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三關
快速處理完客人鬧事，李絮重新回到臨街窗邊，笑眯眯為玄石和梅山長各自奉上一份小禮物。
??雖然四方樓裏的宜興綠茶現貨已經售罄，但，以她的特殊身份要從牙縫裏擠點出來送人倒也不是難事。這兩人要麽是魏渠師長，要麽今後八成也是，做個順水人情幫他刷好感百利而無一害。
??梅山長果然很喜歡這份禮物，看魏渠這學生愈發順眼。
??玄石卻冷冷淡淡，還吊著眼睛斜李絮：“丫頭，我可不信奉‘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套。”
??李絮誠懇點頭：“這是自然，您怎麽會那種庸人呢？我隻是聽說您交遊廣闊，弟子無數，廣布各府州縣，想著或許您能幫忙推廣一二，好叫我們宜興綠茶盡快打出品牌來。”
??玄石：……
??最終還是選擇木著臉收下那小罐茶葉，並虎著臉表示，自己身上除了銀子什麽都沒帶，來而不往非禮也，讓她有空到茂山去做客。
??梅山長頓覺心酸，明明他們倆才是師兄弟，怎的他一去茂山就遭白眼，三次有兩次都見不到人，一副甩牛皮糖的嫌棄架勢，對這小姑娘倒是挺和氣。
??“師兄，要不，我這罐茶葉也送你？”他忍痛提議。
??玄石不客氣地收下，冷酷道：“茶葉歸茶葉，考驗歸考驗。”
??賄賂失敗的梅山長磨了磨牙，沒有繼續掙紮，而是將期盼的目光投向魏渠。
??方才短短幾句交談，他才知道，這小子竟是靠他們無意中透露的幾條線索猜出玄石在城裏的。
??先是玄石注重訪客儀表，光這一條基本就能排除人躲在山上的可能性，就算準備再充分，在山上亂走一個時辰，都沒法保持完美的儀態。再就是那株香的誤導，還有玄石喜歡戲弄旁人的惡劣性子……
??這些都足以推斷出，他絕不會躲到他們接觸不到的遙遠地帶，隻會巧妙潛伏在人群中，最好還是能舒舒坦坦貓在暗處又能觀察到他們的角落裏。
??就像此刻，玄石選的座位也很有趣，明明是靠窗的桌子，他卻偏偏要坐在外麵看不到的這頭，從他的角度看出去又能輕易看到街上走過的人。
??魏渠雖然有所猜測，午時之前一直在人氣旺盛的大街上尋找，尤其注意這種臨街靠窗的黑衣客人，可惜時間緊迫，不足以讓他一間間地進去找。要不是在午時將至時遇到李絮，今天這第二關妥妥就全軍覆沒了。
??梅山長敢怒不敢言地瞪了眼玄石，轉頭毫不客氣又不失優雅地吃起玄石花錢點的飯菜來，一邊吃一邊暗暗打量李絮。
??也不知道是這小丫頭運氣好，還是魏渠，總之，等到玄石出第三題時把小丫頭也捎上好了，說不定能有驚喜。
??不料，剛動了這念頭，玄石就放下筷子，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
??“題目我想好了。你叫魏渠是吧？之前那六份卷子，你的雖然不怎麽樣，卻比其他五個蠢蛋好一點。看在你運氣不錯的份上，哼，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能對著圖紙把模型原原本本做出來，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
??梅山長眼睛一亮，又很快轉為黯淡。
??玄石手裏的圖紙往往價值不菲，前幾年好像還賣過一張能製造會動的木頭舞姬的圖紙給某地富商，大賺一筆。類似事跡還有許多，尋常書生看不起的奇技淫巧在他那裏成了吃飯的工具。
??這家夥雖然不愛搭理朝廷的人，但對他的那些弟子、以及一些正直有為的底層小官態度都挺不錯，有時候還會無償幫忙選址開渠引水築堤什麽的，讓朝廷又愛又恨。
??不過，即便隻是無用的玩具圖紙，如能得到一份複刻圖也是不錯的成就。
??像之前那個木頭舞姬的圖紙，後來被富商輾轉獻給朝廷，工部巧匠居然找到了木頭人動起來的關鍵，在這基礎上改良，又加到已有的攻城武器中，受益匪淺！
??可問題是，魏渠一個沒接觸過營造的書生能勉強看懂圖紙就不錯了，三天時間怎麽可能完美複刻出個模型來？
??“如何，現在就跟我回茂山？”玄石見他們沒反應，笑得更開心了。
??梅山長：“師兄，你這不是故意為難人麽？我這學生又不是工匠……”
??玄石笑容頓時消失：“我的徒弟沒有工匠書生之分，隻有有用沒用之別。你們要是不敢，以後就別再來煩我。”說罷，摸出銀子往桌上一扔，抄起兩罐茶葉就要離開。
??梅山長正要攔人，魏渠卻起身默默跟上：“山長，我這就隨玄先生去茂山。”
??玄石麵上多了點滿意：“還算有點膽色。”
??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李絮，“你記得過來玩，我家有個姑娘跟你年紀差不多，你們肯定合得來。整天混跡在一群臭男人身邊，有什麽好的？”
??李絮眨巴眨巴眼，“玄先生，我這表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下廚能把廚房燒了，連熱水都不會煮。聽說您在山上也沒有仆人，隻怕去了您那兒多有叨擾。為了您的清淨，我能不能送個人過去照顧他三天起居？唔，就是我們四方樓的一個夥計。”
??魏渠眼神微閃，沒有作聲。
??玄石一愣，回頭在二人麵上掃過，似乎明白了什麽。
??“嘖，你們年輕人就是麻煩。行吧，你去把人帶來，現在一並跟我回去。”小聲咕噥著往樓下走，聽不清具體在抱怨什麽。
??李絮摸摸鼻子，總覺得黑衣老頭好像誤會了什麽。
??於是，好不容易見了親大哥一麵、還沒來得及敘話就被黑衣老頭搶走全部注意力、此刻才有機會再度出現在大哥麵前的魏寅就頂著四方樓夥計的名頭被玄石提溜去了茂山。
??一想到表姐臨行前快速小聲叮囑的那幾句話，他就忍不住摩拳擦掌。
??不就是做個木頭模型嘛，簡單！
??他一定要幫大哥度過難關，讓這怪老頭不敢小瞧別人！
??半個時辰後，看到被玄石當做最後一關考驗的圖紙時，魏寅沉默了。
??這張圖紙攤平之後都快有他身高那麽長了，上麵畫得密密麻麻，無數零部件的示意圖列在邊邊角角，看得人眼花繚亂。
??三天時間他要能做出這玩意，至於還隻能當個兼職跑堂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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