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危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已經不行了,皇後卻不相信,廣招天下名醫給皇上治病,甚至讓暗線全部出動,找尋國師,畢竟是少年夫妻,這些年,也許他們沒有愛情,卻也有了親情,更何況,若是皇帝死了,肯定是之前內定的二皇子繼位,二皇子的生母還在呢,以後,後宮就不是她的天下了。
無憂看到這個榜的時候,就下了決心,她要進宮,這可是天賜良機,給她親手解決那狗皇帝的好機會嗎,她眼中一片晶亮,躍躍欲試,她有把握,可以讓皇帝死的,別人都看不出來她下了毒。
“無憂,這個時候你不能去。”一邊的白禾看了她的樣子,豈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想也沒想的開口阻止道。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她對她的醫術毒術很有信心,而且,這麽個大好機會在眼前,她要是不抓住,隻怕以後要遺憾了。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想說,你能好好的掩藏過去對不對?”知道她對於皇帝當年同意陷害她父親的事情耿耿於懷,隻是,若這個敏感時期進宮,有什麽事,隻怕他,也是鞭長莫及無法護她周全了:“隻是,你如今可是夜國的郡主,這樣冒冒失失撞上去,皇上的病眼看著已經好不了了,你若是攪合進去,別人會怎麽想?”
她不知道,這裏麵,並不隻是給皇帝的病這個問題,還涉及到後宮幾派人的權力爭奪,以及,她是夜國的郡主身份,指不定,牽扯的大了,還會牽扯到兩國目前的和平,畢竟,她進宮,可不是要救皇帝,是要去殺他的啊。
“可是……”大好的機會,手刃仇人的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要她這麽白白的放棄,她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隻是,他說的也對,這個時候,她的心早已經沉不住了,沒有白禾想的寬想得遠,如今她的身份,倒真是個束縛,一不小心,牽連甚廣,畢竟報仇隻是她一個人的事,若是害到無辜的百姓,隻怕她一死也難以謝罪。
“無憂,如果你相信白禾,白禾會給你報仇的。”白禾忽然一笑,看著她的臉,認真的說道。
“我怎麽可能讓你去呢,宮裏是什麽地方?”她驚得快要跳起來了,白禾會不會醫術她不知道,隻是,白和說的是為她報仇,那就是去幫她送皇帝最後一程,她去的話,身份特殊,想必他們若是沒有證據,也拿她沒有辦法,她的醫術,她自然可以保證萬無一失,隻是,白禾呢,且不說他醫術有沒有她好,就算是有,可他沒權沒勢傍身,治不好皇帝,隻怕是難逃一死呢,她想也沒想,開口就反對。
“無憂,這句話也是我想要說的,白禾又怎麽願意,看你走入那樣危險的境地。”白禾看著她,烏黑的眸子深深沉沉,沉澱出一片情深意重。
有幾縷柔和的清風,帶著微微的梔子花香而來,空氣中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情愫在暗生,愛戀的氣息在開始複蘇,她能感覺到她冰冷的心在開始漸漸回暖,尤其是聽到他說,他也不要她去冒險的時候。
