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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鏖戰

  青玄聽到李棠的問話愣了愣,隨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身後以及周遭,應該不可能有人擅闖進來而自己還未發現吧?


  ——還好,並無任何異樣。


  但他回過頭來,李棠的目光仍舊盯著他,顯然方才的問話就是在問他跟吳承恩是什麼人。


  這便奇怪了,這李棠出門不過片刻功夫,回來之後,怎麼會突然認不出他們了?


  「沒說過小姐房間還會有別人啊……」李棠開口,似乎很是糊塗。


  同一時間,青玄背後,傳來了一個穩重的嗓音:「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你我今日說個清楚……白象啊,我跟你今日可要……」


  一邊說著,執金吾的大當家老爺子翻進了窗戶,看到面前一幕,也是立時目瞪口呆:怎麼回事?來的怎麼不是白象?說好的只要屋子裡有驚呼自己便進來,莫非是自己算錯了?

  待到他看清了青玄的面容后,老爺子才追悔莫及,拍著自己的腦門:小姐啊!你怎麼可以干出這種事!怎可容得其他男人進你的閨房!這要是被家主知道了,恐怕你這位朋友便要身首異處了!

  「老爺子,他便是白象?我還以為是個胖子……」那邊的李棠怯怯地看著一身白衣的青玄,詢問著剛剛入了房間的老者。


  「收了身法吧。」老者悻悻說道:「算了,也別使什麼障眼法了。我既然來了,那白象肯定也會來。」


  面前的李棠眨眨眼睛,隨即一陣仙霧裹身。待到雲霧散去,卻是那執金吾中前去迎接銅雀的金姑娘。


  說來,這金姑娘其實並無什麼大本事,只不過是李棠小時候飼養過的一隻倉鼠。隨著天地靈氣的澆灌,這小倉鼠才長成了人形。


  論到底,這金鼻白毛鼠唯一的本事,便是化作日夜相處的李棠,作為影舞者而存在。今日要引那白象入局,此等兇險自然不能讓李棠冒險,所以老者才安排了金鼻白毛鼠來此充數,並且讓袁天罡用計,調開李棠。


  至於真正的李棠,當她回到自己門口、按照平時方式打開大門后,將發現自己進的乃是二層的書房。


  只要在李家,袁天罡的斗轉星移便可謂是無所不能。除了李棠的這扇窗口和登天塔頂樓那扇望向五指山的窗口外,一切都在袁天罡的風水大局之中。


  而李棠的房間,本來也該毫無破綻。只是李棠打小貪玩,老早便撒嬌央求著老爺子幫她拆出了一扇窗戶,成了她時不時溜出去的唯一缺口。袁天罡知道這件事之後氣得幾乎發狂,但思前想後卻也作聲不得,只好調整了整個李家的風水布局,只求小姐平安。


  今日里,如果白象想要起事,老爺子心知肚明:這個窗戶,便是戰場展開的地方。


  「我不管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就當是沒看見。」老爺子思來想去,對青玄說道:「你趕緊走,不然事情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青玄點頭,知道些事情肯定是插手不得的,便準備去抱起吳承恩。老爺子看到這一幕,更是頓足捶胸:媽呀!怎麼還有一個在閨床上!這要是傳出去了!小姐!你可怎麼辦啊!!

  還未等老爺子想出個所以然,一股滂沱之氣,已經從窗口處擴散而來。


  「李靖,你是在等我吧。」白象站直了身子后,將窗戶掩住,笑呵呵說道:「水陸大會明日便開。今日,咱們便好好聊聊……」


  話沒說完,白象也看到了青玄和躺在床上的吳承恩,以及那氣得發抖的李靖。


  「唔……」白象遲疑片刻,緊接著問道:「你到底是算準了我會來所以在此等候,還是前來捉姦結果偶遇於我?先說好,我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李靖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日的神色,忍不住搖頭嘆息:「你們獅駝國三雄野心勃勃,今日,我便是來打消你們念頭的。」


  「要不,你先處理家事?」白象開口說道。


  「什麼家事?屁事沒有!沒事,壓根沒事!」李靖急忙喝道:「這邊不提也罷。來來來,你我別廢話,直接動手!」


  之前想好的一頓說辭,早被老爺子拋在了腦後。先打吧,打完再說。


  白象點點頭,也是這個意思:「耽誤了時辰,怕就有人來礙事了。那麼,請。」


  白象說得再客氣,一隻手卻已經向腰間的酒葫蘆摸去;老爺子皺皺眉,知道退無可退,隨即將手中的寶塔朝著那白象一扔,同時擋在了青玄等人的身前——白象手扶著腰間的葫蘆凝神細看,準備后發制人——這寶塔乃是李靖的當家法寶,素來變化無窮,不知道眼下對方出的是哪一招。


