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情愫暗藏
第七十六章 情愫暗藏
國土資源局的人穿著工作的制服嚴謹的站在半山別墅的公路前。
不遠處傳來汽車熄火的身影。
車門被打開了,先出來的是一雙精緻的犀皮皮鞋,泛著高冷的黑色暗光。
傅遠的呼吸一愣,「陸總來了?」
直到車那邊,一堪修長又精瘦的身影出現時候,傅遠才沉下一口氣,向前走去,「陸總好,陸總好。」
他本以為這點小事,路總是不會出面的。
陸一游不急著打招呼,先是環繞了一下四周。
一切都是舊模樣,卻比往日多了一些荒涼。
他淡淡的開口,才發現嗓子有些乾澀,「傅局,這個地方不行。」
陸一游簡單的下令,至始至終,眼神都沒看向傅遠,而是遊離在這半山公路之上。
飄飄忽忽。
傅遠的表情有些為難,這個工程上頭已經關注了很久了,更何況是,這陸一游現在人都不住在這裡了,拆掉了也無妨吧?
他為難的向前走了一步,看向陸一游一張不咸不淡的俊臉,「陸總,這是可不是你我之間的談判說了就能算數的。」
陸一游臉色一沉,「哦?」
淺淺淡淡的一聲反問倒是讓傅遠心裡頭有些發緊了。
早就聽說陸一游生性冷傲,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是如傳聞一樣。
「那我跟誰說了能算數?」陸一游溫文爾雅的看向眼前步步逼近的傅局。
明明是笑容,卻比沉著臉還要威嚴,「你說個人,我去找他談談。」
傅遠頭疼的後退了一步,不知怎麼辦才好的扶額,思索著兩方都得利的辦法。
陸一游雙臂環了起來,像是在禮貌的等待他思考完畢一樣。
Jack從豪車裡拿出一件薄薄的黑色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山裡頭起風了,比熱鬧的市區里要冷一些,特別是這種人煙稀少的山區。
直到黑色的大衣披在了陸一游的肩上。
傅遠才又上前了一步,兩全道:「陸總,這樣吧,這條山路上頭已經下了命令是非拆不可,現在國土資源抓的緊,就算是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最多最多,我幫你保這棟半山別墅,怎麼樣?」
他期待的眼神看向冷傲著的陸一游,期待能得到他的點頭。
一霎之間,陸一游不動聲色,空氣就好像是靜止了一樣。
只有附近一些重型機器發出來的噪音。
他開口了,「如果砍掉一個人的雙腿,那你還不如殺了他。」
傅遠往後退一步,談判失敗。
他有些浮躁的抓耳撓腮,反觀對面冷靜到出奇的陸一游,傅遠算是徹底的放棄了,「那陸總你說,你能夠接受到什麼程度。」
陸一游抬頭,本就鮮明的輪廓在瘦了之後更顯突兀,清瘦到有些飄飄然的仙氣。
「這兒,一草一木,一路一房,任何東西,你們都動不得。」
傅遠徹底絕望的輕罵了一句,這陸總哪裡是來談判的啊,就是個土匪來搗亂的啊!
他如同大難臨頭一樣最後詢問道,「陸總,你一定非得要這樣嗎?據我所知,這半山別墅你已經不住一年了,這裡如同被廢棄了一樣,跟您那荊棘園比起來,能有一比嗎?何必占著您並不需要的資源來為難我們局呢?」
陸一游輕笑了很久,攏了攏身上的薄大衣,「傅局,我在A市的別墅有十五棟,這其中不包括公寓,也不包括的別的地方,僅僅就是在A市,照您所說,除了荊棘園以外,其他所有我沒住的地方,都可以任人宰割嗎?」
傅遠無力辯駁,「陸總,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陸一游的左手輕輕一抬,笑言道:「夠了,傅局,不用多說,我言已至此,多說無意。」
他轉身,清瘦的背影已然準備走進車裡。
Jack拉開車門,手抵在車門上。
「傅局,您是A市國土資源管理的領頭人,不必找其他上面的人來談,你能做到,只是,動力不夠,需要我說點關於你的動力嗎?」
陸一游回眸,輪廓鮮明的一張俊臉上墨色的眸子輕輕一眨。
「A市土地資源市場秩序,土地市場,地價,組織中介,一片紊亂,而這些資料,我手中全部有,你要嗎?」
傅遠臉一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他走上前,小聲並有力的說道,「行,不動這裡,把你手中的資料全部給我。」
陸一游輕哼一聲,「成交。」
聲音落下之後,豪車早就淡出了視線。
車裡,Jack有些擔心的問道,「陸總,為了一個住處,這個交易,不太划算吧。」
畢竟這些資料牽扯的犯罪事情比較多……
陸一游面無表情的望著車窗外駛過的熟悉場景,耳邊的話語都已經模糊了一片。
這個地方,他差不多也有一年沒有來了吧。
誰知道,再來,會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呢?
