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可能！”袁老爺斬釘截鐵道。
??每副牌分兩文錢，聽起來是不多，可這是門長遠生意，細水長流下來，積累的分紅就很可觀了。
??袁掌櫃弱弱道：“東家，這分紅雖然分出去不少，可從長遠來看，咱們還是賺了大頭，而且比不做多賺幾百兩銀子，何樂而不為呢？您，您總不會想——”
??他不好意思把後半截話說出來，要是被袁老爺知道他在懷疑他要昧下這副牌，怕不是要打爆他狗頭！
??袁老爺白他一眼：“我有說把這門生意推出去嗎？我的意思是，分紅不能這麽算！兩文錢不可能，最多一文錢！”
??“這樣分紅削減一半，恐怕那位不肯答應。”雖然是老手，袁掌櫃還是有點慫那位算盤打得賊精的小姑娘。畢竟，這年頭可沒幾個人會想到這種分紅合作方案。
??袁掌櫃名叫袁樞，是袁老爺的族弟，本事不算大，但勝在為人本分，嘴巴嚴實，更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在東家眼皮子底下做假賬玩虧空什麽的。雖然整不出“無中生有”的新產品，不過，他時不時也能在已有產品基礎上冒出個新點子，是個守成的好料子。故而，這家若水書坊和袁老爺名下的印刷作坊一直都是他負責打理。
??“你都沒去問，怎麽就知道他不會答應？”
??袁老爺又白這位族弟兩眼，問：“你說了這麽久，怎麽一直沒提過對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怕不是你的自家人？”
??“哎喲喂，我的好東家~老哥哥~我家要是有這麽能耐的小子，我還至於老老實實跟著您這麽多年麽，早單幹去啦。不瞞您說，這是那位特地要求的，說是您這邊敲定最後協議條款之前，讓我別告訴您這事。”
??“那，這人家境如何，缺不缺錢，你總能說吧？”
??袁掌櫃想了想，便如實道來：“那位應是縣城外的人，家境一般，算不上貧苦，但也說不上殷實。”也就是說，沒有特別缺錢，但是肯定不會拒絕送上門的正當銀子。
??“那就成了。你去跟他談，十兩銀子合作金，再加每副牌一文錢的分紅。還要加一個每月保底銷售額，當月沒達到分紅取消。具體你看看定多少合適，差不多跟葉子牌持平就成。他要是願意，就跟他簽契約，讓他把其他玩法都交出來，順便再跟他談下其他牌戲的事。不過不用急，先推出這個……這個叫什麽牌來著？”
??“哦，那位說叫撲克，至於為什麽，她沒說。”
??“撲克？關撲？戰無不克？”
??袁老爺咂摸了會，搖搖頭：“這名兒有點怪，不過也算朗朗上口，就這麽叫吧。總之，這個撲克牌要是賣得好，再跟他敲定其他牌戲的事，合作協議也可以參照這次的來。你再跟我說說那些五花八門的玩法名字？”
??雖然隻知道個名字、不曉得具體玩法，但不妨礙袁掌櫃笑容滿麵複述一遍，又跟袁老爺頭腦風暴猜測一番，而後他便回城守著書坊，等李絮再度造訪。
??馬兒跑出袁家很遠，他才拍著腦袋記起一件事：“瞧我這記性，居然忘了跟老爺說那小姑娘的名字。不過老爺也沒問，應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與此同時，拿著樣品撲克牌去後院跟袁太太玩了幾把、然後被已經上手的家中女眷無聲排擠出牌局的袁老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同樣沒放在心上。
??要是個有潛質的貧寒學子，他還有興趣結交一番，資助對方讀書什麽的。可，讀書好的學子哪會花時間琢磨這種下九流的牌戲，多半是個腦子靈活、肚子裏沒啥墨水的家夥，還是算了。
??最多，等撲克牌銷量超過葉子牌時再去見那小子一麵，看看要不要招攬進來合作點其他生意？
??李絮不知道袁老爺的盤算，但她有七八成把握能拿下這筆合作。
??她倒是很想明天進城找袁掌櫃，並一直在暗暗祈禱大姨媽千萬別來，可惜天不遂人意，當天晚上它就洶湧而至。
??腹中好像多了把鈍鈍的刀，正在裏頭翻來覆去，慢吞吞地剮著五髒六腑。
