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輕聲應了她。
似溫柔的低喃在她耳旁,聽得她耳朵有點癢癢,“那就起來,別靠著。”她不自在地道,挪動肩膀,不想讓他再靠著。
天千夜知道她要幹什麽,雙手環住她的細腰,不讓她挪動,他靠著她的肩膀再次閉上眼喃喃道:“不準動,我靠著,舒服了些。”濃濃的困意正繞著他。
靠著她,舒服,可她不舒服啊……紫琉璃苦惱地皺眉,但回想他的話又有些不對勁,“你不舒服嗎?”她仔細看著他,他臉色好像蒼白了些,原本是淡淡粉紅的唇瓣此刻的顏色變得更淡,可以說隻剩下一點點血色了。他似乎很疲憊。
“嗯。”他沒有睜開眼,濃濃的困意加沉了他的頭袋,但胸口上的隱痛不讓他完全失去意識,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進他的意識裏,因此他應了她,隻是很輕很輕的一個字,他很累,雖然有些意識,但他卻沒有聽出她語氣的微微關心。
“哪裏不舒服?”她又問。可一問出口,她有些後悔還有些迷惑,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會關心天千夜了,每次關心,心裏總有些理由,可這次的理由是什麽?總不會是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吧?此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另一方麵,她隱隱擔心這是自己的心軟的征兆。
“心,疼。”看似熟睡的他仍有意識地回應她。
心疼?這兩字令紫琉璃不解,他是心疼什麽才會很不舒服或是他真的隻是心,疼而不舒服呢?紫琉璃隻是不解片刻,看了看他蒼白臉色,心裏暗忖,是身體不好嗎?
“門溫,你家爺身體不好嗎?”忽然脫羈的話不受大腦控製地就從她口中溜了出來,又是一個她不知道的為何。
“這……”西門溫似乎難為情,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覺得為難情,可以不用回答的。”知道他為難情,紫琉璃體諒他。
“夫人,你要答應屬下不得將有關爺身體上的事情泄露出去,那麽屬下就告訴你。”想了一會兒,西門溫才道。
“好,我紫琉璃今生今世絕不會泄露半句話。”她答應他,起了個承諾。
聽出她的誠意,西門溫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他道:“其實爺患心疾,所以他不能練到太深厚的內力,隻要不是太過憤怒或太過悲喜,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病的。”
原來如此……
之前發病,他是被她氣到了吧?
紫琉璃想起他幾次發病痛苦難忍的模樣,目光又往下,落在那張妖冶絕美的睡顏上。以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原來不是這樣的,原來也有人和她一樣承受那種痛苦。
他們是不同天涯卻是同病人啊……
她的一顆心因為他又扯了下,疼,卻很輕,輕到連她自己也沒發現,更別說那雙清冷的眼眸漸漸變了樣,心疼的目光已朦在瞳眸上。
子夜,明月高掛夜空,偶爾飄著暗雲遮擋著柔和的月光,為夜空添上暗淡。夜裏特別安靜,大自然中無數無名的昆蟲叫著不同的蟲鳴,形成夜裏必不可少的夜曲,清晰卻不覺得吵噪,給人帶一種安祥。
忽然,一聲聚了許多怒氣如火山爆發般響徹整個夜晚。“啊——”
響聲是從某個洞穀裏發出來的。洞穀裏被一火把照亮了洞穀中央,洞穀不算很寬闊,除了有張隻容得下一人躺下的床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在洞穀裏某個角落,那是火把照亮不及的地方,明亮的光線沒有達到那兒,那兒暗淡暗淡的,站著個人,暗淡的光線照耀在他的側麵上,另一半臉卻完全看不見,他看起來有些恐怖陰森,令人寒粟。
“天千夜!你竟敢耍我!”狂怒從那人的齒縫迸出,黑亮眼神布滿陰森寒氣,他憤怒地將手中的東西一拋,一掌拍中,無數紙碎瞬間散落滿地。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從水靈月手中奪回《醫毒無敵》的黑衣人,拿到《醫毒無敵》之後,狂喜在他心裏未散去,他本在想反正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研究的,誰知方才他打開手中那本《醫毒無敵》一看,滿腔怒火如火龍在他胸腔亂竄,聚集的怒火隻能化做一道喊聲釋放爆發!他翻完整本,竟是頁頁空白!被人玩弄於股掌中,他氣白了臉,氣紅了眼,這口氣怎麽都咽不下!
他下了這麽大睹注,將自己苦苦培養的十個精英全部下注,到頭來竟是付水東流,賠了夫人又折兵!是他太低估天千夜了!和他智鬥,很明顯,自己差遠了,跟他武鬥,又有傳言他武功高深莫測,詭異至極。想到這裏,黑衣人不得不懷疑今日那場戰上,天千夜是否故意輸給他的。如果天千夜真的是故意的,那他現在去找他就必死無疑了!如果不是故意的,那麽對於他的傳言就是假的了,可是傳言真的會假的嗎?
黑衣人靜靜思慮,一時間難以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對付天千夜。半天後,見他搖了搖頭,望向洞口,從那雙黑亮的眼神讀出了了然的決定,“天千夜,他日我必奪《醫毒無敵》!”
仿佛聽到一聲響,紫琉璃在夜裏驚醒,看向窗外,有道身影隱約以扒著的姿勢休憩,她知道,那是西門溫。
又轉過頭垂下螓首,天千夜依舊靠著她的肩膀沉睡,從白天到此刻,他一直靠著她的肩膀,此刻她的肩膀已經麻痹,稍微動一動,都會覺得酸痛。
她沒有叫醒他,閉上眼,再次沉睡。
天色已亮,一絲光線透過簾布散進馬車內,令熟睡的紫琉璃微感不適,睫毛如羽翼般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眸。眼眸惺鬆朦朧,這是她剛睡醒的原故,直到她耳邊響起一道溫柔嗓音她才真正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