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囤糧
方家人往東越走越遠，李絮一行人也在快馬加鞭趕路，連密縣都沒進，直接繞過去直奔宜興。
??一路上，他們還路過了兩條比密河小很多的小河，卻都無一例外地聽當地人有意無意地提起今年河水漲得比往年快的事。
??察覺袁老爺漸漸對此事上心，李絮趁機把今年可能發大水的事提了提。
??“咳，其實我也是之前聽家裏長輩說的，春天熱得太快是容易有桃花汛。再說，去年也比往年冷一些。您想想，冬天冷冰雪是不是多了，這一下子冰雪全部融化，可不就漲水麽？要是再下幾天雨，恐怕……”
??袁老爺：“倒也有些道理。發大水對茶山影響不大，就怕陰雨不斷，春茶品質會受影響。”
??李絮無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現在擔心這個沒意義，您不如趁機先收購一批糧食……”
??話沒說完，袁老爺就皺眉：“不可！我們袁家從來不發天災財！更別提，哄抬糧價很可能被官府殺雞儆猴……”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絮忙解釋。
??她是想賺錢，但也沒喪心病狂到這地步。隻是覺得袁老爺資本雄厚，大可以趁糧價正常時囤一批糧食，在夏收之後以合理價格拋出，一來可以救一批本來會被高糧價逼到餓死的可憐人，二來也能給袁家刷一刷義商的名聲。
??尤其是後者，如果操作得當，得了上頭官老爺們的青眼，更上一層樓自不必說，沒準袁家還有機會當上皇商呢。
??要不是李絮太窮，她也想這麽幹，可惜現在沒資本，隻能借力。
??反正袁家跟她現在還是合作夥伴，袁家好她也好嘛，更重要的是能幫到一些受災百姓，就當積德行善了。
??袁老爺沉吟一番：“你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這樣一來不免要得罪一些人，尤其是那些大糧商，還有各地囤積居奇的豪強氏族。”
??“確實如此，所以攤子不能鋪得太大。”李絮想了想，“宜興那邊不是換了個新縣令嗎？剛好你們袁家勢力也打算紮根此處發展，正是最合適的洗牌機會。”
??袁老爺一點就通，笑道：“好好好，你這……小子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這個怕事的老家夥都快跟不上你了。就照你說的去辦，這宜興縣是該換一換新氣象了。”
??先前袁家人無辜入獄，主要原因是倒黴催被寧家人內鬥當成替罪羊，又因為孝敬不夠大方招了前任縣令的眼，但，其中也有本地個別家族插了一腳。
??發展至今，各地都有各地的圈子，外來勢力很難撬動原本格局，打入核心。
??袁家接手楊家茶山後打入宜興縣一帶生意場圈子，就相當於是來分蛋糕的，本地豪強自然樂得趁他還沒站穩腳跟時捅他幾刀，結果不幸失敗，此刻也隻能接受來自對手的報複反擊。
??袁老爺說幹就幹，人都還沒到宜興，路上就已經發出幾封書信。
??分散在南方州府的管事接到指令，悄悄化整為零購入大量糧食，又以其他名義運到宜興附近的幾個莊子上，存入地窖。
??新平大本營的袁家也接到家書，信上沒有提及路遇馬賊的糟心事，隻提點袁忠去拜訪孟知縣委婉告知此事，再清點一番自家田莊、糧店的庫存，順便從正在變賣產業的白家身上撈點油水，尤其是糧食這種單價低、運輸成本高的貨物。
??因為要舉家遷往西北，白家大少變賣了許多不方便管理的產業和庫存，連田地都賣了小半，更別提自家糧店了。
??袁忠趁機吃下白家不少糧食，吃得正大光明，連知情後的孟知縣都沒法對他怎麽樣。
??誰讓袁老爺捎來的信裏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沒有發天災財的計劃，如果有災一定會配合官府讓利拋售糧食呢？
??孟知縣磨了磨牙，一邊帶著人四處巡視沿河地區，做好堤壩加固，一邊悄悄盯緊市場糧價，隨時準備打擊奸商，還順便給他嶽父那邊去了封警告信。
??京城中對此反應且不必提，袁老爺這邊的存糧計劃倒是進行得如火如荼。
??與此同時，宜興茶園也開始春茶采摘。
??因袁老爺要組織協調屯糧一事，抵達宜興後，李絮全心投入到茶園監督工作中去，吃住都在山上，連環境更加舒適的莊子都舍棄了。
??不趕時間不行，李絮雖然記不起書裏那場大水的具體時間，但總覺得就在最近這段時間。
??茶葉采摘前最怕下雨，不然品質會大打折扣。
??為了加快采摘速度，茶園管事臨時又招募了一批人手，大多是茶農的家裏人，耳濡目染也學了點皮毛，時間倉促隻能硬著頭皮上陣。
??“他們經驗不足，采的茶葉好壞且不論，至少過後還能二遍篩選。隻是這樣效率恐怕不高，製茶時最好也是晴天，否則……”
??李絮考慮過後，給這幫水平高低不一的茶農們弄了個獎金製度，也約等於考核製度。
??大致就是，每天能采到更多品質達標新鮮茶葉的就能拿更多獎金，如果不達標就要扣工錢。
??雖然有懲罰機製，但獎金也是十分可觀，做得好的一天工錢都快能趕上兩三天的了。
??茶農們頓時鬥誌昂.揚，帶家屬的立馬帶上山開小灶，對著綠油油的茶樹指指點點，就差沒把不同生長狀態的葉片全部摘下按順序排列逼他們死死記住最完美的階段葉片模樣，也恨不得把自己的左手砍下跟其對換。
??剛開始采茶的前兩天，天色依舊晴好，茶農們雖為著獎金沒有懈怠，心裏不免要嘀咕那位新來的李管事幾句。
??明明好端端的，怎麽非說可能會下雨呢？這麽好的天，看著哪裏下得來喔？
??結果，才第三天中午，天就突然陰了下來。
??好在人手充足，前兩天不少人拿到獎金，刺激得人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如今已經完成了大半座山的茶葉采摘，即將進入倒計時階段。
??李絮、魏寅兩人也沒閑著，這兩天不光要巡視監看，自己也要投身為兼職工人幫忙采茶。
??緊趕慢趕，最後終於趕在黑雲壓城之前摘完最後一批茶葉，而前兩天摘下來的青葉也在李絮和幾個簽過秘密協議的茶工手裏搖身一變，成了後者從未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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