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
這房子都感覺要塌的樣子，是很原始的木屋結構，其中一個角，呈著傾斜狀態，窗戶上糊著報紙，小雅首先咋舌了，「不是吧，這房子還能住人嗎？這算是危房嗎？」
張靚開始敲門，但是，不敢敲得太重，真怕這房子會被她會敲散掉，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請問，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嗎？」
敲了老半天，一個老太太才出來吱吱呀呀地開了門，張靚在婚禮上應該是見過老太太的，但是，因為人多，她記性也沒那麼好，所以，並沒有記住高米娜母親的長相，「請問，您是高米娜的媽媽嗎？」
高母倒是很快就認出了那天挺招人眼目的張靚，「你好象哪裡見過，是那個主持人吧，有什麼事嗎？」
看來人漂亮就是讓人長記性啊，張靚一臉討好的笑，往裡面瞅了瞅，「阿姨好，高米娜在嗎？」
一聽她是來找自己女兒的，高母的臉色就青了，「那孽種，不在！死了！當我沒有養過！」
說著就要關門，還好張靚早有心理準備，眼疾手快拉住了門，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阿姨，我真的有事情才來找你們的，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高母煩厭地說，「有什麼好談的，趕緊走趕緊走！」
一看情形不對啊，張靚對小雅使了個眼色，機靈的小雅便突然間皺著眉頭捂著肚子彎下腰呻吟著，「哎呀好痛，哎呀好痛啊——」
張靚非常滿意小雅的表現，也裝作很緊張的樣子，「怎麼了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啊，要不要緊啊？」
小雅一臉的痛苦狀，「我也不知道，可能剛才喝的牛奶壞掉了，阿姨能不能借你的衛生間用一下，哎喲——哎喲——不行不行，我快憋不住了——」
小雅演得還真的很像啊，高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門，小雅對張靚作了一勝利的手勢，然後直衝了出去。
高母叫道，「不是那邊，是右邊——最裡面——」
小雅便又轉回來往右邊沖，找到衛生間便關上了門。
張靚一臉的抱歉，但是不敢擅自進屋，「阿姨，真的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您人真好。」
高母依舊神情陰鬱，嘆了一口氣，「你進來坐吧。」
張靚便小心翼翼地進來，打量了一下這房子，裡面同樣非常簡陋而陳舊，而且空間也小，不過卻收拾得挺潔凈的，看得出，高母也是個愛潔凈的勤快老人。
客廳是跟廚房連在一起的，沒有沙發，張靚便找一條凳子上坐了下來。
張靚看著牆上貼著一張高米娜與她母親的合影，便試著拉家常，「阿姨，叔叔呢？」
「他很早就生病死了……」
「阿姨，真的不好意思——這麼說，高米娜是您一手帶大的，那真的好辛苦的，不能想像，我朋友的孩子讓她婆婆幫著帶，還請了個保姆，三個人帶一個孩子唉——對了，阿姨，婚禮上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能不能告訴我？
一聽她又提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高母的臉色又灰了下去，不好看了，「問這個幹什麼，還嫌我們不夠丟人不夠倒霉嗎？」
張靚急忙解釋，「不不，阿姨您別誤會，婚禮出現這樣的事情，我主持了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我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找到這裡來的，您女婿，不不，是原來的女婿，不對不對，我是說您的准女婿——何久陽，對，我就是說何久陽還有大筆的婚慶費沒有付給我們，而且，他好象並沒有向我們付錢的意思——所以，我們想弄清一下原因，今天我們想找高米娜商量一下，這錢誰來出比較好，不不，您可別識會啊，我們不是向你要錢來的，我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比如說，他對你女兒是不是不怎麼好，欺負你女兒或者說家暴你女兒了，才導致她會逃婚，這樣，我們好向新郎，不不，向何久陽去要這個錢——您知道，我們也是打工的，真的沒有辦法才找到這裡來的，如果我們要不回這個錢，我們的工作都要丟了，阿姨，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
聽張靚說得這麼誠懇，這回高母沒有生氣地趕她們走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真不知道我這一輩子啊做了什麼孽，什麼事情都這麼不順利，原以為米娜嫁給何久陽就可以衣食無憂，過著很幸福的生活，這樣，我安心了，我自己活成這樣，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有個好歸宿，不像我這輩子活得這麼艱辛與操勞，誰知道她竟然會——唉，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啊——」
說到傷心處，高母的情緒就控制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答起來，張靚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抽了張出來，遞給大媽，「老人家，別傷心，身體要緊。」
小雅一直躲在衛生間，那個衛生間特別小，還有個很原始的尿壺，憋得慌，簡直是數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的，聽又聽不清楚她們在講些什麼，聽到哭聲覺得情形不對勁，趕緊跑了出來，看到大媽在傷心抹眼淚，跟張靚一起安慰著。
過了一會，高母的情緒有所緩和，「唉，米娜的父親死得早，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長大的，那些日子，我真是不敢回想，為了她，我這輩子都沒有另嫁過，就是怕她受委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她還小的時候，我把她捆在背後，賣鹵豆腐來維持生持，為了供她上大學，我白天在一家單位的食堂里當洗碗工，休息節假日與晚上，去做鍾工點，一到冬天手都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