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極力維持的平衡
看到蘇念一顆一顆砸落的眼淚,林清越啞口無言了。
是呀,為什麼要欺負她?
為什麼要瞞著她?
他們已經馬上就要成婚,已經是夫妻,為什麼就不能坦誠相待。
他到底在顧及什麼,又要玩弄什麼?
不不不……他愛她,這一點無庸質疑,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她。
可她的眼淚就這麼一顆顆地砸在了他的心上,這不是傷又是什麼?
林清越眼睛紅了,伸手把蘇念摟在懷裡,撫慰她的背:「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們回家,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這次蘇念沒有反抗,沒有力氣,也不想打破這寧靜的校園。
……
一路無話,到家,蘇念一頭扎在床上,蓋上被子,恨不能時光倒流……倒流到認識林清越之前……實在不行,倒流到今天下午六點之前也好。
她直覺,自己今天的舉動,無疑將三人之間壓抑下去的某些禁忌徹底撕破。
冷靜想想,林清越與穆芳青的偷偷見面,肯定是與感情無關……因為犯不著,或者說,林清越的人品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那他們的見面多半是因為林沐。
不想讓她參與,只能說這件事不方便讓她知道,或者說知道了,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好處……
蘇念突然明了……應該是林沐和姚婧之的戀情被察覺了。
他們的會面想必是在商量對策,不想她知道,是因為她和姚婧之的關係?
懊悔嗎?
多少有一些,蘇念只能說,人真的不能太聰明了。
胡思亂想間,房間的燈被打開,林清越拉她坐起來,用溫熱的毛巾仔細替她擦臉。
「餓嗎?」虧他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也有可能是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開場白了吧。
蘇念搖頭:「不餓。」
「那喝點水。」他遞過來溫度適宜的白開水,她接過喝了一口潤喉。
蘇念看著他,心生恍惚,這個男人,她真的了解嗎?
如果有人問她,即將和她結婚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稍稍一想,便會有很多的形容詞,成熟穩重,幽默有趣,果敢幹練,溫柔體貼……
似乎都是好詞。
可她已經不是懵懂的小女孩了,不會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十全十美的人,每個人都有缺點,都有陰暗面。
他的陰暗面是什麼?
非要說,她想到的只的霸道二字,但那霸道二字也是基於對她的愛……
其他的呢?
是他隱藏的太好,還是自己太笨了?
「在想什麼?」林清越將她摟在懷裡,許是撞到剛才被她咬到的地方,有一聲極輕的抽氣。
蘇念忙坐直,去解他的衣服,神色緊張。
林清越突然笑了:「林太太今天這麼主動,我會很難控制自己……」
「讓我看看。」她慍怒,執意要脫下他的衣服。
好吧,他半推半就地順從,不得不說,她緊張的表情,已經衝散了他大部份的壞情緒。
咬的不輕,有很深的牙印,還好沒破皮。
蘇念咬著唇,眸中有了淡淡水意:「對不起……」
他穿好衣服,捏捏她的手,有一聲嘆息:「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蘇念……」他溫聲喚她:「你相信我嗎?」
蘇念點點頭:「相信……」
「但是,相信並不代表可以欺騙,對嗎?」她抬起水潤潤的眼睛看他,「其實你沒必要費心思瞞我,你可以直言,要和林沐媽媽商量些事情,需要見面。就這樣直說,很難嗎?」
「還是說……我在你眼裡,也是那種會刨根問到底,無理取鬧的女人?」
聞言,林清越默了好一會兒,淡聲開口:「是我的錯……我怕你問,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林沐和姚婧之在一起的事。」
蘇念雖然早就猜到,也有了心理準備,但得到證實時,心裡多少還是有波動的。
她低下頭去,沉默許久,遲疑開口:「其實你是在怪我,對不對?」
林清越臉色沉了下來,「我不想怪你……但是蘇念,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他輕聲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立場……但我曾以為,我們之間可以毫無保留。」
所以,他連自己最不光彩的傷都翻給她看了,她為什麼就不能把林沐喜歡姚婧之的事坦白告訴他?
如果早一些知道,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
其實瞞著她,更重要的原因是怕穆芳青出口傷人。
他太了解自己的前妻了,人前溫柔賢淑,人後……也是會張口咬人世俗女人罷了。
蘇念舒了一口氣,小聲解釋:「一開始沒告訴你,是他們自己都沒想好,我也相信他們會處理好,怕你知道了反而會弄巧成拙。」
「後來的許多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等發現他們是來真的以後,我有想過告訴你……但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我知道。」他擁她入懷,語氣憐惜:「我也不是有意騙你,林沐媽媽的為人你也見識過了,我只是不想你和她有過多的糾葛。」
她埋在他胸口,聆聽他的心跳,內心那些焦躁不安得到緩解。
他溫笑著問她:「現在還餓嗎?」
「不想吃……」她抬頭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那你準備怎麼處理林沐和姚婧之的事。」
「蘇念……」他喚她的名字,斟酌語氣:「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過問?」
蘇念忽然覺得很無力了,他極力在維持平靜表象,她是否要執意打破?
見她不說話,皺著眉,他岔開話題:「這兩天忙完,我們得著手準備婚禮的事了。婚紗周末到,試完衣服,我們一起去見見婚禮的現場策劃,看看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這些話聽似溫柔,但卻隱隱夾雜著冷淡與強勢。
她聽明白了,他是打定主意不希望她介入其中。
「我去洗個澡。」她起身,徑直去了浴室。
今天看來是不能再問了,再問下去,就要辜負他極力維持的平衡了。
聯想到姚婧之這兩天的異常反應,蘇念眉頭高高揪了起來,直覺,這件事恐怕沒她所想的那麼簡單。
等她洗完澡再出來時,林清越靠在床頭睡著了,燈光照在他臉上,洗掉了白日里的冷銳,顯得格處柔和。
這幾天,想必他也很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