  只見得那寶塔越來越近,雙方似乎都沉住了氣,不肯先出招給對方看出破綻。然後,聽得一聲悶響,毫無變化的寶塔已經砸在了白象的頭上,硬是砸得那皮糙肉厚的白象頭破血流。隨即,那寶塔墜在地上,滴溜亂滾。


  「厲害,反其道而行之。」白象摸了摸傷口,看看掌心裡的血跡喘著粗氣:「以不變應萬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接著演。」老爺子苦著臉揉了揉腰,也是沒想到自己這一招竟然如此輕易得手:「外人都說,你們獅駝國一文一武一玩物;老大能打,老二會算,老三貪玩。要真是如此,執金吾也不必這麼提防了。」


  說話間,老者抬起兩根指頭;地上的精緻寶塔忽然間從層層窗口射出無數蜜蜂尾巴大小的玲瓏箭矢。近在咫尺的白象絲毫沒有大意,張開嘴巴深吸了一口氣,將朝著自己飛來的箭矢悉數吞進了肚子里。只見毫髮未損的白象鼓著腮幫子,朝著面前四人瞥了一眼——


  「不好。」青玄和老爺子幾乎同時說道,然後各有動作。躲在後面的金鼻白毛鼠被老者一把握住,朝著她的面門輕輕吹了口氣,隨即金姑娘便化作了手中包子大小的雪白倉鼠,進而被老者藏在懷裡。而青玄直接用手掌伏地,面前騰出四尊修羅泥像,牢牢擋在了吳承恩和自己面前。


  白象的鼻子忽然朝著對面幾人一探,隨即剛剛被吸進去的那些玲瓏箭矢便被重新射了出來,而且根根都加上了千斤力氣。


  這一招,似乎跟吳承恩的萬箭齊發有所相似,但是威力絕不可同日而語——只見青玄面前剛剛祭起的修羅泥像瞬間便被打成了篩子,而且道道缺口都是蓮花大小,令人難以想象出是那蜜蜂尾巴大小的箭矢所為。


  至於老爺子,只是拔了一根自己頭上的蒼蒼白髮,捏在手中略微揮舞。本無重量的髮絲,卻似是鞭子一樣靈巧有力,悉數擊落了襲來的箭矢。


  一個回合過去,雙方表面上不分勝負,老爺子卻愁眉不展——對面的白象,已經將碩大的酒葫蘆捧在了手裡。


  「有點意思。」白象說這話的同時,眼睛看著的卻是青玄。李靖能擋下來這一招,絲毫沒有令白象意外。雖說這幾年李靖一直喊著自己年老體弱,但是能坐在執金吾統領的位置上,就說明他依舊處於巔峰時期。


  倒是旁邊這個白衣行者,出乎了白象的意料。剛才一招看似平常,實則內里乃是李靖的一招糅合和自己的變化。這行者卻毫髮無損接下了層層箭矢,當真有幾分本事。


  尤其是他面前那幾尊奇怪的修羅泥像……


  白象面上抬手,似是要掀開酒葫蘆的蓋子,實則又是張開嘴巴吸了口氣——這個小動作著實有用,青玄和老爺子都未曾反應,幾尊修羅泥像便被白象吸入了肚子里。


  「嗯……怪不得。」白象細細品了一品嘴巴里的味道,頻頻點頭:「我就說,世上沒有東西能硬到可以擋得住李靖的箭。這泥像融有土和水兩般變化,才能一層一層不斷將箭矢泄了攻勢,吃住如此力道。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本事……小子,來我獅駝國吧。」


  話聲未落,白象忽然單手抱緊了葫蘆,用鼻子在自己頭上繞了一圈,圍住了自己的雙耳——地上的寶塔隨著老爺子比出三根手指,再起變化,傳出陣陣鐘鳴。


  一旁的青玄即刻感覺到四肢不妥,似乎是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一般,直勾勾便坐在了地上,情不自禁開始打坐誦經。當意識到自己被控制之後,青玄想要起身,卻發覺背上壓了千斤佛光,硬是叫自己動彈不得。


  「連這一招也可以提前防住……」老爺子咂摸著嘴巴,揉了揉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看來,我安插在你身邊的細作,應該是全滅了。」


  隨著一聲念叨,寶塔終是停了嗡嗡鐘鳴。既然沒有得什麼先機,便不用繼續。不然,恐怕一旁的青玄反而先吃不消。老爺子知道,從對方對自己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的情況來看,顯然是最壞的結果。


