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親爹

  三個月後，張靚夜跑結束，便逛著回去。


  而她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變，不緊不慢地工作著，感情無著落著，而母親跟親生父親也僵持著，關係至今也沒進展，因為母親一直拒見老頭，她也很無奈，幫老頭不是，不幫也不是。


  這時候，一輛車子在旁邊不停地按著喇叭，她轉頭一看，那不是何久陽嗎？上次見面，在他在出差之前，後來，幾次她想聯繫他，但是，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們之間，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而已，結束了，也沒什麼瓜葛了，而且，他沒來主動找她，張靚也不好意思跟他問候，畢竟，作為成熟的女性，對一切，應該有著處之淡然的心態。


  或者，有的人之間的關係淺嘗輒止即可，想多了也無用。


  「好久沒見。」


  「好久沒見。」


  「上來吧，我捎你一段。」何久陽的語氣里有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張靚想了想，還是上了副座，系好安全帶，她看了看何久陽，雖然看上去有點疲憊，但精神狀態還不錯，似乎剛結束了一天緊張的工作，看樣子，應該從陰影之中走出來了，「你不會剛下班吧？」


  「嗯，最近太忙了，還經常出差，今天也出差剛回來，很多事需要處理，就一直忙到現在，好在，公司里一些棘手的事情，終於都平安度過了，現在開始步入正規運行狀態了，最近幾個月真的是忙得昏天暗地，沒辦法，身不由已，太多的事需要處理，所以，也沒時間約你。」


  希望這是大實話吧，張靚倒希望他是真的這麼忙，這樣，可能會忘記他之前的那些陰影，雖然，心裡還是失落。


  「那就好，對了，我還欠你一頓飯呢，幾時有空呢。」


  「這幾天還是沒有時間，周末吧，我請你，呵呵，我都很久沒享受過周末的時光了，一直不停地上班中，都快忘了不上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說來奇怪，現在，感覺沒什麼朋友了，我最怕別人用安慰的眼神看我，可能，我還是在躲避過去吧。」


  「那好，現在，我就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安慰你，只會鞭策你。對了，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我那個劈腿的前男友，跟我閨蜜結了婚，有了孩子，現在，離婚了。」


  「呃，哈哈——」何久陽不禁樂了，「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對啊，多好的事，我還真想讓你陪我喝兩杯呢，不過你今天出差剛回來，一定很累，這樣，就這個周末？」


  「對，就周末，我帶你去一個觀光遊樂場，特別漂亮，我公司的客戶在那裡有股份，一直邀請我去，但是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說實在也沒什麼心情，所幸，現在已調整過完來了，想出去透下氣，咱就這麼定了？」


  「行，一言不定。」


  何久陽把張靚捎到她家門口，便走了。


  張靚回到家，卻看到余先生提著兩大袋的東西，在門口徘徊著。


  自從知道他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之後，其實，張靚尤覺得尷尬，她活了大半輩子，習慣著與母親兩個人的生活，卻突然冒出了一個親爹，而這個親爹，還是她親手撞上的，更尷尬的是，這個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她這麼個女兒存生，你說她的人生有多尬，所以，張靚對這個親爹也沒什麼好臉色。


  「你來幹嗎呢？」


  「我送了些東西給你與你媽，你媽好像不在家，而且，她總是一直不見我……唉，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都說不知者不罪……我真的沒騙你們，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會來看看你們。而且那天晚上，敬酒的人很多，場面混亂，我喝得又太多，只覺得那個情況亂轟轟的，反正我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想可能半夜醒來的時候，把你媽當作——我女朋友——第二天我腦子裡都一片混亂，反正——唉，我更沒想到那天你媽就懷了你——這三十多年來，確實是我虧欠了你們，我知道，我無法彌補，讓你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但是，我現在盡自己的能力去彌補，小靚，我真心希望你們能給我這個機會。」


  老頭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張靚想想，確實是所有的陰差陰錯，成就了一個錯誤的家庭，也成就了一個自己，但是，畢竟，這麼多，都這麼過來了，而且最近老頭總是找機會向她們道歉，但是總是被母親直接拒之門外，也怪可憐的。而母親倒也奇怪，沒見著前，總說瘈她爸帥，現在，真遇了，又這麼排斥，是不是他老了的樣子跟她想像中差太遠，而導致她無法接受？


  不過，父親確實改變了母親一生的命運，所以，她恨他之切，也是情理之中吧，而這個結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幾十年的愛恨沉澱啊，你說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諒了？

  張靚邊嘆了口氣邊用鑰匙開門，「進來吧。」


  她看看門口，覺得奇怪，老媽的鞋子都在啊，怎麼可能不在裡面呢？

  老頭在客廳里拘謹地東看看西看看，張靚去找老媽，發現老媽房間內衛的門是反鎖著的，張靚咳了一聲，「媽，修馬桶的來了。」


  張碎英瞬間推開了門，「哪哪，馬桶沒壞啊。」


  張靚哭笑不得，「媽，你躲著老頭幹嘛呢？」


  「切，你這丫頭，我告訴你，我養了你三十多年，你可不能吃裡扒外。」張碎英用重重的語氣說，不過刻意壓低了聲音。


  「這話不對，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就參加工作了，然後就一直是我養著您了呀。」


  「喂，你就不能別頂我的話嗎？」


  「行行行，您什麼都對。」


  「不許給敵人有任何有機可乘的機會，知道嗎？你要知道，你是我的養大的！」


  還敵人？張靚聽得差點暈倒，她關起門輕聲地說，「媽，他畢竟是我的親爹，這是事實，而且，我覺得你們之間還是有一定的緣份，雖然錯過了那麼多年，但是，你說呢，為什麼在那麼多人之中，剛好選中了你與他，並讓你們有機會再相見，而且，他也說了，他確實是不知道我的存生，你不說他也不知道，這真的也不能全怪在他的頭上。」


  「那怪我嘍，怪我把你生下來？」


  張靚有點無語，「不是這個意思，媽，我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坐下來，好好談一下，把心裡擱了那麼多年的疙瘩說出來，畢竟，我們都是成年人，不要再使小脾氣了，也沒必要去逃避什麼。」


  「我逃什麼啊，我還怕他不成了。」


  「不怕是吧，那出來。」張靚扯開嗓子叫道，「媽，家裡有客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