有這樣的一個人,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有這樣一個人,能陪在你身邊,默契地配合著你的行為,還有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什麽都不做,在你的身邊,就能讓你感覺到安寧……她的鼻子有些酸澀,不敢再想下去。
“既然這樣,那我們都不要去了,反正,他壞事做盡,也活不了多久的。”她吸吸鼻子,勉強笑著說道。
“你放心,無憂,你想的,都會如願的。”白禾笑著,他的話如潺潺的額流水,輕柔地趟過她的心底,有種清涼甘爽的味道,讓她的心底一陣柔軟,不甘,也在漸漸消散……
“恩,他撐不過的,所以,你也別想這事了,我們等待結果就好了。”她見到他笑了,她才鬆了一口氣,同白禾關心愛護她是一樣的,她也不希望白禾出事。
隻是,就在她決定不去想這件事的時候,白禾居然不見了,她看著他書桌上留下的信,讓她放心,他隻是去辦點事情,很快就會回來,可她的心卻提的更高了,他在這個時候出去,該不會是去了皇宮吧,想到這裏,她手一緊,白禾真是傻,反正皇帝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若是把他搭進去,她要如何辦呢,想到這裏,她抓起信件,就往段雲謹的書房跑去。
皇帝病危,段雲謹算是她的親子侄,這個時候怎麽著也會在皇宮裏陪著吧,她見不到人,麵上的焦急之色更深了。
“無憂郡主,您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奴才可以進宮幫你傳達。”一邊留守的侍衛見她這樣,開口問道,王爺離開之前說了的,若是無憂郡主那裏有什麽事,都要馬上進宮給他稟報。
“你可以進宮?”無憂臉色一亮,聲音也輕快了不少。
“王爺走的時候給奴才留下了腰牌。”他點了點頭,看著她臉上的笑顏愣了愣,怪不得王爺對郡主這樣好,郡主笑起來,可真是好看啊。
“那好,你快把腰牌給我,本郡主找王爺有要事相商。”她急切地道,侍衛本來不來有些猶豫的,但是看見她焦急的眼神,想到王爺說的,不管無憂郡主有什麽請求,都要最大限度地滿足,那麽,他默默地解下了腰牌,反正,王爺啊,他現在是在滿足無憂郡主的要求啊。
吩咐侍衛準備了馬,無憂一路上疾奔入宮,想要快一點找到段雲謹,這樣才能攔得住進宮的白禾,她沒有發覺,一邊琳琅惡毒的眼神。
琳琅看著她意氣風發地指揮著仆人,偏偏這些仆人還真當她是正經主子一般,鞍前馬後,好不殷勤,保養得宜的長指甲狠狠地紮進了手心的嫩肉裏,她真以為,她是王府女主人麽,琳琅的眼光,漸漸冷了下去,自從她來了她的府上,她就連連走黴運,如今,更是連娘家都沒了,若她什麽都不做,她還是魏琳琅麽?啪的一聲,長指甲因為用力過度而折斷,可琳琅麵上一絲痛色也沒有,唯有眼中,越來越濃重的陰沉……
段雲謹的腰牌很好用,有了這個腰牌,她一路順通無阻地進入了後宮,隨便抓了個宮女問清楚了段雲謹的住處,她就匆匆而去,對於皇宮的熟悉,讓她很快就找到了段雲謹。
此刻他還守在皇帝的寢殿外麵,麵上因為這兩天的休息不好,瞧著有些憔悴了,平日裏穿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如今顯得有些鬆散,卻有了一種落拓的性感,看起來,倒是比平日正經的跟個小老頭的樣子,魅惑了不少,見到他,那雙暗沉沉的眼睛驀地一亮,她,是來找他的麽,是在關心他麽?
