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過期的荷爾蒙
梅雪嫣看完我的PPT，先肯定后否定的提出了一大堆建議，總之就兩個字：得改！
我帶著梅雪嫣提出的這些意見，身心疲憊的從她的辦公室里出來，路過茶水間的時候，迎面看到王葭如浴春風的端著杯咖啡，從裡面走出來。
「呦，今天心情不錯嘛！」我勉強笑了笑，說道。
王葭毫不掩飾內心的歡喜，沖我眯眼一笑，「是啊！我剛接到客戶的電話，我負責的那個客戶，決定和咱們公司簽約了……」
我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陳浩對我的所託，試探般的問道：「哪個客戶？是從我手裡轉給你的那個嗎？」
王霞點點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嬌含俏的望著我，「嗯，就是那個客戶，還有另外一家公司和咱們競爭，還好最終選擇了咱們，不說啦，我先去開會啦……」
說完，王葭踩著高跟鞋，輕快的揚長而去，留下我一臉茫然的釘在了原地。
我心裡忽然有點低落，感覺對不住陳浩，我猶豫了一下，給陳浩發了條微信，約他晚上去胖子的酒吧喝酒。
忐忑的等了許久，陳浩終於給我回了信息，但只回了一個毫無情感的好字。
下班以後，我先把梅雪嫣送回家，然後又開車折回了酒吧，途中梅雪嫣聽說我要去酒吧，也吵著要去，但我轉念一想，她現在和陳浩不太適合見面，於是婉轉的拒絕了她。
到了酒吧，離老遠就看到陳浩和胖子面對面坐著在喝悶酒，我猶豫了幾秒，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胖子一看見我，就指著我，「卓然，快來快來，就差你了。」
我心情複雜的走了過去，陳浩彷彿像沒有看到我似的，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胖子絲毫沒有感覺到氣氛的詭異，推給我一杯龍舌蘭，我看陳浩一眼，他默然的表情，才稍稍有了一些波動。
「你丫怎麼這麼晚才來？」胖子埋怨了一句。
我訕訕一笑，「公司事多。」
說著，我偷眼看向了陳浩，明明我沒做錯什麼，但總覺得自己像做了賊似的。
陳浩迎著我的目光看來，臉上僵硬的笑了笑，「我還沒恭喜你們呢！拿到了訂單。」
我不語的嘆了一息，舉起酒杯，「有什麼可恭喜的，你老闆沒難為你吧？」
陳浩和我碰了一下杯，仰起頭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苦澀的笑了笑，「能怎麼樣，無非就罵幾句唄！這次沒競爭過你們，他更有了讓自己人上位的借口了。」
陳浩雖然沒有怪我什麼，但我卻有些過意不去，我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悶酒。
胖子終於看出了什麼端倪，但我們倆誰也不願意提，陳浩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喝了一會兒酒，這時酒吧里忽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我這才注意到，王伊已經走到了台上。
我們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我隨著節拍輕輕的哼著歌，胖子忽然瞥了我一眼，沖我甩了甩頭，「你丫要不要上去來一首？」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發泄，王伊唱完一首歌，見我走了過來，短暫的錯愕后，沖我微微一笑，「要不要我幫你伴奏？」
有美女伴奏，我當然求之不得，我沉吟了片刻，彈起了趙照的那首《過期荷爾蒙》。
也許悲傷在歡樂以後
歡樂以後又是憂愁
也許得到了你的所求
握在手裡也未必擁有
也許生命是一朵花
可你不能把她摘下
……………………
歌詞在我嘶聲力竭的吶喊中唱了出啦，當年和陳浩，胖子一起廝混的那些歲月，像幻燈片似的不斷在我眼前切換，以前我們覺得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懵懵懂懂，又肆無忌憚，但直到現在，我才覺得，當初如錦的時光，只不過是荷爾蒙作祟的錯覺。
我嘶吼般的發泄著心中的苦悶，一首歌唱完，我累的氣喘吁吁，好多年沒這麼瘋狂了，我茫然的看著台下雷動的掌聲，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悵然。
我把吉他交換給了王伊，在如雷般的掌聲中，我黯然的走下了舞台，看到我回來，陳浩面無表情的舉起了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陳浩給我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我茫然的喝了一口酒，苦澀的液體流入喉中，卻未安撫我的情緒。
這時，一陣香風忽然飄了過來，我轉過身一看，王伊婀娜的走了過來。
「你想喝點什麼？」我問。
王伊攏了攏飄逸的長發，「我晚上回去還得做報告呢！就不喝酒了。」
我點點頭，要了一杯果汁。
胖子又坐了一會兒，就去照顧生意了，胖子走了以後，我舉起酒杯，示意陳浩走一個。他也隨著舉起了酒杯，我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件事，你沒怪我吧？」
陳浩怔了片刻，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感慨道：「讓我怎麼說呢！你有你的原則，我能理解……」
他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神色間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疲憊，「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你們聊吧！」
陳浩不容分說的離開了，看著他有些黯然的背影，我心裡蔓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王伊見我神色黯然，忍不住問：「喂，你沒事吧？」
我收回視線，「啊……沒事，你怎麼好端端的這麼問？」
王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還沒事呢！從你唱歌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心事。」
我嘆了一息，「其實也沒什麼，最近工作累的。」
王伊嬌哼一聲，沒再追問什麼，悶悶的喝著飲料。
這個女人就這點最好，如果你不想說，她永遠不會逼你，我又要了兩瓶啤酒，在喝之前，王伊白嫩的手掌，忽然拍在了桌子上。
「幹嘛啊？」我茫然的說。
「幹嘛？！你先把車鑰匙給我，我怕你一會兒喝多了，沒人送你回去，順便再告訴我你加住哪幾樓幾單元幾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