??真的，太痛了，痛得她頭暈眼花，甚至讓她這個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沒經曆過痛經的幸運兒想當場去世！
??原主記憶裏可沒有痛經這一茬，除了略有點營養不良之外，身體倍兒棒，不然在書裏也不能一發即中一舉得男，還能精力十足地花樣作妖，怎麽落到她頭上就區別待遇？
??痛得迷糊時，她還在琢磨這個問題，良久才推測出個合理答案，大約是今天被那姓馮的老娘們撞了一把，導致黃體破裂什麽的。
??事實證明，她的推測很準。
??這次姨媽來得比原主過去的每一次都要洶湧，幾乎是正常出血量的兩倍！
??好在王氏沒讓她去幫忙，不然，就這個血流成河的量級，原主那幾條小巧的月事帶恐怕兜不住，到時就尷尬了。
??腹痛隻持續到了這日下午就得以緩解，出血量也漸漸減少至正常水平，沒再出現其他問題。唯一麻煩的是，沒有超大超長尾翼給她安全感，即便能在家臥床休息，也躺得不大舒坦。
??李絮身上不舒坦，心裏也放不下撲克牌合作的事，生怕對方反悔或是出其他變故，還要提防著獨自一人在家可能發生的危險，別提多難受了。
??好在這日上午家裏靜悄悄的，並沒出現不該出現的人。
??隔壁張嬸子知道她不舒服，還特意過來陪了她一會，給她煮了糖水雞蛋，走時還叮囑她，有什麽需要就大聲喊她，她和二丫都在家。
??顯然這是王氏走之前拜托的，李絮心裏很是熨帖，也不那麽害怕魏小山偷偷摸過來報複了。
??今天，不隻她一人不舒坦，等不到合作對象的袁掌櫃心裏七上八下，出了書院沒見到熟悉身影的魏楊二人組也高興不起來。
??昨天李絮提議換到縣學門口擺攤，又主動跟隔壁攤主打聽了費用問題，直接將鹵餅小分隊接下來的工作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今天她雖然沒法來，但王氏、魏葵兩人也能勉強勝任，隻是工作效率略有降低。尤其是顧客要買好幾個餅、葷素都有、且還要打包點鹵味帶走的情況，王氏的心算速度就有點跟不上來了。
??於是，一看到親兒子的身影，王氏立馬招呼他過來幫忙收錢。
??王氏雖然隻是個升鬥小民，見到官兒會緊張，但心裏的是非觀比絕大部分人好多了，至少從來不覺得自己擺攤賺錢這事對魏渠來說是什麽汙點。如果魏渠看不起她這個親娘，恐怕她還能氣得把人逐出族譜呢。
??“娘，今天怎麽隻有你們倆來？”魏渠微微皺眉，心說，李絮娘該不會真像他之前擔心的那樣，來了幾天過把癮就撂挑子不幹了吧？
??跟在他身後的楊學文緊張起來，忍不住問：“伯母，大妹妹出什麽事了嗎？”
??自從昨天吃到魏家小攤的鹵餅，楊學文就念念不忘，得知今天及以後都能吃到鹵餅時激動萬分，還忍不住安利給其他沒試過的同窗。
??於是乎，今天跟著他們出來覓食的同窗還有好一撥人，隻是礙於魏渠氣場太強，紛紛自動退開一丈遠，出來後自動自覺排隊去了。他們可沒有楊學文的厚臉皮，能一直賴在魏渠身邊。
??今天他們出來得早，隊伍還不是很長，排在最前麵的一個同窗耳朵尖，隱約聽到了點什麽，不由得用詫異、戲謔的眼神看過去。
??聽楊學文的話音，像是對那位魏家妹妹有些想法。嘖，怪不得這麽賣力幫忙，敢情是想當魏渠妹婿啊，這小子可真夠精的！
??不過，他們當中有人昨兒看到過李絮，心裏也承認，那位“魏家妹妹”確實生得好相貌。雖然隻是個普通農家女，但真要娶這麽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在側，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果然，楊學文那話一出，就見魏渠冷冰冰掃他一眼，前者頓時跟個鵪鶉似的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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