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審問
第二天無論眾人怎麼審問,罪犯都不開口。玲子指示,直接押到曲靖市。
罪犯已經落網,本來楊威和老張可以回去交差了,但是楊威卻對罪犯很感興趣,於是老張一個人回K市了。
老王對玲子說:「要不來點狠招?」
玲子很感興趣的問道:「什麼狠招?」
「夜裡審訊,讓罪犯睡不好,一困就給他來高倍強光照射,然後製造噪音,讓他睡不著,三天不讓他睡覺,他肯定崩潰,到時候還不什麼都招了。」
「聽起來不錯的樣子,」玲子笑眯眯的說,「有效果嗎?」
看到秦局長笑眯眯的盯著自己看,老王心裡有點發毛。
「聽別人說有效果,不過我沒試過,不知道。」
「聽誰說的?」
「忘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十來年了,那個人都退休了。」老王小心的說。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幹了二十多年刑警,今天才知道還可以這麼審問犯人的。如果早知道,我早成破案之神了。現在這個人是不是兇手我們還不知道,DNA驗證的結果還沒出來,假如他是一個啞巴呢?假如我們抓錯人了呢?也許他只是小偷,看到警察就害怕的逃跑了呢?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以假定嫌疑人無罪作為出發點去審查案件呢?」
眾人都不言語了,面面相覷。
玲子迅速做出指示,詢問馬鳴鄉可有人失蹤,把孫榮飛的資料調出來和疑犯對比,到醫院查看李原潮和文詠鵝的傷勢,看可否蘇醒,如果醒了拿一組照片讓他們指認,包括疑犯的照片。
玲子決定親自審問,這次是一對一,沒有記錄人員,不過玲子還是把錄音筆揣在了口袋裡。罪犯在桌子上的那邊,還是低著頭,玲子看了一會忽然問:「你女兒多大了。」
罪犯抬頭露出驚訝的神態,過了一會,發出沙啞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有女兒。」
「既然決定洗手不幹,為什麼還要殺人。」
「不這樣警察會放過我嗎?」
「這樣做了,警察就會放過你嗎?再說,就算警察認為你自殺了,你還能回家重新過日子嗎?還不是要東躲西藏一輩子嗎?每天你能睡安穩嗎?難道你沒發現現在你睡得比以前要踏實嗎?最起碼再也不用擔心被抓住了,雖說抗拒從嚴,坦白從寬,但是你的案子,無論怎麼坦白都是死罪,我相信你從做下第一樁案子就做好準備了。把你犯罪的經過交代一下,我知道你做犯了這麼大的事,不說出來心裡是不會安寧的,為什麼選擇中年婦女下手?」
「其實我犯罪的經歷很俗套,工作丟了、老婆跑了,腦子一熱就自製了一支雙管獵槍,殺了第一個人之後,我就停不下來了,我覺得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直到上次殺害那對夫妻,才發現自己錯了。」
「把那次的經歷講講。」
「那是很偶然的一個黃昏,我途徑那個村子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我的心撲撲直跳,我知道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欲了,這就像喜歡吃紅燒肉的人,三年都沒吃過肉,忽然有一天有碗紅燒肉就擺在他的面前,為了這碗紅燒肉,我相信他會不惜殺人流血。確定了目標,我就像一隻追蹤獵物的惡狼,耐心的等待。」
「你當時是不是在後山上觀察目標的。」
「那是後山的一片叢林,本來還有一個更佳的位置,但是很不幸的是,那個位置有一坨大便,這就好像要吃紅燒肉的時候,忽然發現在擺放紅燒肉的桌子上還有一坨屎,我只好放棄那個位置,想必你們已經找到那地方了。這個我早料到了,還給你們留下了更為明顯的線索,這隻不過是閑得無聊,想耍耍你們。」
「殺人會讓人瘋狂,從你身上體現出來了,你第一次殺人,不過是打一槍就跑了,但是第二次,你已經開始虐待屍體了,第三次行兇更是囂張無比,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
「那是因為我對別人的心思有了更多了解,我相信當我殺夠一百個人的時候,我就會變成無所不能的神仙了。」
