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因果關係
那女鬼被我趕走之後，灰衣服老頭很快就出現，頭髮亂糟糟的，好像剛和人打完仗一樣，一見到我們就吵嚷了起來，罵罵咧咧道：「那女鬼真特么孫子，竟使陰招！」他的嗓門尖尖細細的，穿透力非常的強，聽得我耳朵直嗡嗡。
我連忙擺手制止他，「混哪裡的？」這灰衣服老頭不是修行有成的精怪那麼簡單。
果然，這灰衣服老頭打量了我一番，才客客氣氣道：「小老兒城隍爺麾下差役，小兄弟喚我來此，可是為那女鬼？」
我點點頭，城隍乃是陰曹正神，下設差役數十，人死後正常情況下，陰魂會被此地的城隍廟吸引而去，然後由鬼差接引入地府，陰魂聚集在城隍廟，一來可以方便陰差引魂，二來有城隍爺庇護，陰魂就不會被怨靈吞噬，或者受到其他危險。
當然，在不正常情況下，就需要陰差單獨拘魂，不過大多數的人死後都是順利前往城隍廟。
城隍爺往往的是身具功德之人，古往今來有許多的英雄豪傑，因為積攢下許多功德，再加上百姓的供奉，成為城隍爺享受人間香火。
如今修士修行艱難，白日飛升就是痴人說夢，能奢望的就是成為陰曹正神，而城隍爺則是最大的目標。
不過功德難攢，又不是亂世，大功德那就是做夢，能夠圖的也就是城隍爺身邊的差役。
這灰衣服老頭對我可氣，怕是也是覺得我一身修為，再加上功德積攢不少，以後很可能會成為他的同僚。
他這麼想，我自然也有此意，於是對他也非常的客氣，將我的意圖說了出來，我不過是想知道那女鬼的底細，這老頭既然會會去救程立軍，我們兩個的目的達成一致。
「老先生貴姓？」這老頭也不告訴我他是個什麼職位，當然，我對陰曹的職業具體劃分也不懂，未免出錯，我只能稱呼他為先生，這般總是沒有錯的。
灰衣服老頭攏了攏頭髮，對我說道：「小老兒免貴姓胡，小兄弟有話直說吧。」
於是我便打蛇上棍：「那我就叫你一聲胡老哥，老弟我姓林，今日喚老哥前來不為別的，就想找老哥問問那女鬼的底細，老哥你也知道，程立軍被那女鬼纏上了，剛才女鬼和我鬥了一場，我倆修為不相上下，想要捉了她是不可能了，只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胡老頭認同的點點頭，「林老弟，我也不瞞一說，我修為比不上那女鬼，被那女鬼差點坑死，幸虧林老弟將我喚來，不然現在我怕是還困在山裡找不到出路。」
只見胡老頭又急又氣的和我說了起來，原來他和程立軍的淵源不只是因為程父，當年他赴好友的約請假喝酒，因為貪戀杯中之物，喝的是酩酊大醉，回去的時候就被捕獵夾子給夾斷了後腿，險些喪命。
幸好年少的程父救了他一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救命之恩自然不能當做沒發生，於是胡老頭就格外關注程父，在程立軍出生的時候幫了一把，但也只是小事，只是讓程立軍少遭一些罪，自然還不了救命之恩。
胡老頭雖然是陰曹差役，但也是受了祖上的福澤，還真沒有什麼本事，掐算掐算不成，修為修為不行，他只好經常下山盯著程立軍，準備還了程父的恩情，然而恩情沒還上，反而卻欠了一屁股的債。
程立軍小時候正趕上他爹奮起創業的緊張時期，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他，就將他留在了村子之中。
說起程立軍的奶奶，年輕的時候備受村中流言蜚語，自己兒子發達了，卻並沒有離開村子，就想要守著亡夫的墳，不管她兒子生意做到多大，怎麼勸她去城裡，她都不為所動。
程父雖然積攢下了家業，但是怕因為沒有時間，無法照顧程立軍，就將程立軍一直留在鄉下，直到程立軍十二歲懂事了才將他接回去。
因為程父發達了，村子里早就沒有人敢在說些流言蜚語，只剩下阿諛奉承，程立軍的奶奶也是對孫子千依百順，程父更是將好東西源源不斷的送回來，在這樣的環境下，程立軍沒長成紈絝，也是祖上積德了。
小時候的程立軍調皮搗蛋，但是卻愛乾淨，對那些天天一身泥，大鼻涕都能糊在嘴上的村裡孩子一點都看不上，永遠都是獨來獨往。
而村子里對天天穿著白凈的體恤衫，小手洗的乾乾淨淨，也不和他們下河摸魚，上樹爬牆的程立軍也不喜歡。
於是程立軍就和他老爹一樣，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上山溜達，程父上山是想方設法的尋摸能吃的東西，而程立軍則是開開心心的看風景。
胡老頭對程立軍上山是非常欣喜的，他整天琢磨的就是程立軍不小心遇到熊瞎子或者野狼什麼的，他在程立軍危難之時將程立軍救下，就能還了人情了。
不過遺憾的是，熊瞎子野狼都在深山之中，程立軍逛了一兩年都沒有遇上，眼瞅著程立軍懂事了就該被接到城裡了，救一個小孩可是比就一個成年人要省事許多，畢竟成年人牽扯的東西太複雜，心思也深沉，胡老頭可不想為了還恩情將自己搭進去。
於是胡老頭心急之下，就將程立軍引到了深山之中，但是進了山胡老頭就後悔了，他狠不下心將程立軍引到危險之中，就引著他找到了上山刨藥材村民。
見天黑了，胡老頭怕程立軍歲數太小，下山會出現危險，就引著他們找到山裡的破廟。
好巧不巧，剛進了廟裡，就下起了傾盆大雨，胡老頭隱藏在暗處拍著胸口慶幸沒讓程立軍下山，被這一場大雨淋到，少說也要感冒高燒。
而程立軍和採藥的村民也同樣在慶幸自己的運氣，程立軍更是因為冥冥之中感覺到了有什麼在引導他，更加的心懷感激，程立軍對著破廟裡供奉的神像拜了又拜，還仔細的給神像掃了灰。
更巧的是，這神像就是胡老頭的……當年他能夠以精怪之身擠掉眾多競爭者，除了有祖輩的關係在，更多的則是他受到一方的香火，不過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這裡已經沒有人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