員，今天自己就成了傷員。


  「喲，醒了啊！」


  張瀟涵推門一進，就見郭大綱呆坐在病床上，凝望著窗外。


  昨晚上她們都回去了，今天她特意請假，也是對郭大綱擔心。


  「啊！」


  郭大綱轉過頭，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他不會喝酒，醉了，相當於做了一次「全麻」。


  看著眼前的張瀟涵，他有些后怕。


  第一次偶遇她，進了派出所，第二次偶遇，又折騰到了醫院。


  郭大綱心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攤上這麼一位「姑奶奶」。要是還有第三回，那准得「盒兒里」了！


  「我帶了早點，吃點嘛！」張瀟涵舉起手裡的豆漿油條，笑著說到。


  今天的笑容，是她對郭大綱最誠懇的一次，因為郭大綱昨晚簡直是「捨己為人」。


  「可別介！」


  郭大綱連忙後退，蹭到牆角，搖頭入撥浪鼓一般。


  「我……並不餓！」他強咬牙說到。


  昨晚上洗胃，催吐，肚子都空了，能不餓嗎？他只是不想跟這個女人有過多的接觸。


  之前在雲城，師父常說，「女人如蛇蠍」，如今看來，可不是嘛！

  這幾天跟這女人的交集，也太離譜了點！

  「哎呀，又不會毒死你！」


  張瀟涵皺眉，把早點扔在桌子上，呵呵笑了，覺得這小黑胖子，的確有點意思。


  「別介，我趕緊回家了！」


  郭大綱翻身下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強撐著往外走。


  張瀟涵也不攔著，她這人就是這樣，不會說軟話，跟誰都是硬著來，即便沒有敵意，也顯得不好。


  眼瞅著郭大綱顫顫巍巍，艱難跨出門檻，她才緩緩開口。


  「郭大綱！」


  「嗯?」


  郭大綱艱難轉身，看向她。


  她卻轉過臉，故作漫不經心道:「謝謝你啊！」


  「什麼?」


  「沒事，去你的吧！」


  「好嘞！」


  ……


  拖著病體回家，躺在床上。


  日子過得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他嚼著饅頭榨菜，對牆述說著理想。


  唉……


  就在這時候，兜里電話響了，可真是破天荒，從沒人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拿出來一看，嘿，劉先生。


  「喂，先生！」


  郭大綱客客氣氣的，不想讓自己的不開心蔓延給別人。


  「大綱啊，有好事！」


  劉先生樂么滋說到，光聽語氣，郭大綱就能腦補出他那小圓臉笑的滿臉褶子堆疊在一起的樣子。


  「啊，是嗎！」


  郭大綱笑了，心說，有什麼好事呢，也是，自己都倒霉到家了，也該有點好事了！

  「對啊！」


  劉先生吧嗒兩下嘴，興奮地說:「今下午五點，我接了一場商演！」


  郭大綱心頭一喜，恭維道:「喲，您這麼厲害呢，都會接商演了！」


  「哎呀，低調，是我之前一個老夥計，自己在國都開了店面，這不是想找人熱鬧一下，這活我不就給攬過來了嘛！」劉先生說到。


  郭大綱點點頭，又問:「那，貴寶號是?」


  「正宗牛肉板面！」


  「呃……」


  郭大綱無奈，心說，賣板面請什麼說相聲的啊！


  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趕不上人家呢，既然人家請自己，肯定就得給錢，有錢就行，管他什麼買賣呢！


  「怎麼了?」


  一愣神的功夫，電話那頭的劉先生有些著急，聽筒里傳來他關切的聲音。


  「沒事，我有點高興，咱終於能商演了！」郭大綱撇著嘴，說的倒是好聽。


  「這一場能給多少錢啊?」他又問到。


  「哦，我把最重要的給忘了！」


  劉先生吧嗒兩下最，頓了一下才說:「一人一百五，交通自理，板面管夠！」


  「好，晚上咱就去！」


  郭大綱激動說到，繼而掛斷電話，一人一百五，錢就算給的不少了，更何況，板面管夠啊!

  奶奶的，去了吃他個十碗八碗！

  下午，濱河路……


  濱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郊縣，垃圾，梧桐，還有各式各樣的雜貨店。


  人們原本都早早離開，可今天，因為吳老西家麵館開業，有相聲表演，所以很多人駐足。


  在這邊的，多是外地人，做小買賣的。頭一回聽說相聲還能在馬路邊演出，都十分好奇。


  郭大綱他們趕到的時候，麵館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一個個探頭探腦。


  「嘿，演員來啦！」


  前面搭了個小檯子，一個兩鬢斑白的瘦高老者站在上邊，他就是吳老西，劉先生的朋友，店面的老闆。


  一見劉先生帶著郭大綱他們過來，立馬降階相迎。


  說是降階，其實也就是從矮檯子上蹦了下來。


  「順哥，店面有點小，您別介意！」


  上前，他先說了這麼一句，這就說明人家很有禮數。


  劉先生趕忙擺手，嗤笑道:「哎呀，這已經很不錯了嘛！」


  說完吳老西引著他們往裡走到一張小桌前坐下，桌子上，只擺了兩瓶礦泉水。


  「那個，你們喝水，休息會，畢竟一會才演出，先休息，啊！」


  吳老西比劃著手，局氣說到。


  郭大綱點點頭，看著兩瓶礦泉水，心裡彆扭，這個吳老西，應該知道要來仨人，可就準備兩瓶水，這怎麼個茬！


  「老闆吶！」


  郭大綱呵呵一樂，說:「咱可是仨演員，這就兩瓶水！」


  「哎呀……」


  吳老西不好意思地笑了，吧嗒嘴說:「你看我這腦子，我再去買，超市離這也不遠，就五六公里，我騎自行車，一會就回來！」


  說著，他趕忙往外走，郭大綱趕緊攔著，心說，真是夠了，買瓶水，一去就五公里！

  「那，那不就是小商店嘛！」


  他抬手一指，笑著對吳老西說到，就在他店面不遠處，有一個便利店。


  「小兄弟，你不知道啊！」


  吳老西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道:「那是24小時營業的，裡邊水都一塊二一瓶，超市賣九毛！裡外里三毛錢呢，我這是小本生意！」


  郭大綱一聽這話，不禁艱難地咽了下唾沫，心說，這位比我還雞賊啊，日子過得可是真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