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醫生的話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醫生的話
尚舞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她低眸,「這個你不用知道,我只想讓你陪我一次,就一次。」
她抬頭,目光中滿是堅定。
陸一游怔怔的看著她囧囧有神的黑色眼眸,眯起眼睛說道:「所以你現在覺得我們的交情足夠讓你請求我來幫忙這個問題?」
他的話中帶著一些疏離,這是他長久以來說話的習慣。
雖然尚舞知道眼前這個人忘記了她,但她還是沒忍住心裡頭一陣泛酸。
「因為陸子虞喜歡你,就這麼簡單而已,孩子的世界很天真,他喜歡誰就會跟誰在一起,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去接他,他會很高興的,如果你不想去,我願意給你報酬,在我能夠接受的範圍之類都是可以的。」
她灼熱的目光中有一絲無奈的懇求。
陸一游眯著的眼睛漸漸的鬆了下來,其實心裡已經軟了,「哦?你的報酬?什麼報酬?」
不過,他對於報酬這一項倒是挺感興趣的,什麼樣的報酬能夠打動身處這個地位的他?
「這個由你開口,我能做到,就做,不能,我也沒辦法。」
為了讓陸子虞的童年少一道傷疤,多一些開心,只要她拿得出來的,她都願意去給。
陸一遊玩弄著手指上光澤通透的一塊翡翠,貴氣中帶一些舊時代的高雅。
「這世界上,我想要的東西,只要明碼標價了的,自己都可以給自己,我得不到的東西,往往是那些沒有明碼標記的。」
他上前一步,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例如,你的往事。」
陸一游腳下的步子定了下來,「我可以陪你去,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
尚舞很漂亮,但現在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多,她之所以顯眼,就是因為她身上那股子不卑不亢,浪漫脫俗的氣質。
讓她只算是清秀的眉眼加分不少。
她這樣的女人,往往是富豪們的首選,因為這樣的女人,帶出去就會讓人覺得是有幾分墨水在腹中的,而不是千篇一律的花瓶。
而這樣一個,算得上搶手的女人,又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
尚舞的臉色變得有些黯然,她的往事?
她的往事里,絕對大多數都是關於提問的這個人。
「我的往事,你那麼想知道嗎?」她挑眉,氣質皆在這眉眼之間散漫開來。
陸一游轉身,靠在書柜上,白紗的窗帘透過斑斕的陽光進來。
有些散落在他的指尖,又從他細長的指尖散落到書柜上的一本《百年孤獨》上面。
他就在逆光之中盯著她,點頭,「既然其他的東西,我可以自己滿足自己,那這件我不知道事,才需要你,所以,就這個要求了。」
尚舞果斷的點了點頭,「如果這個是要求的話,我完全可以答應你,今晚四點半,紅星幼兒園,不見不散。」
她說完轉身就準備走,卻在轉過身去的片刻,被他拉住了。
尚舞的手腕很細,這幾年的江南小鎮生活,完全將她裝點成了一個江南溫婉柔弱的女子。
光著抓著她的手腕,陸一游就覺得只要稍微用點力氣,她的手腕很可能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小小的用力,把她往自己的身邊拉。
尚舞一個趔踞跌在他的懷中,被廣闊無垠的海洋氣息包裹住。
他低沉的聲音迴響在這偌大的總統套房裡面,「對了,你還欠我的那一次呢?用不用一次還了?」
尚舞不用回頭都可以從他的言語里窺探到他彎著的嘴角。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
不用了,這樣三番兩次的火熱,會讓她更加的留戀身後這個男人的。
她怕習慣了溫暖之後,就徹底的離不開他了。
但算命的說過,她是他的毒藥,不可靠近,只能遠離,要不然兩敗俱傷。
陸一游在看到她的小腦袋不停的搖晃之後,蹙了蹙劍眉,星目上染上一抹不服。
他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一轉,對方就旋了過來。
低著頭對著他。
他抬頭,捏著她圓潤的下巴,「不要嗎?」
尚舞澀澀的開口,「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他窮追不捨。
尚舞慢慢悠悠的抬頭,「醫生說過,一周性,生活,最好不好超過三次.……」
陸一游輕忍著笑意,沒想到她一雙秋水含淚的眸子隱隱看他,結果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覺得有趣,更重要的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輕鬆了一些。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也自然是輕了一些。
「我不接受醫生的建議。」他頓了一下,言語中帶一些得意,「五年前,我的主治醫生曾經跟我說過,我這輩子,能想起來百分之三十的事情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但他錯了,我雖然記憶受創過,但我現在已經能記得所有的事情了。」
「哦?」尚舞第一反應竟然是一聲失落的反問。
是嗎?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那她呢?