“段雲謹,你在這裏正好。”無憂幾乎是一溜煙奔向他的,那張白皙的麵容因為剛才的疾跑染上了些許的紅暈,越發美的如美玉初胎,雲破月來。
“你來找我了?”段雲謹開口問道,出了口,才發現聲音裏有了一絲顫抖,他低頭看著她,眼神是那麽溫柔,就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裏的男孩子,收起了所有的洗禮,眼神澄澈如孩童。
“你知不知道,民間招來的給皇上看病的太醫在哪裏?”仇人就躺在裏麵,和她隻有一本之隔,她卻也顧不得了,一開口問焦聲問道。
“那些大夫都還在外麵候著,並沒有宣進宮裏來,你問這個做什麽?”段雲謹心頭微微有些失望,她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關於他的,隻是,她來到這裏,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就不知道,她問這些事情幹什麽。
“還沒進宮,那就好,那你能不能把白禾的名字給劃去?”她鬆了口氣,隨即開口。
“白禾?”段雲謹叫著這個名字,臉上還在笑著,隻是,眼睛,已經暗了下來,就是那個住在她旁邊的男子吧,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他,隻是為了阻止那個男的進宮給皇帝治病,這個認知,讓他剛剛雀躍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對啊,你能吧?”據說他的勢力很是很大的,這點小事,應該能做得到吧,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麽,傳進宮的名單,並沒有這個人,是不是他跟郡主說了要進宮治皇上博榮華富貴的,隻是,這榮華富貴是這麽容易得的麽,沒有真才實學,也是混不進來的。”看著她對那人的關心擔憂,他心中的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一個沒忍住,竟然像是爭風吃醋的無知婦人那般,數落挖苦起對方來了。
“你知道什麽,就在這裏胡說?”她的眼神也冷了下來,眼底的冷淡凍結了整個春天,白禾,清雅如柳的白禾,怎麽看得上那區區的榮華富貴,她蔑視地看了眼段雲錦,似乎這五年,他還是沒有多少長進,還是一樣的是非不分。
“真想不到王爺還是這麽是黑白不分之人。”懶得和他多說了,反正,白禾的好,他不知道,也不稀罕他知道,既然白禾沒有進宮,想必是真的有事情要辦,她也是急瘋了,什麽都沒想就衝到這裏來,卻不後悔,畢竟,確定了他的安全,她也能安心下來。
“我不是……”她字眼中的還是,刺痛了他,這麽多年來,當年的事情始終梗在他心頭,讓他後悔不已,如今被她再次勾起來,心口又是一陣翻騰的痛,隻是,在那極致的痛楚中,竟然升起隱隱的希望,畢竟,她還記得,是不是,他的希望就越大呢。
“染兒……”他喃喃的開口喚道。
無憂的身影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
“染兒,在裏麵給皇上治病的,是莫秋白,你,不想見見他麽?”他的聲音帶了隱痛,隱隱傳來。
是師兄的話,治不好皇帝也不會判罪的,隻是,萬一治好了呢,哎,她現在最糾結的,是他怎麽知道,她是她的。
“染兒……‘
他還在喊,煩死了,就像是這書上的知了一樣,她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不管他怎麽知道的,花音染,都是她要揮手告別的過去,別指望她會承認,就連她自己,也真的,把花音染當做是她的一個姐姐,她為她報仇,為她憐惜,但,決不在做她。
“王爺,無憂有名有姓,還請不好叫錯了。”見到有宮女往這邊張望,她冷淡的拋下一句話,就離開了,看來,她要速戰速決離開了,師兄來這裏了,抽時間見見,還有琳琅,還有……她想聽到皇帝死去的消息,還有,還有可惡的段雲謹……
夏天,真是煩透了。
回去王府,就開始收拾東西,不管怎麽說,他認出了她,這王府是不能住了,還是有點遺憾的,不能就近逗著琳琅取樂了,她感歎著,當年覺得琳琅很厲害,卻原來,不過是一隻假老虎,你若是讓她,她當然會得寸進尺騎到你頭上,若是你處處壓住她,她也就隻能挨打挨批了,隻恨她沒有早明白,平白受了那麽多欺負。
似乎老天爺也聽到了她的話,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聖旨就來了,聖上病危,就連莫秋白這個國師的嫡親弟子也沒有辦法,就在皇宮中人都跪在皇帝寢殿之外聆聽著他最後的遺旨的時候,他竟然要見無憂郡主一麵。
她接到這句口諭,是迷惑又奇怪。
走進皇宮的時候,都覺得不是真的,莫非,是他知道了她是花正之女,想要跪在地上請求她原諒麽,想想也不可能,還是莫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殺她滅口呢,這個可能性還要大點,卻也不用再宣她進宮吧,隨便派幾個殺手就可以了啊。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不怕,去了,能看著他死,也是一件痛快的事,說不定,還能見到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