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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兩清

  “王妃,想要殺我?為什麽?”無憂淡淡的問道,那嬌嫩如櫻桃色的唇瓣,慢慢彎起了一抹嘲弄的笑,隻是眼裏是寒冷般的冷淡凍結了所有的溫度,而此時處於瘋癲的琳琅,卻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異於常人的鎮定,哪有人處在現在的環境下,還能如此冷靜呢。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琳琅的聲音拔高,像是欲斷的琴弦,奏出最後的哀音,她看著麵前的無憂,身段纖細,姿態玲瓏,猶如清雅的山間清風,暗湧蘭香,她此刻不驚不慌地看著她,一雙黑眸幽幽,細細的發絲滑落耳垂,貼著白皙的麵龐,似是江南水鄉的淡墨山水,烏發皓顏,小巧的耳垂上,那珍珠耳釘像是攢了水珠,珍珠一般流光溢彩。


  琳琅越是看,眼睛裏的怨毒就越發濃重,她不是夜國高貴的郡主,馬上就是母儀天下的夜國皇後麽,她那麽美麗那麽高貴,為何,要和她爭奪段雲謹,就算是她看起來並不喜歡段雲謹,隻是,段雲謹對她的迷戀,卻是府裏的明眼人都看得見的。


  就連,府裏段雲謹的親衛,見到她這個王妃都可以不行禮的,對著這個丫頭,卻恭敬有加有求必應,為何,為何都來跟她爭奪段雲謹,之前走了一個花音染,如今,又來了一個無憂郡主,她心裏的狂怒湧上心頭。


  “真是太好笑了,你居然還不知道原因?”她低低的笑來了,隻是,那張布滿了黑斑的臉,卻越發扭曲,越發駭人,她緩緩地說著,聲音猶如飛雪微濺,讓人心生悚然:“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美貌,沒有了家人,你是郡主,你什麽都有,為何,還要和我搶段雲謹。”


  她笑著笑著,就有淚流了出來,順著麵頰滴滴落下,手中的動作也有了絲瘋狂,若不是無憂的小心避開,那把胡亂舞著的匕首,指不定就要劃到她身上去了。


  “我和你搶段雲謹,這又是怎麽說來的,王妃莫不是以為你家夫君很威武英俊,人見人愛麽,那樣的貨色,本郡主還,看不上眼。”無憂低低的笑,本就是纖柔婉約的女子,這樣笑起來,美如碧湖煙波,柔若春柳浮花,婉約動人,那烏黑的發絲,更是襯得她微側的麵龐像是海上明月般皎潔的不可思議,她知道此刻琳琅的情緒不穩,也知道此刻怎樣才能激怒她。


  若是她視之為珍寶的段雲錦,在她的假想敵眼裏,居然什麽都不是,那樣的打擊,可能比她喜歡上段雲錦還來的摧殘她吧。


  “你竟然不喜歡她。”琳琅瞪大眼睛望著她,那雙眼裏,纏繞著瘋狂和哀傷,然後,轉折成一抹憤怒,她不喜歡謹哥哥,卻還引得謹哥哥為她色魂授予,她是妖女,妖女,都是她的那張臉。


  琳琅的額上青筋跳起,那張臉,白皙細膩,隔得這麽近,也看不見一點毛孔,隻有一層細細的絨毛,就好像是五月枝頭成熟的水蜜桃,甜蜜的誘人,而且,這個無憂郡主,明明是清麗之姿,可是她隻要一笑起來,雪色麵容,櫻唇若火,交映生輝,成就成了一道魅惑到了極致的風景。


  毀了她,毀了她……


  她的心頭有一隻魔鬼在挑唆著她,就好像當年那樣,把靠近謹哥哥身邊的妖女賤人們都毀去,讓她們統統都下地獄。


  謹哥哥隻是她一個人的。


  心頭的惡魔一聲聲叫著,她的手越來越抖,看著麵前的雪色肌膚,心頭湧上了一股嗜血的惡毒,她的臉已經毀容了,憑什麽,這個女人的臉還要這樣美麗,還要在她麵前晃動,提醒著她的傷心呢,她舉起刀,就要削下去,也不是沒有做過,她做起來,駕輕就熟,隻是,想象中的血痕卻沒有出現,她的手,在距離無憂臉上一寸的地方,就再也下不去了。


