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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番外篇,餘生太長

  第四百三十四章 番外篇,餘生太長

  27歲的陸一游。


  A城在尚飛舞走了之後,經常是低沉著天空。


  陸一游總是坐在總裁辦公室裡面,看著落地窗,透過玻璃看著窗外的天空。


  灰得不太講究。


  他最近讀了一本書,上面說相遇太短,餘生太長;人生太短,遺憾太長。


  是啊,相遇太短,餘生就顯得太長,人生太短,遺憾就變得很長。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看這種傷春悲秋的書了,或許從尚飛舞死了之後,他也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了吧。


  從未被任何一件事情擊垮的人,並不是有多堅韌的人,他只是還沒有遇到足以將他擊垮的事情。


  陸一游看了看電腦的屏幕,瞟了一眼右下角的日子,他不太喜歡用這樣電子的形式去查看日子。


  因為這樣就無法記錄今天是那個人離開的第多少天了。


  他拿出放在電腦旁的日曆,上面筆記繁重,滿滿的都是圈圈點點,每一個日子,陸一游扯動著嘴角微微的笑著,「你離開的每一天,我就如同這日曆一般,處處斑斕,恨不得平白衍生一點銹跡出來。」


  他在日曆上寫下一個一百。


  「一百天了,我讓Jack幫我找的那幫去海里打撈的人也都不做了,你說怎麼還有這麼傻的人啊,我給出的酬勞那麼的多,居然有人會不要錢,真是的。」


  他說著說著,突兀的掉落了一滴淚。


  到底就是那些不要他的錢的人傻,還是他這個分外堅持的人傻?


  別離的越久,陸一游越覺得尚飛舞是他人生行路中一處清喜的水澤,幾次想忘於世,記憶卻遲遲的不肯撒手。


  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沒說再見,原來恐怕就是再也沒見了。


  他的手輕放在鍵盤上面,聽著清脆的扣門聲音。


  「請進。」一開口,卻發現滿是空落落的寂寥。


  Jack的神色也不對,他看著陸總掩蓋不住的落寞,只能儘可能小聲的說著,「陸老爺子說了,讓您晚上一起去吃飯。」


  哦對了,她帶走了他所有的情感,以及食慾。


  陸一游寡淡的點頭,「嗯,知道了。」


  Jack關門,但願陸總的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


  夜晚。


  A市的夜,鬧區的夜,沉穩的豪車帕薩特穿梭在夜市裡頭,穿過擁擠的人群,抵達了富麗堂皇的國宴廳。


  陸一游下了車,外面的冷風讓他清醒了一些。


  坐在頂級的包間裡面,陸一游打量著對坐的千金,她笑起來的樣子跟那個女人有那麼一丁點的相似,都是清淺一笑,而後打住。


  吝嗇到不想讓被人多在她的笑容上停留一眼。


  陸山河爽朗的笑著,身體還算不錯的他,儘可能的在幫自己的孫子張羅婚事。


  陸一游沒有問好,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問道,「你會畫畫嗎?」


  女孩驚訝了一下,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陸山河。


  陸山河的面容有些嚴峻,而後朝著女孩使著眼色。


  女孩笑著點頭,「嗯,我會。」


  陸一游笑了,他很少這樣笑,至少在沒有了她之後,他很少這樣笑。


  陸山河招呼著兩個年輕人吃飯。


  「莎莎啊,一游他什麼都好,就是飯吃的少了一些,我看他還挺喜歡你的,看他今天給不給面子多吃一點飯吧。」


  莎莎清淺的笑了笑,面前的陸一游並不知道她以前笑起來多麼的放肆,今天的這些,全都是陸爺爺囑咐她一定要做出來的假象。


  陸一游看著莎莎,彷彿她是下飯的菜一般,看一眼,吃一口飯,看一眼,吃一口飯。


  可這飯才吃了五口,陸一游就起身沖向了包間里的衛生間。


  而後就是一陣輕嘔的聲音透過衛生間的門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杜莎莎慌了,再次求救的看向陸山河,「陸爺爺,怎麼辦?」


  那種驚慌的樣子讓陸山河十分的不滿,「莎莎啊,你這個樣子不要被陸一游看見了,知道嗎?」


  因為他的前孫媳婦,鮮少露出這般驚慌的樣子。


  杜莎莎在陸山河的叮囑下面,才收好了情緒。


  陸一游拖著消瘦的身體從衛生間裡面走了出來,坐下來的時候輕輕的說著,「抱歉抱歉。」


  然後,他繼續嘗試著吃飯。


  杜莎莎忍不住了,拉住他的手臂,說道,「吃不了就別吃了。」


  陸一游有點輕微的陌生人接觸障礙,他往後退了一些,輕巧的避過了女孩的觸碰,笑著說道,「嗯,我以前是不吃的,但是今天看見你,覺得很是開心,所以就吃一點。」


  杜莎莎有些不忍心,她不知道那個女人跟自己長得有多像,她只是有點羨慕,被一個男人如此深情的看著,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她收回了手,不管對方迴避的多輕巧,只要是迴避了,就一定會被細心的人察覺到。


