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夢破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夢破碎
「陸總,結果出來了,我們此次選擇的基因樣本是陸山河先生的兒子,也就是您父親的樣本,此次比對,您的基因是百分之九十九匹配,確認系陸山河的嫡系孫子,擁有繼承遺產的權利。」
馬主任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還在擔架上的陸雙易,「陸雙易先生的樣本,此次比對,顯示的是百分之百不匹配,也就是說,陸雙易,跟陸山河先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這兩段話,如一棒重鎚打了下來。
陸一游只是挑了挑眉頭,那劍眉恢復了以往的輕鬆。
他鬆了一口氣,而尚舞則是難以置信的看著躺在擔架上滿身是傷的陸雙易。
陸雙易被打成這樣,確實是罪有應得,他為了飛快的搶奪位置,不惜在爺爺的膳食裡面放安眠藥。
但這一切發轉的太快,世事無常,陸雙易那張昏迷的臉上,如今已被這反轉的事實寫滿了諷刺。
危薇剛剛張牙舞爪的臉上此刻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
「什麼?」
陸雙易不是陸山河的孫子,那.……
他們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足籃打水一場空了?
那掏盡了整個危家給陸雙易去購買股份的錢?那這三年來,他一直說的那些話,空了?
危薇跟了陸雙易整整五年,從他一無所有一無所知把他收留下來。
這些年來對他無微不至,好到沒有天理,就等著他收回了陸式再娶自己。
然而就在剛剛,一切的希望好像都已經破滅了。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的陸一游跟尚舞,他們兩人臉上的放鬆恩愛的表情,已經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臟。
「陸一游!這一切我都會讓你還回來的!」
這一場鬧劇,結束在DNA檢測報告出來的時候。
鬧劇雖然結束了,但陸山河卻依舊沒有醒來。
李南清作為今天的特邀醫生,他已經表示了放棄。
「陸爺爺他,如果能醒就是能醒了,醒不來,就得走了,一切都得看天命了。」
老人家年事已高,一切都到了聽天命的年紀了。
陸一游滿是青色鬍渣的臉上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之後,累得有些恍惚了。
這四五十個小時里,他的睡眠時間是零,進食也是零。
尚舞看得心疼,「一游,我先帶你回家吧,如果爺爺醒來了,他可不想見到你這般模樣。」
他再這樣,哪裡扛得到爺爺醒來的時候?
陸一游暈暈沉沉的點頭,「走吧,先回家。」
此刻,他特別想念他們之前住過的地方——半山別墅。
「尚舞。」他氣若遊絲,「讓助理送我們回半山別墅吧。」
半山別墅。
這棟別墅是在陸一游的力爭之下才虎口脫險的安存了下來。
只是,半山別墅外面的路基,樹木等,已經變得越來越荒蕪了。
沒了人打理,往日再富麗堂皇的住所,如今也顯得有些破舊了。
在他們的車到來之前,張姨跟謝叔就已經過來了,並且派人把半山別墅打掃了一番。
張姨這三年來最想的還是這半山別墅,畢竟自從陸少爺從陸家獨立出來之後,就一直住在這半山的別墅裡面,差不多十幾年了,這老的地方還是容易勾起人的情緒的。
她在這裡工作了很多年,對庭院里的一些花花草草都有了感情,還是這裡的廚房用起來得心應手。
別墅外傳來引擎熄火的聲音,陸一游還是在助理和尚舞的攙扶之下才穩住了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廳里移動著。
尚舞深吸了一口氣,四處的觀望了這周圍,一種複雜的情愫湧上了她的心頭。
這庭院里的花草雖然沒有人打理,卻一直長得挺好的,綠的綠,紅的紅,看得人心頭都暢快了一些。
他們緩緩的路過不算大的別墅,張姨站在主廳的門口一臉關切的看著陸少爺。
這些年來,她早就把陸少爺當成是親人看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也看了報道,城裡的人都討論的沸沸揚揚的,她特別心疼那一臉憔悴的陸少爺。
尚舞把陸一游扶到了沙發上面。
這個FENDI的沙發顯得有些過時了,卻驀地透露著一股溫馨。
陸一游躺在沙發上,輕輕的閉著雙眼,憔悴的面容讓尚舞有些心疼。
她起身,小聲說道:「張姨,做一些簡單的食物吧,您做好了叫我,我讓他起來吃一些。」
張姨點點頭,憂心忡忡「他肯定一直都沒吃飯,也沒睡覺吧?」
「嗯。」
「我就知道!這孩子,不知道有多喜歡爺爺,如今爺爺出了這種事情,他心裡該有多難過啊!」
張姨一直不停的嘆著氣,嘴裡絮絮叨叨的。
