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爆炸之前
刹那天崩地裂了一般,他蒼白的唇仿佛凋謝的薔薇。
為什麽……
怎麽會……
明明那麽久了……
為什麽傷口還是沒有愈合……
他的瞳孔一點點擴張,又一點點收縮,仿佛這樣,就可以將所有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排除。
可是……
“咳咳咳……”
胸口突如其來的悶痛讓他不知所措起來。
他隻是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襟,想要讓自己覺得好過一些,然後呼吸還是越來越困難,困難到好像需要他咳出一大堆的血液才可以得到足夠的氧氣一樣。
於是,他真的咳出來許多血液。
突如其來的惡心感漫過了他的胸口,淹沒了他的喉嚨,他感覺到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停滯了幾秒,他才又看清了……
一切都是真實的,不容置疑……
整個世界看見的,好像全部都是這樣的場景。
薔薇色的液體漫過了他腦海裏所有記憶的缺口。
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
終於,徹底淹沒了他……
皮膚潰爛長久不能愈合……
時常頭痛欲裂,深知突然出現的短暫的視力障礙和嘔吐……
雖然不能肯定……
但是,也大概猜到了幾分吧……
所有的疼痛過去之後,他的唇角揚起不甘心的苦笑。
苦澀的,近乎可以淹沒他的世界。
為什麽呢?
每一次好不容易決定好了的時候,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變故!
不想讓她為難。
已經再也沒有理由讓她為自己做什麽了啊。
所以……
怎麽辦呢?
叩叩叩——
短促的敲門聲傳進了他的耳膜。
他突然望向了門口。
“允在哥哥?”
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傳了進來……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飛速將床上的被單扯了下來,丟到了地上,遮住了剛才自己咳出來的血液。
強忍住疼痛,他將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開門。
他的臉色看起來太過蒼白,蒼白到剛才還笑容瀲灩的她突然間語塞。
他的額前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聽見了自己喉嚨的哽咽。
“允……”
“對了。”左允在卻像是替她解答疑惑般,說道:“剛才覺得好無聊,所以就打掃了一下房間,不小心把床單弄掉了,正打算要拿去洗……”
她的視線一點點落到地上。
許久。
她像是明白了什麽,笑了起來,“那我去幫你洗。”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房間。
正當她的手伸向地上淩亂丟著的床單時,他突然大聲喊了句,“不用了!”
那麽大聲。
大聲到讓她覺得他的聲音嘶啞。
可是,她也真的被嚇得動作僵硬了。
“不用了。”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激動,他又小聲地重複了一遍,解釋道:“剛才用來擦玻璃了,很髒。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床單狠狠擦了下地麵,才一把卷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
蒼白,毫無血色。
她看著他的背影。
又不安的情緒翻湧而來,很快,又消失了。
“允在哥哥!”
想要拚命逃走的他居然又被叫住了。
他的脊背頓時僵硬。
她發現了?
她發現了什麽嗎?
剛才地麵上的血漬沒有擦幹淨?還是他表現的太過明顯,抑或是……
“我們回家吧。”她說。
我們,回家吧。
回到以前,什麽都沒有發生之前。
你是我的最嚴肅的允在哥哥,卻也是那樣的寵溺著我。
我是你的最淘氣的以芊,任性而且有點無理取鬧。
可是,我們卻是世界上最開心的。
總是笑著,總是那樣幸福地笑著。
就算生活拮據了一些,但卻是那樣的愉快。好像每一天都能收到天使賜予的禮物。
“回家?”
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哽咽的聲音。
沙啞地不像話。
哪裏才是家?
他一點點地轉過身來看向期許地看著自己的她。
好想就這樣抓住……
可是幸福為什麽就是那麽容易溜走呢?
為什麽,終於做好決定的我,和終於做好決定的呢,終於走到了最初的時候,我卻……不能陪你了呢?
可是,也許是被她那個太過美麗的笑容蠱惑。
他居然點了點頭……
地麵上有幾不可見的血痕,被日光暈染的,像一朵美麗的曼珠沙華。
和你,再去看一眼,有過的幸福吧……
“我回來啦!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還沒有推開家門,零以芊就已經像個孩子一樣飛奔起來。
幸福洋溢在她的臉上。
美麗的好像一朵不會凋零的花。
他緊跟在後麵,汗液明顯,蒼白可見,小腹的血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暈濕了衣裳。外套有少許的痕跡,他開始皺起眉來。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熟悉,仿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她依舊做著平日愛做的事情。
他又拿紗布包了包傷口。
在她敲門進來之前,他穿好了寬大的衣裳。
天氣分明在轉暖,傷口依然沒有愈合的跡象,開始有難聞的味道,從傷口處飄逸出來。
他用了各種方法去除異味,總算壓下了那些味道,可是……
天氣終歸是越來越暖啊。
“以芊想要把孩子生下來嗎?”
從婦產科走出來。
他和她並肩坐在公園的長椅。
他突然這樣問她。
她的手指伸向自己的小腹,幾乎沒有猶豫地‘嗯’了一聲。
隻是,眼神有一些迷離。
然後,她看向他,微笑:“允在哥哥幫寶寶取名字好不好?”
“名字還是要自己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