還是他身邊的人,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他曾經有一任前妻,前妻的名字叫做尚飛舞。
後來有一任女友,女友的名字叫做尚舞。
兩個都是一個人。
尚舞低著頭,眼眶的濕潤不像失禮的讓人發現。
她癟了癟嘴,一股酸意湧上鼻尖,然後眼眸就這麼深深的皺著了。
她覺得自己胸口很難受,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掉了下去。
直直的掉落在他的白色棉拖上。
像一朵茉莉花,含苞開放在他的棉拖上。
陸一游有那麼片刻的慌張,甚至是手足無措,他看著面前肩膀因為隱忍而不停抖動的女孩。
他倉皇的抬起她的臉頰,卻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生氣,她用力的將他的手甩開,「別碰我!」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流淚軟弱的樣子。
陸一游愣愣的看了一眼被她推開還僵持在空中的手。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分貝提升了,空氣凝固了!
「你!」
陸一游深吸了一口氣,「是不是我對你比對其他人溫和多了,所以你就覺得在我的面前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步步緊逼,「所以你可以肆意妄為的來敲我的門,可以向我提一些無聊的建議,可以肆意的甩開我的手?然後對我吼著別碰我?」
他用力的撐住她的頭,逼迫她的視線於他齊平。
尚舞的臉,在他的手掌中有些變型。
一張含著淚,有些屈辱的臉,帶著一絲無人發覺的恨意,就這麼直勾勾的盯住眼前的陸一游。
幾乎也是在一瞬間,陸一游的墨眸跌進她幽怨的瞳孔裡面,好像能透徹的感受到她的那種心痛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徹身體會過一樣。
他覺得頭部劇烈的發痛,手術的部位像是有無數字螞蟻一樣,不停的啃噬著他的神經。
密密麻麻,不能逃避。
直叫他輕哼一聲跌坐在毛絨的地板上。
「啊。」
他鬆開雙手,瞬間就跌坐了下去,雙手捂住頭部發痛的位置,痛到無法說話,心裡也伴隨著一陣一陣的情緒翻湧。
尚舞淚眼朦朧的一張臉上寫滿了慌亂,「一游,你怎麼了?陸一游?」
她低頭俯在他的身邊,擔心到嘴唇慘白。
陸一游指了指床柜上放著的白色的藥瓶,「遞給我!」
聲音雖虛弱,但語氣卻凌厲。
尚舞起身,迅速的將白色的藥瓶打開,期間,手還顫抖著,她顫顫巍巍的從藥瓶裡面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遞給他。
陸一游的嘴唇有些泛白,眼裡也有些紅絲,他搖頭搖頭,輕聲,「兩顆。」
尚舞慌忙的又拿了一顆,遞給他之後,迅速的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打開,易拉罐的開口她打開的太急,甚至不小心劃到了指尖,她沒管,只是蹲下身子,一手扶著他的頭部,一隻手慢慢的將牛奶跟葯往他的口裡面送服。
陸一游的眉頭還想就沒有松下來過,一直緊緊的皺著。
尚舞有些心疼的看著他吞完了葯,漸漸平靜下來的樣子。
他這樣,應該很多次了吧?
一向能夠隱忍的人,卻在一瞬間撲騰倒在了地上,他如同白紙一般的面容,也像被揉成的紙團。
扭曲又猙獰。
不過,好在,藥物的作用確實很大。
半晌后,他從毛絨的地毯上起身,深吸一口氣,「很久不會這樣了。」
他笑了笑,像是自嘲,「看來醫生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他一直讓我堅持把這個葯帶著,就跟我的安眠藥放在一起,又不費事,萬一真的能用到呢?看來這幾年沒帶錯,還真用到了。」
他低沉的輕聲嘲笑,那笑聲聽在尚舞的耳朵里,就都變成了心疼。
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秒鐘,怕心底的愛意泛濫成災,只好找著借口想走,「那既然已經要聽醫生的話了,那欠著的那一次,下次再還了。」
她再次轉身,卻被他遲緩的拉住一個旋轉,「醫生的話是有用,但是我根本沒決定聽他的話。」
話落之間,他強硬霸道的吻生硬的貼在了她的粉唇上。
深吻之間,她還來不及回應,陸一游的陌眸就停頓在了那半瓶沒有喝完的純牛奶身上。
今晨,他要讓她變成純牛奶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