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酌
趙子琛來了以後，我忽然覺得現在我是最多余的那個，在我遞給他一瓶可樂之後，我借口買煙而下樓了。
我這麼做並不是想證明我有多偉大，而是想讓蕭夢寒感覺到我對她的信任。
我在樓下一邊抽煙，一邊期盼著這段探訪早點結束，我雖然將趙子琛視為頭號勁敵，但他畢竟還沒有做出破壞別人家庭的勾當，我也看的出來，他對空姐愛的很深沉，看到現在的他，我恍惚的覺得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所以我對他一點也恨不起來。
外面天寒地凍，沒過多久我就覺得兩隻腳凍僵了，我不得不靠抽煙取暖。
又持續了一陣，在我抽完第三支香煙的時候，趙子琛的身影終於從單元門裡走了出來。
我如釋重負，狠抽了幾口，將煙蒂扔在腳下碾滅。
趙子琛見我從黑暗中走來，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充滿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在外面等了這麼久。」
我凍的似乎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醞釀了好一陣，才悠悠地說道：「沒什麼，你們聊天我也不好意思在旁邊聽著。」
趙子琛淡淡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謝謝你，她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句話在我聽來格外刺耳，我揚了揚下巴，「小區旁邊有家酒館，要不要喝幾口？」
趙子琛一怔，「好吧，反正今天我也沒有開車來。」
我沒想到他會答應的如此痛快，他恭敬不如從命的態度一時遲遲反應不過來。
坐在陳舊的小酒館里，我要了一瓶白酒，幾個小菜，灼熱的酒精滑入喉嚨，驅散了些許寒意。
趙子琛看著斯斯文文的，但喝酒的時候，卻很豪邁，辛辣的白酒，喝起來的時候，連我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他卻若無其事。
我們倆面對面坐著，氣氛僵硬，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我們之間唯一的話題，就是蕭夢寒。
「你和夢寒的關係很好？」我主動打開了話題。
趙子琛苦笑了一聲，「也不算吧！她和我就是同事，她這個人公私分的很清楚，和韋雯她們幾個女孩私下裡可能還經常一起出去玩，但和我們這些男的，私下裡沒什麼交流……」
我點了點頭，這確實是空姐的性格，如果是蕭夢琳，恐怕早就和這些帥哥空少，打成了一片。
忽然間，我想起了當初蕭夢寒在酒吧將我撿回去的場景，雖然她後來承認，早就在胖子和李佳的婚禮上見過我，也算對我有所「圖謀」，但當趙子琛說完蕭夢寒對他們的態度，我忽然覺得，也許和空姐的緣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你能給我講講，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嘛？」
我剛想起和蕭夢寒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趙子琛忽然就問了出來。我抬目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對我和蕭夢寒的戀愛史很感興趣，目光中隱隱的透著一股期望。
我喝一口白酒，辛辣的酒精溫暖了我的身體，往事彷彿好像一股暖流，緩緩湧入了我的心田。
往事像一部老電影，一幕幕的在我眼前回放，從我在酒吧買醉，陰差陽錯的被空姐「撿」回家，到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再到千辛萬苦的確認關係，分手，閃婚……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彷彿比電視劇還要精彩。
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我時不時舉起酒杯，和趙子琛碰一下杯，他始終安靜的聆聽著我們的故事。
他臉上不懂聲色，看不出此時他的心理活動，和他說這些，我絲毫沒有任何炫耀的心理，只是他提起來，我才忽然意識到，我和蕭夢寒之間的很多往事，都被婚姻的這條河流淹沒了。
隨著故事講完，整整一瓶白酒，也被我們兩個喝光了。我原本以為今天的座談會就到這裡了，可沒想到趙子琛卻又要了一瓶白酒。
服務員把酒端上來，趙子琛打開倒了一杯給我，笑容里夾雜著幾分苦澀與羨慕，他感慨萬千地說道：「真沒想到你們倆居然是這麼認識的，夢寒和我們相處，總是刻意的保持距離，現在想想，或許就是緣分吧！」
說完，他嘆了口氣，將整整一盅白酒，一飲而盡。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他對蕭夢寒的感情，忽然讓我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沉吟了片刻，我凝視著他的眼睛，淡淡地說道：「你喜歡夢寒？」
趙子琛一怔，愣了幾秒鐘，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我長長嘆了口氣，一時竟然無語，端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他迎著我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破壞別人感情的人，我尊重夢寒的選擇，既然她選擇了你，我對你們只有祝福，但我也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默默的喜歡她，如果哪一天你們感情破裂了，我還是有機會的。」
他的直接不禁讓我有些欽佩，我忽然發現自己有點欣賞他了。
「我勸你還是斷了這種想法吧！我們的感情是經過考驗的，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趙子琛目光深邃的凝視了我半晌，他的眼睛好像浩瀚謐靜，裡面彷彿裝著星辰大海。
如果我是女人，很有可能被這麼一雙眼睛吸引，不可否認，無論各個方面，和趙子琛相比，我都落於下風，或許我和蕭夢寒的感情，是我手裡唯一的籌碼。
喝光了兩瓶白酒，我們倆搖搖晃晃的從酒館里出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
我剛推開房門，蕭夢寒那張焦急的臉頰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哎……你喝酒了？身上這麼濃的酒氣……」
她連珠炮似的發問，讓我有些應接不暇，喝完酒之後反應本來就遲鈍，我怔了半晌才說：「哦，我剛才在樓下碰到趙子琛了，然後我們倆就去旁邊的小酒館喝了點兒，我手機是靜音模式，一直沒看手機。」
蕭夢寒露出一臉意外的表情，失聲說道：「你和趙子琛一起喝酒？你沒和我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