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棠卻沉默。
寒冷刺骨的痛又瞬間侵進身體,紫琉璃的心越來越冷,抓著手臂的手越來越緊,也越來越蒼白,君棠的沉默就好像在默認,好像在告訴她,天千夜真的殺了她爹!他真的報了仇!
“不可能的啊,他說話會算數的……”她喃喃著,眼裏浮現水霧,氤氳,繚繞飄散。即使心痛心冷,可在她腦中的某一深處依然對天千夜有著信任。那個信任到關鍵時刻就會出現的,就會像一道曙光照亮她此刻的黑暗世界。
尹君棠想張口說些什麽,卻被突然的襲擊打斷了,他抱著紫琉璃閃過水靈月的攻擊。
“等我殺了你們,再去閻王殿裏問個明白!”水靈月冷冷地開口,揚起手掌再襲向尹君棠。
縱使尹君棠的武功不弱,但還要護著一個人,這麽和水靈月打起來,也相當吃力!漸漸地,他處於了下風,眼看水靈月的魔掌毫不留情拍向他們,他閉起眼,以背擋掌,全力保護他懷裏的人兒。誰知,他懷裏的人兒一個掙紮,逃出了安全範圍,站起他身前擋下水靈月的魔掌。她眼睛不眨地盯著冰冷無情的水靈月,無畏地看著她的魔掌已經離她胸口半寸!
“住手!”聲音尚未落地,一根銀針迅雷不及掩耳地準確無誤地刺進了水靈月手臂的某個穴道,水靈月痛得皺眉,眼看紫琉璃就要死在她手上了,她不甘心,想再繼續一掌拍碎紫琉璃的胸膛,但她一用力,手臂上的痛楚便加劇,她不得不縮回了手掌,倒退了幾步。剛站定腳,“啪!”一個耳光便甩在了她的臉上!
“是誰允許你動手的!”
陰冷的嗓音有著令人膽寒的殺氣,水靈月臉上,火辣辣的痛,喉嚨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握住,吸進的空氣漸漸稀薄,感到窒息,喉嚨又痛又幹啞,她已無法開口。
看著眼前就像在演戲的一幕,紫琉璃眼瞳清冷,眼孔一縮,從尹君棠手中奪劍,刺向眼前那個陰寒邪氣的臉孔的男人。
“小姐!”尹君棠大喊,驚恐萬狀地看著她。天千夜的武功那麽高強,連他都不是對手,她一人對付無疑是送死。
咣當!她的劍被天千夜用兩指輕輕折斷,早在她用劍舉向他時,他放開了水靈月。他睨了地上的斷劍一眼,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那個清冷的女子,問:“為什麽?”
“告訴我,紫府是不是被你毀了,我爹是不是被你殺了……”紫琉璃握緊拳頭,一句一字清晰地傳進他耳裏。
天千夜漸感冰冷,低聲的嗓音隱含痛楚,“你認為殺你爹的凶手是我…原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紫琉璃握緊拳頭,強逼自己不能在他麵前落淚。她就是相信了他,才要親口聽他告訴她,希望他驗證那都不是事實。
“我沒有那麽做,紫府不是我毀的,你爹不是我殺的,那天我……”
“天千夜,我親眼看到老爺死在你身旁,這枚玉佩是你掉落的,還認得嗎?”尹君棠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手中吊起一枚玉佩。
聞言,紫琉璃臉色灰白,她認得那玉佩,那玉佩是他的隨身玉佩……
“如今人證物證齊全,天千夜你還要狡辯嗎?為什麽你要這麽做?為什麽最後你都不能堅持你的諾言?”終究,淚水淌下她那張灰白的臉龐,心很痛,全身上上下下都痛,就好像有千萬把刀在不斷翻絞,君棠的話和那枚玉佩擊碎了她僅剩餘的希望,包圍她的是絕望與黑暗,還有漸漸在心底萌發的絕烈仇恨。
前不久還見到的幸福畫麵,如今成了她最大的夢魘!往往回憶美好的幸福時光,是好的,可是當那幸福不在的時候,當那片美好漸漸在眼前破成碎片的時候,再去回憶,就徹底成紫琉璃最難望的悲愴!她無法相信曾經的幸福就這麽沒了,就這麽成了最痛的回憶!而造成這殘酷的一切就是他!“天千夜,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必定為我爹報仇!”她不再流淚,她逼自己收起那令人脆弱的淚水,用冰冷對著眼前的男人。
天千夜的臉色亦如她蒼白,她眼裏的冰冷與仇恨,徹底將他最後一點溫度都剝奪了!他問她:“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她喊著,一手奪過玉佩,呈現他麵前,“看看!這是你的隨身玉佩!物證人證具全!你還要解釋什麽!”狂怒的她一說完,狠狠甩掉玉佩!瞬間,玉佩破成了碎塊,四分五裂!
天千夜看了看那碎玉塊,感覺胸腔的那顆心正在冷卻,一團濃濃悲傷漸漸凝聚心頭。他抬起眼眸看向紫琉璃,眼神卻是平靜的,平靜得有些冰冷。倒在地上的水靈月這麽如此仔細觀察,也未能從他的眼裏讀出那複雜的情緒。
“水靈月,殺了他,將功補過!”天千夜口吻冰冷,他眼睛看著紫琉璃,可卻是命令地上的水靈月。
水靈月隻是愣了愣,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要她殺了尹君棠,就不再追究剛才她要殺紫琉璃的事。水靈月從地上站起來,手臂的痛楚竟不知何時已消失,重新拾起那半截毒鞭,盯著尹君棠冷笑,眼神充滿殺氣,立即向他展開了狠毒致命的招數。
“君棠!”紫琉璃駭得瞪大眼,想衝過去阻止水靈月,可惜她連半步都未跨出,就被天千夜捏住了手臂。
“我就知道你很在意他!”天千夜冷冷地低喊,“這是你不給我解釋機會的原因吧!因為你絕不會不相信你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