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義之財
黑心二人組隻得意了小半個時辰就陷入莫大的後悔。
他們萬萬想不到，自己瞧不起的區區商賈居然還有個小侯爺做後台撐腰！
雖說天高皇帝遠，李能這個小侯爺也隻是個沒實權的空頭侯爺，可架不住他身邊那些個親衛武力值極高，幾乎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殺神，冷酷無情，偏偏又隻聽唯一的小主子話，卸起胳膊腿半點不手軟。
衙門裏養的那些衙役平時嚇唬普通百姓還行，在這群人麵前壓根沒有反抗之力，再加上其他護衛形成人數優勢，就更不敢動了。都不用動刑，一問就什麽都招了。
縣太爺見狀不妙，隻能丟車保帥，將杭家拉出來當擋箭牌，努力給自己洗白。
“侯爺侯爺，下官說的都是真的呀。要不是這殺千刀的杭家軟硬兼施，用下官一家老小的性命相逼，下官是萬萬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汙的呀！”
“您不知道，他們為了抓住下官把柄，竟買通下官家人，趁夜悄悄送了一箱子金銀珠寶到下官家裏，並威脅下官，說下官要是不配合，他們就要檢舉下官貪贓枉法！”
“嗚嗚嗚，下官真的是比竇娥還冤呐，那箱子東西是一點沒動過，都不敢動啊。侯爺您來得正好，下官這就讓人把那箱東西抬上來，您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李能幾乎要被他氣笑了，這不死明擺著花錢賄賂他買平安麽？
不出來還不知道，這幫文官還真是沒幾個好東西，一個兩個隻知屍位素餐，跟本地商賈勾搭成奸，哪有幾個真心做事的？
遠的不說，就說那桃花村慘事，要不是水陽縣縣令不管事，睜大一雙狗眼至少也能看到治下所轄河流水位高漲吧，動動腦子都該知道最好提前疏散百姓吧，可偏偏沒人管。
可惜他手中無權，若換了年輕時的父親，在邊陲之地見到這種官，定是要先斬後奏的！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你以為這點東西就能——”
他怒氣衝衝指著縣太爺大罵，話說到一半卻被魏渠出聲打斷。
“侯爺三思，這點錢對您或許無用，但對其他人來說卻未必。”
縣太爺頓時想歪了，以為魏渠是李能養在身邊的什麽清客，見錢眼開想說服這年輕衝動的小侯爺把錢分給其他人。
“對對對，這位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下官知道，侯爺瞧不上這等黃白之物，可，杭家反正要倒黴了，這不義之財難道還要悉數退還給他們？就是給了他們，他們也未必守得住哇。還不如做些別的有意義的事，嘿嘿~”
“知縣大人所言極是。”魏渠嘴上附和著，眼神卻依舊不卑不亢迎上李能的。
後者心中一動。
這魏姓書生倒是個穩得住的，先前不知自己身份時對他態度是如何，今日依舊如何，也就稱呼上恭敬了點，語氣裏還不大聽得出來。再者，從近段時日的觀察和梅家兄妹的反饋來看，這人也不是個阿諛貪財之人。
所以，他這是另有打算？
說話間，縣太爺已經很雞賊地讓人將東西抬上來，並體貼打開箱蓋。
因為有雨，天光昏暗，但這個箱子一打開，在場諸人眼睛都下意識一亮。
無他，隻因裏頭這些金銀珠寶太耀眼了。除了小兒拳頭大小的金銀錠子外，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瑩白珍珠，各色寶石相互輝映，散發著絢爛耀眼的光芒。
不說價值連城，但也足夠普通人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短暫的失態後，除了極少數人恢複如常，在場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露出欣羨之色，其中亦不乏有震驚、鄙夷、嫌惡的，主要都衝著縣太爺去了。
大家也不都是傻子，怎麽會猜不出他在說謊，這些財物絕非杭家栽贓他的手段，八成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當然，也不排除剛好這箱子東西就是杭家為此事給的謝禮。
“你是什麽意思？”揮退縣太爺後，李能才開口詢問。
其他人也都看向魏渠，尤其是玄石、梅山長幾人，眼神中帶著審度之意。
魏渠緩緩吐出八個字，玄石幾人頓時了然，其他人慢了半拍才從李能的反應和接下來的任務中得到答案。
李絮當時沒在場，被玄青和王鏢師幾人護著先去醫館看嗓子了。
老大夫仔細檢查過後搖了搖頭，“耽擱得久了，不好治啊。”
李絮心底一沉，以為自己沒救了。
不料，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至少得養上一兩個月才能康複，不過，老夫不敢保證能恢複如初……”
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當小啞巴的李絮：……大夫您敢不敢說話不大喘氣？
玄青好奇問道：“她之前被人喂的不是啞藥麽？居然還能治？是不是劑量不夠導致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因為玄青主動陪自己來看病有點感動的李絮：……敢情你是來收集實驗素材的？
老大夫聞言，狐疑看向玄青，滿臉都是“該不會喂她啞藥的人是你吧/把人弄啞了還敢光明正大帶來看大夫算你狠/我要不要去衙門報個案”的複雜表情。
玄青沒看懂，李絮卻看出了一點端倪，無奈提筆向老大夫解釋清楚。
老大夫這才鬆了口氣，邊開方子邊慢悠悠說：“你說的不錯，從這症狀看來，她昨天服下的藥丸八成是用半夏和其他東西煉製的，不過劑量差了些，也可能是經過煉製化解部分毒性的緣故。生半夏最毒，如果直接搗成汁灌下去，那可就不止是失聲了，指不定人也活不下來。”
李絮突然了然，自己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不是方姝給她安排了個奇怪劇本，地點選擇荒郊野嶺河岸邊，又需要她在祭河前苟活一段時間，對方就不需要用方便攜帶的閹割版藥丸代替威力更強的藥汁。所以，她還得感謝方姝不殺之恩？
還沒回去跟大部隊會合，李絮就在街上偶遇了寧子成，一問之下就明白了先前大致發生過什麽。
寧子成唏噓道：“說起來，這主意還是魏兄最先提出來的，不愧是能得到山長和玄先生青睞的能耐人啊，反應比我這個奸商還快。李小侯爺看著孔武有力，沒想到也是一點就通，隻聽那八個字就馬上想明白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對了，你知道，魏兄當時說的哪八個字嗎？”
他本想賣個關子，沒想到，李絮隻想了一會，就動了動唇，給出無聲的答案。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會看唇語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在早知道答案的前提下去辨認李絮在說什麽，難度自然大大降低。
寧子成詫異道：“厲害啊，這就是血脈兄弟之間的默契麽？”
李絮：……
她其實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寧子成還沒看出她不是男的。
剛才碰麵之際，寧子成幫她痛罵天山真人那夥歹人時還提到一點，說是他們十分狡詐，故意給她換上女裝，又塗抹了詭異妝容，這樣就算是熟人來見了都認不出來，也導致他沒有第一時間決定跳河救人，雲雲。
總之，這人好像被第一次見麵時的印象鎖死了思維，下意識就覺得她是男的，穿女裝也不能代表什麽，一定是有刁民要害她！
至於玄先生的女兒為啥要主動陪她來看大夫，他也沒細想，大約是縣衙那邊亂糟糟的，玄姑娘不愛待著，又有一顆外冷內熱的心，所以主動來幫忙吧。
玄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他一眼，冷漠道：“當鋪在前麵左拐，你該抓緊時間了。走吧，我們回去煎藥。”後半句又軟和了語氣，儼然換了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