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八章 替死鬼
「伢仔！」
出乎意料的是許教授怒了，他高聲喊了一聲伢仔，舉著手就要扇回去，我連忙攔住了。
不怪伢仔，是我活該。
許教授是個心善的人，為了我說出這樣的話原本也就是擔心我太過自責，可是我卻不識抬舉，不能怪他。
「都鬧什麼？」
侯橙橙突然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等我們都看過去后，她才緩緩的站了起來，目光銳利的掃過我們。
「父親說過，701是國家最信任的護國利劍，我原以為這個部門不一樣，大家共同進退，默契十足，遇到危險也能將後背放心的交給對方，現在看來倒是我高看你們了？」
她聲音不重，語氣也很平，但是卻如同驚雷一般的砸在我們身上。
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些羞愧，也有些憤慨。
一來我覺得她說的沒錯，701應該是最有凝聚力的部門。縱使我們中間難免會有一些小摩擦，每次出任務很難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因為一些不確定的消息便開始懷疑其他人，這實在不該。
還有便是如同今天這般，我們每個人要維護的本該是捍衛國家寶藏的初心，可是小小的701里，竟然好像也有了派別之分。
許教授伢仔為一體，我和老煙為一體，倒是昆布和秋小姐二人相對中立。
因此我有些羞愧。
可同時我也憤慨，我佩服侯橙橙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能力，可是這不代表她能夠對我們指手畫腳。
701對我來說是一個家，家裡時常吵鬧又有何不可？
難道都要客客氣氣的嗎？
「劉長安，你是不是不服氣？」侯橙橙笑眯眯的問道。
她的樣子簡直像是在和我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不過她也沒有要我回，說完后她就直接接上了。
「你不服氣沒有任何作用。」她淡淡的道：「這就是你們最大的問題，你不得不承認。」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甚至連許教授都若有所思。
侯橙橙的臉變得也快，語氣柔和下來，說她也不想將自己放在我們的對立面，她只是希望701能夠撐得起它代表的使命。
「好了好了，不過就是小事。」許教授充當和事佬。
他是我們這裡輩分最長的，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當著他的面再鬧，一個兩個的都坐了回去，隨著伢仔一句道歉，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
其實我不覺得伢仔需要道歉，錯的確實是我。
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何我的脾氣這般暴躁起來？
老闆的死亡似乎觸發了我的神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的心就沉甸甸的，因此聽到許教授的話才會驟然爆發。
我拚命的壓住自己的煩躁，問他們老闆到底是怎麼死的？
為什麼說他是我的替死鬼？
伢仔雖然道了歉，但顯然現在不是很想搭理我，所以這次是由侯橙橙和我說明具體情況。
侯橙橙語氣稍微凝重了一些：「你昏迷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吧？」
我點了點頭，我陷入了幻境，醒來的時候人在樓梯上，老煙他們一齊沖了過來。
侯橙橙嗯了一聲，說我昏迷之後，老煙就發現了不對勁兒，他讓伢仔送我回房照顧我后，便開始追蹤對方，同時也聯繫了701情報科。眾人都被派了出去，只留下許教授在樓底下等候。
可是當他們回來的時候，發現許教授呆坐在門口，一具屍體橫亘在他面前。
「還好當時是半夜，趁著事情還沒有發酵，我們能及時善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侯橙橙后怕的道。
我明白，若是我們剛出發就已經鬧出人命，這人還是普通人，怕是上級部門會立刻召我們回去。
侯橙橙微微嘆了口氣，說老闆死的蹊蹺，他的身上中了和我一樣的毒，但應該是那些人有意為之，所以他竟然很快便毒發身亡了。
據許教授說，當時老闆和我一模一樣，如同夢遊一樣的走了出來。
許教授一開始以為他是夢遊，所以只跟著他怕他出意外，結果剛走到門口他就倒下去了。
「我以為他是重新睡著了，所以上去扶他，可是……」許教授神情有些發木，顯然是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看他這個樣子我更加不是滋味，他自己都還沒有緩過神就來勸我，我實在是不應該那般粗魯，伢仔教訓的沒錯。
「一樣的夢遊，一樣的毒，難怪……」我苦笑一聲。
原本我還想看看老闆的屍體，可是老煙怕引起騷亂已經處理掉了，至於他的身份還是向周圍的鄰居旁敲側擊來的。
好在老闆平時除了攬客也不怎麼和別人交流，所以還能暫時壓幾天。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吶吶的問。
老煙讓我們等701情報科的消息，可是我們就乾等嗎？
秋小姐橫了我一眼，說不幹等你還想做什麼，你剛剛不是說你的身體已經出現異樣了嗎？
說完她不容我反駁，直接拉著我的衣領拽著我就要上樓休息。
