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秘密
“哦?還有這事?那人可還有說其他的什麽?”
??王氏又把記得的話複述了一遍,溫氏在旁做補充,最後確認並沒聽漏。那人除了提到草溝村、魏家、李絮娘之外,壓根就沒說別的關鍵信息。
??李絮很快排除元宵夜時被她揍了一頓又扔進牢裏的兩個小混混。
??他們年紀還沒那麽大,前些日子也已經放出去了。再者,他們應該不知道她的閨名,報案時還是魏渠兄弟出麵,官府最多記個上元夜李氏女魏氏女如何如何。
??“中年人?比其他囚犯都體麵?難道是他?”
??一張麵白微須的中年男人麵孔突然從腦海中跳出。
??她描述那人麵容特征,王氏二人給予肯定,李絮的猜測成為事實,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疑問。
??秘密?她有什麽秘密?
??該不會那道士知道她是冒牌貨,想借此訛詐吧?
??李絮很快推翻這個想法。
??宇陽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最多學了點算命看日子的皮毛,哪有什麽高深道行?如果他能看穿李絮,那救個白三少算什麽,怎的拖了這麽多年還沒起色?
??“這假道士會不會想算計你或是我們?要不要給羊縣尉送個信,沒準那家夥又要搞越獄什麽的幺蛾子。”王氏肅容道。
??“無妨。上次越獄也不是他策劃的,他沒有能穿牆走壁、點石成金的神奇本事,就是個普通人,現在都成階下囚了,我們還怕他做什麽?”
??“那就不理?”
??李絮想了想,摸著下巴說:“看天意吧。哪天打烊時鹵肉沒賣完,第二天我再去監牢裏會會他,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王氏一樂,“也成,那他有得等了。”
??說起來,今天那幫瘋狗般搶食的囚犯也是沾了李絮三人的光。
??昨天提前半個時辰打烊,鹵肉剩了一些,偏王氏又覺得大家吃了幾個月鹵肉大約都吃膩了,做了許多新鮮肉菜,放隔夜也不大影響口味的鹵肉就被留到了今天,最後進了少數幾個囚犯的肚子。
??開店一個多月,王氏對食店各類食材的消耗速度有了深入了解,還漸漸摸到了銷售變化的些許規律。所以,平時鮮少有鹵肉賣不動的情況,基本上都能在打烊前賣空。
??雖然有點好奇,但李絮沒怎麽把這事放在心上,需要做的事情還是太多了。
??好在現在有了溫氏、鍾樹這兩個能幹的全日製雇工,她解放不少,不需要時時刻刻被綁在食店裏,王氏也會主動催促她去做別的正經事。
??比如說,把那對長命鎖打成的銀耳環拿去重新融了再打成簪子,以後天天都能插戴,當護身符。
??李絮記掛著袁老爺要在袁記酒樓搞瓦罐湯的事,便從善如流出門,並習慣性換上男裝。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王氏邊嘀咕邊笑:“好像長高了,幸虧我做的新春衫留足了餘地,回頭得再放一點。”
??經過這次遠門,王氏已經基本認命,接受外甥女跟其他姑娘家不同、以後可能要天南海北跑生意這個事實。故而,這一個月來,她閑著無聊就給李絮做男款新衣。
??先前隻改了幾件冬天穿的襖子,現在天氣暖了,再穿那個就太笨重了,得把春夏秋三季的都一並備上才行。
??李絮不知王氏給她準備了這樣的驚喜,去完袁記銀樓,還轉去袁家布莊看了看,抱了幾匹新布上騾車,準備回頭哀求王氏或魏葵抽空幫忙做兩件春衫。
??買完布,大黑騾就得兒得兒把她送到袁記酒樓門口。
??梁掌櫃已經得了東家指示,昨天連夜找窯燒特製瓦缸、瓦罐,今天正跟泥水匠在後廚研究地灶怎麽弄,遇到小小瓶頸,剛好李絮就來了,可謂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其實,李絮早就給過袁老爺圖紙,難度不大,隻是大家都沒聽說過在瓦缸裏燉湯的做法,一時想象無能,故而有些關竅難以想通罷了。
??李絮看過現場,稍加點撥,泥水匠便豁然開朗,拍著胸脯打過包票,開始吭哧吭哧工作。
??雖然還沒喝過所謂的瓦罐湯,但梁掌櫃做了多年餐飲生意,慧眼如炬,如何看不出這新奇瓦罐湯模式可能掀起一股新的潮流?