  白象這才鬆開耳朵,晃了晃手裡的酒葫蘆:「對你的人,著實還是有幾分佩服。其中有一個叫二筒的,手腳被一根一根砍斷了,也沒有招供。有骨氣是有骨氣,但是他還是蠢了些……我砍他手腳,並非是為了什麼逼供;反正進了我的葫蘆裡面,該有的消息都有。之所以要對他施以百般酷刑,只是因為想解悶罷了。最有趣的是,我最先砍掉了他拿兵器的右臂,他便哭了。不是怕疼,他哭的是,以後再不能做執金吾,效忠於你。」


  說道這裡,白象想了想,補充道:「哦,我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執金吾,所以並不算是冒犯李家。」


  一邊說著,白象一邊將葫蘆蓋子輕輕揭掉,準備接下李靖無比憤怒的一招。顯然,他一番碎語是想故意激怒對方,露出破綻。


  只是,對面的老爺子依舊捋了捋鬍子,平靜說道:「老朽服侍李家多少年了,別的景色見得不多,唯獨見慣了生死。想做執金吾,自然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你那點小心機倒不如說反而讓他們死得其所。而且吧,二筒那孩子本事也一般,死了便死了。白象啊,你要是想挑釁,倒不妨便說點新鮮的。」


  白象站穩了腳跟,略顯遲疑:「你真的丁點不生氣?」


  「生氣做什麼,年紀大了,氣大傷身。」老爺子情緒穩定甚至還露出了笑容:「況且吧,有仇報仇,哪裡有什麼氣啊,真是的。」


  一番話出口,白象暗說「壞了」。地上的寶塔表面紋絲未動,卻替李靖展現出了應有的憤怒和殺氣——這股凌厲的氣勢化作利刃,在言語的波瀾之中自下而上便是近距離一撩,攻勢一氣呵成!

  青玄不敢相信眼前一幕:那白象縱使萬分提防,卻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劈。只見白象抱著葫蘆的粗壯右臂,挨了這一下便齊根切斷,霎時間噴出了無數鮮血。


  老爺子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苦著臉,念叨著弄髒了小姐的房間可怎麼交代。雖說下手果斷,老爺子也是粗中有細,同時抬著手護著胸口,小心不讓懷裡的金鼻白毛鼠看到如此血腥一幕。


  「哦,說起來,剛才你沒說完……」老爺子刻意待那白象喘了一口氣后,才徐徐邁步上前,嘴裡問道:「砍了他的右手后,下一刀你砍的是什麼?左臂?右腿,還是左腿?」


  地上的寶塔,微微顫動,看來下一擊已經蓄勢待發。


  白象的鼻子略微一卷,便將斷臂從地上撿起,硬生生抵在了原位。隨後,只見他的鼻子一番上下,勉強算是將右臂接了回去。只是,這支胳膊大傷初愈,沒有什麼力氣,抱著酒葫蘆顯然勉強。白象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用鼻子捧了自己的酒葫蘆,擋在胸前,提防著地上的寶塔再有動作。


  老爺子手指微微一抬,寶塔便再釋出一陣殺氣,和剛才如出一轍的招式明晃晃朝著白象襲去。


  這一招,顯然目標並非白象,而恰恰是他手中用來防身的酒葫蘆。


  先破了白象的法寶之一,再引他出去善後——老爺子心裡這麼想,卻見那白象鼻子一收,將葫蘆反著抬了起來那麼一抖,青玄那幾尊殘破的修羅像便從葫蘆裡面落在了地上,豎著排成一列。


  寶塔的殺氣徑直劈了過去,將前面三個泥像利落地一分為二,卻在第四個泥像身子里消散而盡。幾個碎開的泥像,竟然流了一地灰白色的濃液,像是血水一般。


  「大師,你這泥像倒是礙事。」老爺子看著這結果,表面抱怨,實則是在稱讚青玄本事確實了得。青玄急忙重新以手掌扶地,一股五行之力迅速黏住了那幾尊泥像,想要將它們返還於土壤之中,順便助老爺子一臂之力。


  只是,那幾尊泥像並未響應青玄的招式。原來,泥像的內里,已經被那白象摻雜著妖氣的胃液所腐蝕、注入。它們不僅不再屬於青玄,而且比剛才還要堅固難纏。流在地上的妖液感受到了召喚,隨即便朝著青玄奔流而去。


  咣當一聲——但見那寶塔不知何時拔地而起,落在了青玄面前。幾股妖液順勢便流入了寶塔之內,沒了動靜。


  「要在護著三個人的同時和我斗?」白象將舉在面前的酒葫蘆移開幾寸,露出一隻眼睛盯著對面的李靖:「李靖,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白象的長出一口氣,隨即雙眼一瞪,深吸一大口氣——這一次,他不再是用嘴,而是用比在前面的鼻孔吸氣。霎時間房間里起了一股陰風,彷彿要將世間萬物都拉扯進去。青玄急忙護住了床上的吳承恩,雖然勉強固定了二人的身子,卻只覺得這股風浪似是要把人的魂魄從肉身之中拉扯出去。就連地上的寶塔,也是被掀得幾欲翻倒。