  陸山河對今天的陸一游的表現算是比較滿意的了。


  飯後,陸一游第二次衝進了衛生間裡面,再次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消瘦。


  陸山河為年輕的人撮合著機會,「不早了,一游你送莎莎回去吧,我讓司機送就好了。」


  陸一游欣然接受,笑著看著杜莎莎,「好的。」


  車裡。


  陸一游顯得有些拘謹,他試探的問著,「要聽一點音樂嗎?」


  杜莎莎點了點頭,她還記得陸爺爺說過,一定要是聽輕音樂,「來點輕音樂吧,我比較喜歡。」


  車子裡面放著輕音樂,陸一游側過臉去看向身旁的人,在那一瞬間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痛快的去哭一場。


  也許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深知自己在自欺欺人。


  陸一游紳士的將車子開到公寓樓下面,「天黑,我送你上去吧。」


  杜莎莎先是錯愕了一下,點了點頭,「謝謝。」


  她笑著上樓,「陸先生怎麼知道我怕天黑?」


  陸一游先是錯愕了一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嗯。」


  杜莎莎指著電梯,「我到了,謝謝。」


  「幾樓?」他淡定的問著。


  「十八。」


  「嗯你上去吧,我看著電梯到了十八樓就走了。」


  杜莎莎的心在一瞬間動了一下,被如此紳士的男人厚愛著的感覺,一定很幸福吧?

  她進了電梯,看著端正站著的消瘦的陸一游,模仿著陸爺爺叮囑過的語氣,囑咐道,「陸一游啊,你要多吃飯。」


  電梯合上的那一瞬間,陸一游的腦海裡面,滿是那個人的輕聲軟語。


  在耳邊,卻永遠都摸索不到。


  他低頭沉默,好一會兒看到電梯在十八樓停頓了,他才轉身離開。


  紳士是從下被言傳身教,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紳士。


  愛她,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忠於自己內心的事情,所以無法割捨掉。


  深夜的冷風吹著他消瘦的身子。


  他驅車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他不敢一個人住下去,去又在想她的時候,會偷偷過來的半山別墅。


  這裡的庭院讓他傷感,二樓的卧室讓他難過。


  他索性在客廳裡面點燃了一盞燈,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翻閱著。


  三毛說,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沒想你一次,天上就掉落一滴水,於是就形成了太平洋。


  陸一游輕笑的聲音在昏黃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跟落寞,原來思念一個人的時候,不管你是誰,都是一樣的感覺。


  他不是個文人,所以話語沒有那麼的文藝,「每想你一次,我的食慾就下降一點點,如今我成了個厭食症患者。」


  厭食症患者的死亡率高大百分之二十,是個龐大的數據。


  陸一游有時候甚至想,如果真的死要見屍,他見到了的話,就義無反顧的死去好了,可他偏偏活也活不下去,死也不敢去死,怕有一天她回來了,而他卻不在了。


  看著自己的指節,他輕輕握緊。


  愛而不得的感覺跟厭食症真的很像。


  雖然餓的前胸貼後背但還是不想吃東西,吃一口東西就覺得飽腹到不行,因為長時間不進食,稍微一點食物進入就胃部就會讓胃部不適應而導致胃部不舒服,然後越來越不想吃東西的惡性循環。


  雖然愛到天地昏暗,但卻連她一面都見不到,長時間的不見,讓思念更加的猖狂,稍微有個像她的人出現,都感觸到想在夜裡痛哭流淚一場,哭過之後發現愈發的想念,如此的惡性循環。


  這一夜,他凌亂的倒在了沙發上,忘了多少個夜晚,他都是這樣睡了過去,早起的時候,頭痛到無法忍受還逼著自己去公司。


  陸一游憔悴的坐在辦公桌前面,看著電腦上的文件。


  中飯的時間,他給爺爺打了個電話,「爺爺,幫我約一下杜小姐吃午飯吧。」


  陸山河很開心,第一次從陸一游嘴裡聽到他要吃東西了。


  杜莎莎大方的提著便當走進陸一游的辦公室。


  陸一游看著她手中的便當僵硬了一下,「是你做的嗎?」


  她乖巧的點頭,「嗯。」


  他的心落空了一下,可是尚飛舞她,煮個粥都是難事,哪裡做得了這麼琳琅滿目的菜色啊。


  他其實一直想騙自己來著的,可是她的每一個小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不是真的她,只是像她的人,又怎麼能做到跟她一樣呢?


  「你走吧。」


  他聲色落寂,人影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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