??哪怕那湯水味道跟平常湯品差不離,可衝著這瓦罐噱頭,大抵也有不少貪新鮮的顧客買賬。更別提大廚昨晚按著李絮給的方子隔水燉了一盅湯,確實味道鮮甜,剛端出來就被幾個廚子搶光了,連他都隻搶到半碗。
??事情已畢,李絮正準備回去,紅光滿麵的大廚卻給梁掌櫃瘋狂使眼色。
??梁掌櫃抬手摸摸胡須,裝模作樣地將她請到二樓一間空屋子說話。
??“李姑娘,聽說你這湯方換了筆不菲的門店裝潢費用,不知道你家的酸筍方子能否……”說一半留一半,語氣眼神卻意味深長。
??酸筍?
??李絮眨眨眼,沒吭聲,似乎有些不解。
??梁掌櫃笑得像彌勒佛,繼續和氣地問:“咳,我還聽說,最近貴店酸湯粉開始每日限量出售了,是不是筍不夠用了啊?我們東家的商隊見天兒往外跑,過幾日估計會有一批南邊來的春筍……”
??“哦?梁掌櫃要賣我筍?”
??對方打個哈哈,“咱們兩家的交情就不說那些虛話了,除了這個,總能有其他合作方式嘛,您說是不是?”
??李絮隱約察覺到,這次遠門歸來後,梁掌櫃對她的態度好像比過去恭敬了些。從前隻是一個有合作的普通小店主,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東家合夥人了,地位截然不同。
??“您大可直說。”
??梁掌櫃語氣誠懇:“我知道,酸筍方子你應該不願意賣,不過,你們人脈不夠,現在竹筍價格漲得厲害,你不重新找供應商的話,絕對支撐不了多久。剛好我們長短互補,不如這樣,你繼續保留方子,我這邊給你保證新鮮竹筍供應量,價格也按正常的來,你這邊再給我們袁記提供酸筍,可行?”
??“哦,聽起來不錯。”
??梁掌櫃眼睛一亮:“既然不錯,那咱們就——”
??話未說完,李絮話鋒一轉,麵露苦惱:“可惜,我們家人手不足,隻怕做不過來,也放不下。”
??自從成了鹵肉獨家代理銷售,袁記酒樓生意比過去紅火許多,這一個月來又漲過一次需求量,從每天一百五十斤漲到二百斤,可見大酒樓的食材消耗量、顧客流轉率極高,遠勝魏李食店這樣的小腳店。
??但,鹵肉都是每天新鮮鹵製而成,鹵完一批立刻送去袁記,不需要多少儲存空間。但酸筍需要泡,至少要發酵個十天半個月,真要長期給袁記提供酸筍,食店那個小倉庫八成不夠用。
??“這,要不你們招多兩個雇工?”
??李絮歎氣:“知人知麵不知心,好的雇工哪有那麽容易找到,上次也是運氣好。”
??梁掌櫃麵露失望,以為這樁生意談不成了,不料,李絮下句話卻是峰回路轉般。
??“沒辦法,我們家小門小戶,沒太多精力管那麽些雇工。所以,不如我直接把酸筍方子賣給你們,你們人手多,找幾個靠譜的做就是。不過我有條件,這方子必須得保密,不能流到外麵去……”
??從期望到失望再到重獲希望,梁掌櫃大感驚喜,忙不迭應下。
??“這是自然,您隻管放心。方子轉讓價就按熏肉的來,你看成不?對了,你家那酸湯粉、酸湯麵,我們袁記不會賣,不能撬合作夥伴牆角不是?我們家廚子打算試著把酸筍跟肉菜一起做,這樣我們兩家的生意就不會有衝突了。”
??李絮點頭,梁掌櫃還算有誠意,不過,她可不能保證以後食店不會擴大門麵,到時也開始賣肉菜。但,那應該是很久之後的事了,至少在新平期間,她不打算主動跟袁家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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