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真的找不到你了
麻木的痛感從心口傳來,淩亂不堪的畫麵糾結著閃過。
如果是那樣的話——
黎影夜——
如果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的話——
你現在所做著的這一切又算是什麽?
嗯?
你現在不顧一切地計劃著的事情,究竟算是什麽呢?!
“夜,你哪裏不舒服嗎?”見他氣色不佳,零以芊伸出手背撫了撫他的前額。
他本能地拒絕她的觸碰,她微微一滯,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麵前的餐具全部推倒在了地上。見她有些擔憂,他像是想到什麽,伸手,握緊了她的手。
看向宮君澈,他的聲音淡漠到了極點,“你利用我氣君上,我也利用了你一次,此後兩不相欠,請,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就讓一切的過去成為永遠的過去吧。”一隻手將‘Angel’從脖子取下,丟到宮君澈懷裏,另一隻手將還在發呆的零以芊拉出了會場。
不要試圖攪亂我的人生。
母親臨死都不肯告訴父親絲毫君上的關於。
他也絕對絕對不會讓人知道君上賜予他伯爵稱號的真正目的。
既然,母親終究未能被君上感動。
他也絕對不會利用君上,讓自己活得好一點。
不屑於任何人的施舍。
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創造出自己要的天地。
那個,在天上看著自己的人。
那個,曾經背棄過自己的人。
也同樣同樣地看清楚吧。
這場遊戲,他已經打算開始,就絕對不會輕易結束。
誰都不可以阻止他。
誰都不可能改變他!
宮君澈的唇角依稀噬著若有似無的邪魅笑容,如櫻花盛開般美麗的唇性感地翹起,有讀不懂的深意,從他放肆的眼底迸射了出來。
低眉,端詳手中價值上億的粉色鑽石,‘Angel’揮著粉色的翅膀,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美麗的不可思議。
“總有一天,你會被戴在對的人身上。”
很低,很低的聲音從他的唇間漫溢出來。
仿宮廷建築的偌大廳堂,銀色的餐具落了一地,遠遠看去,竟像是銀色的花瓣,開在金色的土壤裏。
而那個站在中間一動不動的男人,宛若這片土壤的王者,全身散發著不可思議的耀眼之光。
“安全帶係緊。”
車房內散發著奇怪的氣息。他宛若回到了她第一次遇見時的樣子,冷得仿佛永遠都不可能融化的冰。
她的雙肩因由緊張而微微顫抖,他的眼睛卻隻顧著前方,絲毫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哪怕分毫。
她不懂他究竟怎麽了。但她可以清晰得感覺到他的不冷靜。
她不敢說一個字,她害怕任何一個字都有可能讓他的狀態越發煩躁,於是不敢違逆他,緊緊係上安全帶。
滋——
他用力踩下油門,耳膜傳來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春日的氣溫突然變得異常燥熱。飛快後退的風景就好像快速放映的電影,幾乎還來不及看清任何一個細節,就早已演繹了無數情節。
零以芊凝注呼吸。
車房內的空氣也仿佛摻雜了迷離的酒味。
死死抓住安全帶的手指開始呈現出異常的蒼白。
依稀可以看見跳動的脈搏,藍色的靜脈突突地跳動著,將她所有的不安地泄露了出來。
夕陽將白色的雲朵暈成一片片妖嬈綻放的櫻花瓣,越靠近西方,越好像看見有漫天飛舞的櫻花雨唰唰落了下來。
他的不安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她朝著他的側臉望去。
深邃的輪廓冰雕般俊冷,緊抿的薄唇像是兩片相戀的棉花糖,遵守著生死不離的唯美誓言,死死地糾纏在一起。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依稀可以看見靜脈,也是那樣清晰著綻放。
她不怕他,但卻覺得心口隱隱生疼。
她知道他在不快樂,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悲痛至此。
很想伸手去抱緊他顫抖的身體,就算知道會被他冷漠推開,也還是阻止不了她想要溫暖他的決心。
“夜——”
她艱難地發了一個單音。
他仿佛沒有聽見。
“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不管是什麽讓你感覺到難過,我都希望,你不要不開心……”
他冷峻的側臉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夜幕開始降臨。
她記得他的樣子。
冷漠得像冰雕的樣子。
溫柔得像糖果的樣子。
單純得像小孩的樣子。
霸道得像暴君的樣子。
抓狂得像瘋子的樣子。
冷靜得像父親的樣子。
腹黑得像痞子的樣子。
害羞得像女生的樣子。
全部、全部全部的樣子,她都記得。
現在這樣,一聲不吭地開著車,讓看過他那麽多樣子的她也不敢打擾,也可以當做,隻是他其中的一個樣子而已嗎?
“夜——”
滋——
車子終於在開了整整五個小時之後停下來了。
他依舊沒有說話。
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零以芊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才發現他們停在了一片墓園外麵。
空氣很冷,夾雜著不明所以的陰森,顯得更加冰寒。
他的雙手依舊扣住方向盤,仿佛並沒有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
她突然變得慌張。
也許是因為黑夜一點點吞噬著白晝,也許是因為冰冷一點點侵蝕著溫暖,也許是他始終沒有表情的側臉如無法融化的冰川,也許是四周的靜謐讓她不能安靜的心跳顯得越發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