「我看你是厭倦了逃亡,想早點結束這樣的日子,否則不會這麼高調的作案,你這麼做無非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和我們玩一場驚險刺激的遊戲。然而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麼不殺了那個男人?」
「因為那個男人就是未來的我,我就是那個男人的前傳,我怎麼可能殺死未來的自己呢?」
「你放心吧,文詠鵝並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罷了。他們家的小姑娘也很可愛,我相信你之所以放過那女孩,是因為你也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能來根煙嗎?我好久沒抽過煙了,我知道你們在小賣鋪都布置了眼線,最誇張的是還出動軍隊。大炮飛機都用上了,我能享受這待遇死了也值了。」
「那是軍隊在演習,雖說你正趕上,但那不是為了你,的確,這次演習是我一手促成的,不過我是為了那裡的經濟著想,我相信這次演習過後,那邊景區肯定會吸引大批遊客。」
「你的官很大吧,連軍隊都可以調動。」
「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隊長,這還是其他兄弟們拚命換來的結果,今天的談話就到這,事情已經差不多弄明白了。」
「不,我們再聊會吧,還有很多關鍵的問題我都沒說呢,你都還不知道我是誰,家在哪,作案的細節都還沒講呢。」
但是玲子卻轉身走了。
「很多事情絕對超出你想想,你真的不要聽聽嗎?」
玲子掩門而去。
楊威聽了玲子的錄音,心中疑慮叢生,不明白為什麼玲子不願意再聽聽罪犯的招供,楊威以前就看過貴州方面篩選出來的兩個嫌疑人的資料,但是確定被抓的這個絕對不是那其中之一。楊威甚至對自己之前的推理產生了懷疑,本來以為疑犯是那兩個嫌疑人中的一個,但是卻都不是,而且罪犯的口音也不像貴州的。自己唯一判斷對的就是,罪犯因為老婆紅杏出牆,因恨而殺人,專門針對和自己老婆類似的對象下手。不過不管怎樣,罪犯已經認罪,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辭行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到了玲子辦公室門口,卻聽到有人說:「這怎麼行?您可還兼任著省公共安全專家啊!」聽得出來這是鐵柱的聲音。
玲子卻沒有接話,過了一會說:
「我們在調查訪問的時候,先拜訪了李原潮的鄰居,就是住他左邊的一個老大爺,到老大爺家的時候,看到老大爺正在煮麵條吃,老大爺碗里的麵條連根菜葉都沒有,屋子裡還擺了很多晒乾的麵條和發霉的饅頭。看到老大爺吃的麵條還是硬心的,都沒煮熟,問老大爺話,回答的也是驢唇不對馬嘴。而老大爺的兒子,卻不去照顧自己的父親。令人想不通的是,當地人卻沒有一個人罵他兒子不孝順的,我想如果我是他兒子,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如果你什麼時候想明白這個問題了,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雖然我是這次的負責人。」
楊威後退幾步,然後放重腳步,到了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在局長的辦公桌上,放著一疊照片和一張記錄表,表上寫著:「李原潮表示因天色太暗,自己並未看清兇手相貌,文詠鵝仍然處於昏迷狀態,無法詢問。」
玲子告訴楊威,馬鳴鄉有一個四十多歲的鄉民失蹤了,后經親人辨認,被焚燒的死者就是失蹤的人員。
「小楊,這次你表現的很出色,我會把這次的經過告訴歐陽局長的,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不過楊威知道,下次合作的可能性太小了,一般不是重大案件,並且驚動上級的案子,玲子是不會親自出馬的。不過嘴上還是客氣的說:
「這次跟著您學到不少知識,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血跡的作用,還有怎麼區分被燒死和焚燒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