尚舞回身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陸一游,沙發靠近窗口,窗口裡投射進來燦爛的陽光,斑駁在他憔悴的容顏上。
「我去做飯,剛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這廚房也是幾年沒用,我得花點時間把它整理出來,你就在這裡多陪陪陸少爺吧,他喜歡你陪著他的。」
張姨拍了拍尚舞的手,隨即轉身往廚房那邊去了。
尚舞坐在FENDI的沙發上,看著身旁半躺著的人,他好像已經睡著了,輕盈的睫毛在微風的吹動下彷彿要飛舞起來了一樣。
她回想著之前在陸式醫院裡發生的那一幕。
不得不說,百轉千回的就是人生。
處心積慮的陸雙易,蟄伏在富二代危薇的身邊,借用著危家的錢財去了拉攏自己的事業。
被打到昏迷的他,現在一定還做著陸式就要是自己的美夢。
他沉迷在這個夢裡太久了,所以一直做著錯誤的事情。
最後喚醒他的那份DNA報告,恐怕會讓他崩潰吧。
大夢初醒,不知道他會不會瘋掉。
尚舞思緒萬千,抬頭張望著這大廳里的裝潢。
奢侈中帶一些文藝小資,富麗堂皇中有一些古色古香。
跟同齡的企業家比起來,陸一游應該是比較喜歡瓷器的人了。
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窗口的那個小小的瓷器裡面依舊種著劍氣的君子蘭。
掛在牆上的鐘還在孜孜不倦的計時。
蜿蜒而上的那個旋轉的樓梯旁,扶手依舊精緻如昔。
她記得大婚當日的那個晚上,她就是站在那裡,木納生澀的看著陸一游摟著熱情的女郎。
那是他們注視時間最長的一面,那一刻,她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她早已經蟄伏在他的容顏之下。
二樓卧室的房門緊閉著,裡面的秘密好像等著人去窺探一樣。
她看著陸一游睡得有些沉了,便輕聲的上了樓。
每一腳踏在樓梯上,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切,跟三年前的感受都是一樣的,她是真的回來了。
二樓卧室的門染了一絲薄薄的灰塵,手放上去,還能留下個印子。
她推開了門。
「咯吱.……」
想必,這門,很久也無人開過了吧?
她進門,四處搜尋了一眼,這一切都沒變。
這墨色的床單,這瓷白的柜子,水晶的吊燈,這窗檯,這精緻的窗帘。
一切都沒有變,甚至連小型的遙控器都停留在床旁邊的櫃檯上,就像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只是——
她一回頭,那幅《睡鶴》立馬映入眼帘。
這幅《睡鶴》還在原來的地方,只是,《睡鶴》的旁邊多了一行字。
從吸墨的鋼筆寫的字,字形很雋永飄逸。
「尚飛舞,我好想你。」
七個字,瞬間讓尚舞淚奔了出來。
她捂住嘴巴,倉皇的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這雋永飄逸的字上面,多了一些無奈跟心酸。
當時的他,是怎麼樣逃離這棟別墅,又是怎麼樣狼狽逃離這段回憶,尚舞不得而知。
原來當時痛苦的,不止大洋彼岸的她,還有陸地這一邊的陸一游。
只是,痛苦讓原本稚嫩的她不斷的強大了起來,讓原本就強大的陸一游逐漸的萎靡了起來。
這幅名畫,被他寫了字。
尚舞卻更是喜歡了。
樓下。
飄散而來的食物芳香,像往常很多日子一樣,張姨做熟了飯菜,樓上就聞得到香味了。
她下樓,走到熟睡著的陸一游面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陸一游,起來吃點飯了再睡覺。」
陸一游只是輕哼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的睡著。
張姨圍著圍裙擔憂的看著虛弱的少爺,他這不吃點東西恐怕又要暈倒了。
尚舞上前,俯在他的身上,用指腹刮著他敏感的鼻尖,「一游,起來吃飯了!」
他惺忪的睜開眼睛,低沉又好聽的聲音從喉嚨里發了出來。
窗檯后的陽光落在尚舞的臉上,顯得特別的柔和。
他一睜眼,就直接抬頭親住了她的紅唇。
空氣中發出曖昧的親吻聲響。
張姨紅著一張臉想要後退,卻碰到身後的椅子。
尚舞更是羞紅了一張臉捂住了自己剛剛被親完的嘴唇。
陸一游這才有些清醒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原來……
周圍還有人。
他輕咳一聲起身,抬頭看見二樓的卧室的門,「你進去過嗎?」
尚舞點頭,邊往餐桌那邊走。
「什麼感覺?」時隔三年,他那次之後也還沒進過去。
尚舞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副畫上的七個字,她心頭涌動,「想跟你一起睡在那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