  “你怎麽能動?”她大驚失色,想要抽回手,隻是,捏著她的明明隻是兩個指頭,卻讓她抽不回來,手腕仿佛要被捏斷了一段,一股鑽心的痛從骨頭深處傳來,一直鑽進了腦子裏,她痛得額上冒出了淡淡的冷汗。


  “琳琅,是不是每個靠近段雲錦的人,你都要毀她的容貌,也都要把她殺了呢?”無憂已經站起來了,手上在微微施力,琳琅手中的匕首就掉落到了地上,她抬眸犀利的看著琳琅,那目光幽深似海,仿佛能看到她的心中。


  “你什麽意思?”被那雙眼睛這麽看著,琳琅隻想要退後,就連心中,也升騰起了一股懼怕,她是誰,為何可以這麽氣勢洶湧。


  “五年前你毀了我的臉,如今,你以為,同樣的伎倆還可以在得逞麽?”她隻輕輕一用力,琳琅就被推倒在角落,一雙眸子止不住的恐懼。


  ‘“你是……”她麵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一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怪不得,她怎麽一直對她有那麽大的敵意,隻是,她不是死了麽?


  “琳琅,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是死了麽,你活的那麽好,殺了我的孩子,毀了我的容貌,讓我身敗名裂倉惶逃出炙炎,你說,這口氣,我要怎樣咽下,我怎麽,舍得死呢?”她柔美的麵頰忽生寒意,細細的眉端亦染上銳利。


  “你說,我要怎麽回報你呢,本來,我都打算要放你一馬的,沒想到,你居然愚不可及地抓我,小小的迷藥就可以迷得到我麽,當年,你花了我十刀吧,如今,看你的臉已經毀容了,我就好好心,劃你九刀的了。”她腳上一踢,落在地上的匕首轉眼間就被彈起來,掉到了她的手上,她的眸子眯成淺淺一線,有某種危險地情緒稍縱即逝,那低低的嗓音在琳琅耳邊響起,不亞於一記炸彈,下意識的,她就想要開口,畢竟,她還有手下在門外,隻是,她想得快,無憂的動作更快,她掐住她的喉嚨,一粒粉色的藥丸就落入了她的喉間。


  “你……”琳琅臉色一變,還想要質問她喂她吃了什麽,可聲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快速說著什麽,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放心,待會你就叫得出來了。”不是什麽厲害的藥,隻是不能說話而已,待會,痛得時候,還是能叫的,她細長的鳳眼裏微瀾不見,手中鋒利的刀刃步步像琳琅靠近。


  琳琅眼中流露出絕望和痛苦之色,她搖著頭,想要往後退,可她抵著的已經是牆壁了,退無可退。


  麵上尖銳的痛,一道血紅濺落在她眼裏,她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來,淒厲的聲音刺破天空,驚起樹上休憩的鳥兒,也讓在外麵喝酒吃肉的幾個大漢也不禁毛骨悚然,小姐的手段,果真是厲害啊。


  *

  同一時間,莫秋白處理了宮中的事情,就急忙往段雲謹的府邸趕去,早一刻看見無憂,他的心裏也踏實些,隻是,走進了她的別院,卻沒有看見她人,而她的侍衛也說,郡主還未回來。


  他的心中湧起不安的感覺,下一刻,就往皇宮裏麵跑去,雖然不願意驚動段雲錦,可京城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不得不依靠段雲錦。


  段雲錦知道了這事也是臉色大變,他才找到染兒,怎麽就不見了呢,莫秋白在一邊看著他的神情,大致也猜到了,他已經知道了無憂的真實身份。


  “王妃,王妃去哪兒了?”段雲錦細細思索了一下,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讓他一回王府就問到侍衛。


