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我，居然已經那麽那麽多年……
她的雙手還是很紅很腫，甚至有一些泛青了。
他麵無表情地替她揉搓著淤青，動作卻不知為何，輕柔極了。
他就是不開口。
她看著他，突然又有一些想要哭泣。
“影夜哥哥……我……”
“藥擦完了，你可以走了。”他不等她開口說話，便停止了動作，跟著站了起來。
她終於再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夜……是誰來了……”等不住的零以芊不知何時從房間裏跑了出來。她穿得有些單薄。
黎影夜脫下衣服為她披上，唇角還噬著溫暖的微笑。
“不重要的人。”他說。
一直低著頭的女孩紅腫的雙手抖了抖，她緊抿的唇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極力抑製想要哭泣的衝動，她顯得越來越無法按捺。
零以芊仿佛也注意到了她雙手的紅腫，“受傷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女孩走去。
被黎影夜拉住了。
女孩跟著緩緩站起身來，劉海兒蓋下來，幾乎無法看見她的臉龐。
“原來，已經忘記姐姐了。原來，影夜哥哥所謂的天長地久，也隻是這樣而已呢。”
她幾乎是衝出去的。
“站住！”黎影夜鬆開零以芊，突然上前，抓住了女孩的肩膀，聲音冷得像冰，確定她已經不打算邁開腳步，他便立刻鬆開了，“顧曖果，沒事不要再來找我了。”
強忍的淚水還是劈裏啪啦地滾落了下來。
太無情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無法承受了。
艱難地邁開腳步，她覺得自己打了一個踉蹌，緊接著又邁開了一個腳步，似乎並剛才輕鬆了一些。然而，還沒有等她徹底跑開，便撞上了前麵的玻璃，跟著暈倒了過去。
黎影夜想也沒想就過去將昏迷不醒的顧曖果抱了起來，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零以芊看著他和她，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被強大的不安感籠罩了。
她感覺著他跟自己擦肩而過，感覺著他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剛剛才得到的甜蜜就這樣被一點點割裂，鑽出了她的心房。
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個叫顧曖果的女孩是誰？！
為什麽夜看起來很討厭她，但又好像很關心她？！
顧曖果許久都沒有醒過來。站在他和她的身後，零以芊覺得自己像個隱形人。
“我去接熱水。”
忽略內心湧現的不安，她這樣說著，一邊朝著門外走去。
“謝謝。”
他幾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呼吸變得越來越疼痛。
可是，他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零以芊不記得自己來回忙碌了多少次，她隻記得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她應該要相信他，相信他昨晚的柔情，相信他和她會有明天。
所以，盡管她覺得難過，也依然強忍著悲傷。盡管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也依然強裝著微笑。
黎影夜觸碰著顧曖果的額，確定無事，才將手指收回。
然而，顧曖果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影夜哥哥會關心我嗎？”
“不要說傻話了。”他的聲音還是很冷。
“為什麽不能更冷酷一點呢，如果不給我開門，不為我上藥，不管我是否生了病……也許……也許我……”
他似乎並不喜歡聽她說這些話，態度依然冷漠極了，“既然醒過來了，就回家去吧。”
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
顧曖果卻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依稀可以感覺到他脈搏的跳動，那麽，那麽清晰。
他並沒有甩開她的手指，這個認知讓顧曖果又鼓起了一些勇氣。
“影夜哥哥是真的喜歡她嗎？”
她指的‘她’是零以芊。
他並不回答她。
顧曖果自己說道：“其實，影夜哥哥不是真的……”
“可以了。”他再次打斷她，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從自己的手腕上掰開，“走吧。”
“影夜哥哥知道嗎？如果姐姐在天上看見了究竟有多傷心，看著影夜哥哥隻能愛到這裏，究竟會有多傷心……”
“住口。不要再提她！”
“嗬嗬……”顧曖果的笑容裏竟然沒有一絲靦腆氣息，“其實，姐姐並沒有背叛你……”
黎影夜的思緒仿佛一瞬間凝固了。
“那天，影夜哥哥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姐姐你們的約會，我並沒有那麽做。”
“姐姐一整天都在等你的電話，可是你卻為了驚喜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她以為你還在為你們前一天的爭吵而生氣，所以才會在外麵亂逛。”
“碰見她以前喜歡的學長也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我出於私心沒有告訴姐姐你打過電話給她，她則看著學長生病了還要堅持去趕赴一個約會而決定開車帶他去。”
“我不知道她會因此死掉，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告訴你。”
“我要你恨她，怪她，然後忘掉她……”
黎影夜的瞳孔一點點放大。
“是不是突然開始憎恨自己了？影夜哥哥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告訴姐姐嗎？”
他像冰雕一樣地僵硬在原地。
“因為，我一直一直都很嫉妒姐姐。嫉妒姐姐一出生就比我漂亮，嫉妒姐姐可以那麽可愛被那麽多人喜歡，嫉妒姐姐擁有你……我為什麽要告訴姐姐……我甚至想……”她的雙手死死抓住被子，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我甚至想，如果姐姐跟你分手就好了，如果把你從姐姐那裏搶到手……就可以證明我也不是很差勁……”
顧曖果一點點抬起來，看向黎影夜的側臉，仿佛被塗上了一層深邃的陰影，“其實，我也不是很差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