秋天已經來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他的手握著拳抵在嘴邊,害怕情緒被旁人所知。
窗外的一切都讓他無限的難過,他開口,聲音有些顫抖,「Jack,開快點。」
陸一游閉上眼睛,臉龐滑過一滴不露聲色的眼淚。
就跟此時的陸一游一眼,不顯山不露水,不悲不喜。
學院附近有一條中國小吃街。
尚飛舞想不到,顧朗這樣的富二代也會喜歡這樣擁擠的街道,不算太乾淨的食物。
她抱著畫板走在他的後面,直到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讓她傷感的味道。
她抬頭——是一家過橋米線。
見顧朗停在這家小店前,尚飛舞急忙的搖頭,「顧朗,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顧朗搖頭,「是你陪我吃飯,難道不應該是我選地方吧。」
尚飛舞低頭,強忍著那股失落又難受的複雜感覺,甚至為了掩蓋情緒牽強的笑了一下,才坐在了顧朗的對面。
「老闆,兩份砂鍋米線。」
顧朗爽朗的聲音剛剛落下,尚飛舞就急忙的改口道:「不,不用了老闆,一份就好了。」
「老闆兩份,不用為我省錢的,這家砂鍋米線正宗的很……」
直到噴香熱騰的米線擺在尚飛舞面前的時候,她才敢抬起頭來。
這肆意的辣味四處亂竄,香辣可口。白嫩的米線上漂浮著一些生菜跟香腸,讓人食慾倍增。
對坐的男孩已經開始吃了,從不算小的砂鍋里抬起頭來,爽朗的說道:「怎麼?還愣著幹什麼?」
尚飛舞顫顫巍巍的一雙手拿起放在碗邊的木筷,好不容易拿起來,卻在放進砂鍋里的時候膽怯的縮了回去。
那乾淨的木筷上沾了一些紅辣的湯漬,便被迅速的放在了餐桌上。
顧朗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對坐的人早就抱起了畫板,轉身離開,那利落又乾脆的背影只留下一句話。
「對不起我先走了,晚點還有作業要交。」
「喂……」
顧朗站起來的時候,尚飛舞早就消失在了美食街的小巷子裡面。
他吃癟的坐了下來,面前的美味也勾不起他的食慾了。
華人老闆從廚房裡探過頭來,關切的問道,「嘿,小夥子,你女朋友和你吵架了?」
顧朗嘩然一笑,「我倒是想啊。」
可尚舞不是他女朋友。
他算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愛學習的女孩子了,好像除了看畫,學畫,畫畫之外,她的心似乎不在任何地方多停留一丁點。
尚飛舞倉皇的從美食街裡面逃了出來,鼻尖還停留著那股米線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原來,與那個男人所有相關的一切,都已經住進了她的身體裡面。
一起吃過的東西,會在鼻端勾起回憶。
一起做過的事情,會在同樣的場景勾起回憶。
一起,有過的無數個夜晚,會在同樣漆黑的夜裡,將她傾數淹沒。
涼風掃過的夜裡九點,正是勤奮刻苦的學生們自習過後,回家休息或與朋友遊玩的時間點。
尚飛舞在人群裡面逆行,顯得格格不入。
大家休息的時間,正是她越發要努力的時候。
碰巧,人流之中迎面而來的是佩妮格外醒目的艷麗臉龐。
佩妮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往畫室那邊走的尚舞,「Please!A.M,現在是晚上九點了,你確定還要去畫室嗎?」
尚飛舞又聽見A.M這個綽號,只能無奈的看著眼前美艷動人的佩妮,「佩妮,我說過,我不喜歡這個綽號。」
「行行,綽號是小,重要的是你現在確定要去畫室忙碌嗎?」
尚飛舞點頭,「YES.」
佩妮在朋友的擁簇下只能看著尚舞離開的背影癟著嘴聳聳肩,她不知道為什麼尚舞會討厭A.M這哥綽號,就好像她不知道尚舞為什麼非要這麼努力一樣。
空無一人的畫室裡面,尚飛舞輕輕的按開燈桿的開關。
「嘭。」的一下畫室一片敞亮。
牆壁上擺滿了學生的作品,能入這所大學的人,自然作的畫水平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尚飛舞找到了自己畫架,拿出書包里的畫具,剛準備坐下的時候,手機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中國,是張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