  “王妃一早就出門買東西了,還未回來。”守衛恭敬地稟報,他和跟著進來的莫秋白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升起了深深的擔憂,這件事,隻怕和琳琅脫不了關係,而琳琅……莫秋白眼中掠過淡淡的殺意,琳琅雖然是他的妹妹,隻是,卻和他半點也不親,他還記得被逐出去之前,小小的她的惡毒手段,隻是後來因為段雲錦的關係和她自己的討好賣乖,他念著她年紀小,也沒多說什麽,可是後來,她怎麽害的染兒,如今……


  若是無憂有個什麽,他絕對會,親手送她去見她爹的,他眸中一抹血色漫過。


  “如今得快點找到她們。”段雲錦也知道琳琅不是善類,他眸子一掃麵前的侍衛:“全部都給我出去找王妃和無憂郡主。”


  “慢著,琳琅如今也隻可能在魏家留下的巢穴裏,我大概,知道一些。”當日他收殮了魏家的屍體,就有效忠魏宏的奴仆讓他回去主持大局,被他拒絕了,不過,如今,倒是讓他能快速行事:“我想,我能找到她們了。”


  段雲謹望了他一眼,兩人快速行動了,後麵集合而來的侍衛,也跟了上去。


  門口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大漢們一下子見到闖進來的兩道人影,還沒來得及給琳琅通報,就被莫秋白手中彈出的煙霧一熏,幾人就到在地上人事不省。


  兩人看了下緊閉的門,似乎還可以聽見女子輕微的喘息聲,心中都是一緊,就要去推開門,卻被一聲嬌音定在了原地。


  “琳琅,臉被劃開的滋味好不好受,你劃我十道,我可是隻花了你五道啊,不過,就這樣吧,我們兩個也就算是兩清了吧。”無憂看著對麵臉上血色斑斑的琳琅,心中卻沒有一點報了仇的快樂,或許,仇恨,本身就不讓人快樂的,她想,她是時候放下了。


  “你以後自己好自為之吧,記得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再做壞事了,就守著你的段雲錦,好好過生活吧,至於你當心的我要搶你的段雲錦什麽的,你放心,那樣的男人,也隻有你把他當寶,從當年他不相信我的孩子的時候,他就不是我的誰了,不相信我的男人,不要也罷,更何況……”


  她看了眼眼中含著恨意的琳琅,歎息一聲:“其實當年,我就已經打算離開了,那時候我眼神不好,識人不清,居然喜歡上了段雲錦那樣的男人,不過,他既然又娶了你,我就算是再喜歡他,也不會要他了,那個時候,我已經讓師兄給我找了房子,打算獨自去江南定居了,這件事,豫王爺也是知道的,隻是,卻不料當初我去戰場給他療傷動了胎氣,所以才不得不頓留了,沒想到你就……”


  居然是這樣,琳琅滿心的怨恨忽然化作了惆悵,她看著麵前的無憂,一時之間,隻覺得滿心迷茫,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恨了,若她知道她要離開的話,她還用那樣冒險麽,她若不做那樣的事情,隻怕, 段雲錦依舊把她當做寶。


  段雲謹伸出去推門的手4 ,裏麵的話還在繼續,那清冷的聲音,就像是一場雨,讓他隻覺得微寒徹骨。


  她說,她再也不要他了。


  她說,她之前喜歡他,都是,識人不清。


  那個孩子是他的,奔赴戰場給他治傷的也是她,為何,他卻都要弄錯了呢。


  這五年來,他日思夜想,仿佛一鍋油,熬了又熬,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熬成了灰,可整顆心仍然絞痛,如同整個人陷入就衝地獄裏,永世不得翻身,不得安寧。


  這就是報應,是他有眼無珠的報應。


  記憶一寸寸襲來,是=如同開水燙過的痛。


  莫秋白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


  無憂覺得說完了,打開門想要離去,卻看見了門口的段雲錦,她當做不認識一般,對著莫秋白展顏一笑:“師兄,你來了啊。”


  似乎每次遇見危險,師兄總是能第一時間趕到,似乎每次不快樂,陪伴她解憂的也是師兄。


  幼年時吃得到的第一根糖葫蘆是師兄買的,看到的第一次煙花是師兄特意給她準備的,彈的第一首曲子是師兄說好聽的……一切的一切,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有了這麽多回憶,她的眼光,帶了淡淡的柔和,剛才的冷冽,通通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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