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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看到姜槐出了意外,南希也被嚇到的。


  她原本是想問她有沒有事,看到她滿臉乾涸的血,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你怎麼那麼差勁?」


  話一出口南希就後悔了,可還沒來得及挽回,姜槐身邊的人已經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南希是吧,姜槐是你的替身,如果不是她,現在躺在那裡的人是你。」


  南希下意識反駁:「沒有姜槐,還有李槐王槐,想要做我替身的人多的是!」


  「你!」如果說原先只是生氣,這會兒陸沉舟已是震怒狀態,他的拳頭緊了又緊,人朝著她逼近。


  南希向來是被捧著,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待遇,仰著頭對面前的人怒目而視。這個人她知道,卻不記得名字,因為對方演了反派角色,兩人至今還沒對手戲,就算有對手戲,她或許也記不住他的名。


  劇組裡上至主演下至領便當的群演,誰人不對她笑臉相迎,這個人卻為了一個武替,對她大呼小叫,甚至要動手。


  「你想打我?有種你打呀!」


  陸沉舟居高臨下與她對峙著,的確想將她扔出去,但對女人動手,他做不出——他與姜槐是比試,點到即止,單方面動手,是恃強凌弱。


  南希內心有些害怕,卻不退讓,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只是此時布滿了血絲。


  姜槐頭疼得厲害,並沒有聽清南希問的是什麼,所以也不知道她和陸沉舟為何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


  她趕緊上前去攔,且不說她現在是南希的保鏢,要保護好她,就拿南希現在的咖位,陸沉舟打下去,怕是以後完全不用在這一行混了。


  姜槐剛往前邁了一步,頭部的疼痛卻越發明顯,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前栽。


  南希與陸沉舟站在反向,兩人顧著爭吵,壓根沒注意到搖搖欲墜的姜槐。


  身體往前傾的那一瞬,姜槐儼然清醒,就在她的身體與地面親密接觸那一刻,一把橫空出現的椅子接住了她的身體。


  這邊的動靜讓兩個針鋒相對的人同時回頭,南希驚訝間也忘記自己還在於單池遠冷戰:「小舅舅?」


  「姜槐!」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姜槐臉色有點難看。


  看似椅子接住了她,其實是她狠狠撞在了椅子上,沒有跌倒,但身體卻被木椅子硌得生疼,尤其是威亞鋼絲牽引的部分,疼得她半晌沒說話。


  她看著那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莫名覺得氣惱。


  剛剛南希與陸沉舟在爭執,或許沒看清,她卻看得分明——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其實一伸出手就可以將她扶住,可他卻拉了一把椅子,猶如她身上帶了什麼病毒。


  她不是他,磚頭拍在身,刀子插進身體都面不改色,她只是凡人血肉之軀。


  是以,姜槐板著臉,忍著痛,半句不吭聲,連道謝也無。


  單池遠看著她的臭臉和敵意,動動嘴,像是要解釋,最終還是作罷。


  單池遠已經好幾日不曾見到南希。


  兩人雖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同一層,僅有一牆之隔,但他忙著工作,她要拍戲,平時也不常碰面。這幾日因他給她請了保鏢,她連電話都不接。


  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南希小時候軟糯可愛,總是黏在他身後。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隔閡越來越深,不知道還以為是仇人。她討厭他,他是明白的,所以沒什麼事,他是不在她面前露臉的。


  今日本來也只打算看她一眼就離開,卻不想到了片場,就看見威亞出意外那驚險一幕。


  明明出了意外,受了傷,她還是堅持把那場戲拍完。


  她的心志,遠比她想象的要堅韌得多。


  「你怎麼來了?」南希見到單池遠出現的那一刻,心情十分複雜。他的出現,讓她一下子有了後盾,再也沒人可以隨意欺辱她,可另一方面,她和他還在冷戰,她的主動開口,感覺像在對他示弱。


  單池遠沒有察覺到南希的糾結情緒,對於她的疑問,她只用了短短兩個字「路過」。姜槐臉上的血跡看起來十分滲人,單池遠瞧著有些發昏,轉開臉:「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南希這邊還想刨根問底,那邊現場已經準備就緒,下一場要開拍了,助理火急火燎地跑來找女主角,看見這裡緊張的氣氛,仍舊踟躕開了口:「小希,輪到你了……」


  南希雖不甘心,但還是跟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不用了。」


  「不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陸沉舟不知來人是誰,但看他和南希像是關係匪淺,直覺對此人沒有好感,還是客氣道謝:「不用麻煩,我送她去就可以。」


  單池遠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倒是姜槐,再一次出聲拒絕:「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你等一下還有戲,是不是要去準備?」


  她這麼說,陸沉舟卻沒有動:「要去醫院檢查。」


  「我自己去!」姜槐壓低聲音,「你忙你的,我休息一下就去醫院,真沒事。」


  陸沉舟的戲就在南希之後,這個時間,他本該在化妝,而不應出現在此,見姜槐如此堅決,只好叮囑她自己小心后回化妝間。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場戰爭,送走兩顆炸彈,姜槐累得很,癱坐在椅子上,準備休息一下再去洗個臉。


  良久,她察覺到不對勁,驀地抬頭,發現單池遠還在。


  「你怎麼還在?」


  「帶你去醫院。」


  「我說了不用。」


  單池遠壓根沒理會她的不滿,正眼都不看她:「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很多人摔傷後腦后一開始覺得無礙,過了幾日悄無聲息地死亡。姜小姐,我們簽了協議的,你受雇於我,如果你出了什麼狀況,我可是要負責的。」


  聽到他這話,姜槐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個昏天暗地。


  單池遠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好像她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里。


  饒是姜槐不迷信,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與他八字不合。


  每每他出現,她一定倒霉,他就是行走的掃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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