我雖然很困，可是接二連三的消息已經震的我腦袋都木了，根本不想上去睡覺，於是我掙扎著喊了一聲，但沒有一個人搭理我。
一路被拖回了房間，秋小姐將我往床上一丟，我剛要起身，她一抬腳就揣在我的腿上。
「你連我都掙脫不掉，長安，可別逞強。」她說完便拖著椅子坐在床尾，讓我趕緊休息，說是現在誰都搞不清楚毒藥是什麼，因此我最好是能休息就休息。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秋小姐不比其他人，她確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我說也沒有用，所以我只能聽她的安排。不過奇怪的是，躺在床上后我瞬間就犯困了，連和她打鬧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的兩天我就一直這麼昏昏欲睡，到了飯點他們就會將我喊起來吃點飯，然後再找個人陪著我，讓我睡覺。
等第三天的時候，我驚恐的發現了一件事，就是如果沒有人喊我，我根本醒不來了……
「長安，吃完再睡。」許教授的語氣像是在哄孩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費力的將碗里的粥給喝完，人還沒有離開桌子便睡著了。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三天，當天晚上老煙終於回來了。
從那天他走後，他便一直沒有回來，我甚至都覺得他可能因為等不及701情報科的回應提前回燕京了。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桌子上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打瞌睡，腦袋時不時的就和碗來一個親密接觸，可即便這樣也嗑不醒我，倒是老煙進來的時候，我瞬間便清醒了。
「你……這是怎麼了？」
老煙渾身的衣服像是被水淋透然後在身上晒乾，臉色青白，眼底更是烏黑烏黑的，頭髮油膩的像是街邊的流浪漢。
他一進來就直接癱在地上，好半晌都沒有緩過勁來。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去扶他，但我根本站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伢仔瞬間撲上去扶住老煙，將他扶到桌子旁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杯水。
老煙可等不及，他直接抱起水壺咕嚕咕嚕的喝下了幾大口，緩過勁兒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我。
「長安，你是怎麼拿到玄天珠的？」
他的嗓子嘶啞，聲音帶著質問。
我腦子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他的問話，但是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只啊了一聲。
啪！
老煙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發出很大的一聲響，終於將我的睡意打走了一些。
「說，你到底是怎麼拿到玄天珠的？」他急切的道。
我終於反應過來了，隨後才意識到除了我和伢仔誰也不知道四姑娘幫我拿過玄天珠。
「我……」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侯橙橙也在，我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路子。
老煙冷哼一聲：「是四姑娘幫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脫口而出。
老煙的眼神犀利的盯著我，帶著想要殺了我的衝動直接沖了上來，雙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覺得透不過氣來。
我渾身軟綿綿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其他人估計也是被老煙給嚇著了，直到我都出現了窒息的癥狀他們才趕緊跑了過來將老煙扯開。
好在老煙也一臉的疲累，根本架不住他們這麼多人拉，很快就放開了我。
咳咳！
我跌坐在椅子上劇烈的咳嗽著，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算是我幾天來最清醒的時候了。
「老煙，你發什麼瘋，那可是長安，是你的寶貝徒弟！」許教授怒喝道。
老煙冷哼一聲：「寶貝徒弟？我想要清理門戶不行嗎？」
「老煙，你……」我反應過來，眼圈泛紅道。
縱然我不該瞞著他，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至於要殺死我？
老煙暴跳如雷，要不是許教授他們按著，估計他能再上來掐我，嚇得我趕緊將椅子往後拖了一段距離。
他就這麼望著我，突然崩潰的大哭起來。
我不知所措，應該說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全都在一瞬間愣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