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會哭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來跟我道別的吧。”他淡漠地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她詫異地看向他冰冷的瞳。
“怎麽？我臉上有東西？”他挑了挑眉。
“不是……你有話跟我說，才叫我來的嗎？”零以芊顫抖著，好不容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嗯？”黎影夜拿出手機翻了翻，繼而淡淡地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原來……”他將視線落在顧愛果的臉上，越發用力地摟住她，聲音變得魅惑起來，“小果……你果然還是喜歡試探我呢。”
顧愛果的唇角漾起甜美而羞澀的笑容，“那麽……影夜哥哥打算怎樣證明給我看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伸出來，展示在陽光下。
美麗而耀眼的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刺痛了零以芊的瞳。
黎影夜將顧愛果的手指握緊，放在唇邊，親吻。
零以芊感覺一切都在夢境之中。
她想要快點清醒。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黎影夜終於將視線落到她的身上，“小果那丫頭，最喜歡惡作劇了呢。你不要怪她。”
滿滿的寵溺，全部，全部都隻屬於另一個人。
滿滿的悲傷，完全，完全都朝著她來襲。
她的瞳鎖緊又放鬆，反複多次才終於將他的話語吸收進去。
“夜……”
“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了。”他淡淡地打斷她好不容易才發出的單音，“小果會不開心。”
零以芊哽咽著，視線終於落到了顧愛果的身上。
“你們，相愛嗎？一直都相愛著嗎？”她的眼神變得有一些恍惚。
“嗯，所以決定結婚了……”
“結……結婚？”
“你和顏筱尋，也白頭偕老吧。既然你已經記起了一切，也應該記得他對你的好，曾經那麽相愛，怎麽可能被第三者插足，是吧？”
她的唇瓣顫抖了一下，終究未能發出聲音。
“我……”
“不用再說了。”他突然皺了皺眉，仿佛在害怕會聽見什麽自己不願意聽見的話語一樣，他對顧愛果說：“小果，我們進去吧。”
在他和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跟著崩潰的聲音……
“我……”
她的聲音仿佛低到了塵埃……
“黎影夜！我……懷孕了……”
他的脊背倏忽僵直。
時間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秒……
——不用擔心的以芊，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堅強。
——影夜一定會開心的……
——讓我們，一起去慶祝它的降臨吧，夜……
“我們，有孩子了……”
她重複著說了一句。
呼吸仿佛也跟著停止了……
就在這個時候……
黎影夜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後知後覺地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他仿佛還沒有從剛才她說的話裏回過神來，隻聽電話那邊有個冷漠的聲音在說著什麽，時間仿佛被誰刻意拉長，他用了好久才終於聽清……
“請問，是黎先生嗎？”
“請講。”
“您好，我們是婦科醫院，我們在黎太太的子/宮內發現腫瘤，必須立刻手術。否則會有性命危險……”
“孩子？”他顫抖著說了兩個字，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緩緩轉過身來和她相對。
零以芊的雙手覆蓋在小腹上，期許著看向他。
他的瞳孔一點點睜大，又一點點緊縮。仿佛要將現實和夢境分隔開來。
她微笑著，笑得那樣美麗。
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卻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就算堅持要生下孩子，死胎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那時，母體的存活率，隻有百分之二十……”
她依然深情地注視著他。
他感覺到那一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嘟嘟嘟……
電話不知是被誰掛斷了。
他依然保持著打電話的動作，許久，他的唇角彎起嗜血的微笑，“孩子？！”
他的聲音冷冷的，還帶著嘲弄。
零以芊拚命點頭。
“這一次，你又要多少錢？”
晴天霹靂——
零以芊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麵冷漠的男人，瞳孔一點點放大。
他緩緩走向她，漠然地勾起她的下巴，“嗯？”
“夜……這是……我們的……”
“我們的孩子？”他的唇角依然彎著魅惑的笑。
零以芊拚命點頭。
他的視線朝著她的腹部望去。
冷漠地說了兩個字，“打掉。”
“你說什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陪你打掉。”
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覺得她一定聽錯了……
一定是的……
一定聽錯了……
“不可能！我不會打掉的！”
“嗬！所以說吧，要多少？”
“黎影夜……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無情……”
“我無情？”他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聲音冷得像冰：“你說孩子是我的，我就二話不說地算在自己頭上了，還好心陪你去打掉，我這樣算無情？那麽……讓你懷孕的人呢？”
“黎影夜……”她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嗯？難道不對嗎？也許是黎喬笙的吧？或者顏筱尋，還是……左允在？”
她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扣住自己的下巴的手腕，仿佛要在他的手腕上摳出血來。她的眼底浸滿了淚水，卻強忍著不肯滑落。
她顫抖著的唇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