  老爺子雖然紋絲未動,但是頭髮和鬍子卻被這風波揪住,拉得他簡直又疼又痛,十分狼狽。


  「打架就打架!揪頭髮拔鬍子算什麼本事!?」老爺子開口喝道,地上的七層玲瓏寶塔上所有窗戶同時大開。一時間,房間里的陰風便沒了動靜,只有那些窗戶不斷劇烈晃動。


  而白象,也停止了吸氣,臉上露出了得意——他攤開左手掌心,裡面捧著的,是一小股幾乎透明的白色雲霧。老爺子單單一看,便大驚失色,匆忙在懷裡摸索一番,找出了那金鼻白毛鼠——她倒是乖得很,睡得正香。


  「魂魄在手,勝負已分。」白象微微合上手掌,提防著對手鋌而走險上來搶奪:「我也不想走這等卑鄙路數,但是對付你,硬碰硬難免吃虧。我還想活著看到我家老三君臨天下。李靖!如果你不想讓你手裡的小姑娘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那你就……」


  老爺子略微遲疑,便用手指戳了戳自己掌中那金鼻白毛鼠的肚皮。這倉鼠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問道:「怎麼啦?」


  看到這一幕,李靖和白象都是一驚,隨即二人互相張望了片刻。


  失策,失策啊……白象心中暗暗叫苦,覺得自己真是丟人了:看來那李靖早有提防,一早護好了他家的耗子。那眼下這吸來的魂魄,總不能是他李靖的。看來……


  白象抬眼微微一掃,望向了旁邊的青玄,以及那倒在床上的吳承恩。想必,這玩意屬於那兩人中的一個——如果是躺在床上的那小子,那麼自己便省了事,直接毀了這魂魄便罷,省得拿著麻煩。但是,如果是那個白衣行者的魂魄,倒是應該留他一命,待這場大戰之後挖到獅駝國來效力。思及於此,白象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隨即再望向青玄——


  果然,青玄的身影內,三魂六魄殘缺不全。白象有了定數,隨即將手心裡的白色雲霧輕輕一吹,它便朝著青玄飛去——


  青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見有東西飛來,本能抬手一擋;但是那雲霧卻即刻化作無形,入了青玄掌心。隨即,青玄被擊飛了幾步,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施法完畢,白象抖擻了精神,準備好了下一招。


  「青玄!你怎麼了青玄!」一個驚訝的聲音,在白象和李靖身邊響起。兩人皆是側目,卻看到青玄依舊倒在地上喘息,吳承恩依舊昏昏沉沉睡在床上。但是,青玄卻看著自己的雙手,進而看了看旁邊的吳承恩,立時一臉不可思議。


  「青玄……怎麼回事……」青玄開口,似是自言自語。過了片刻,青玄喘息著捂著心口自問自答道:「別慌……你的魂魄出竅,在我體內。」


  這青玄忽然抬頭,看了看床上的吳承恩,頻頻點頭:「怪不得覺得這人面熟,原來就是我。倒是你怎麼了,我感覺你很疼。還有……」


  青玄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白象:「他是誰?李棠和李晉呢?」


  白象看到這裡,不禁更加遲疑:奇怪,剛剛看過,明明是那白衣行者的魂魄殘缺不全啊,總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吧——


  其實,白象並沒有看錯。只是他並不知曉,青玄的魂魄,本來就是如此殘缺不全。之前京城裡,那善於奪人魂魄的蠟燭妖怪,也是栽在了這個變故上。


  青玄剛剛並不知道白象手中的到底是何物,但是剛一接觸,便明白這是吳承恩的魂魄,自然只能小心接住存在心中,以便稍後再做打算。本以為自己能呵護好吳承恩的魂魄,但眼下,昨夜裡便一直為吳承恩護法的青玄,加上迎了那白象幾招,早已身疲力竭,這才讓吳承恩的魂魄佔了上風,在他體內蘇醒。


  青玄雖然動彈不得,卻只是開口安撫著自己心中的吳承恩。一邊說著,青玄已經耐不住傷勢以及錯亂的經脈,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不行,肉身之內藏著兩個魂魄,就連調養生息也是難上加難。


  看來只是小事,並無大礙……白象收了心思,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李靖身上:「來,繼續。今日無論誰來,咱也要分個你死我活。」


  老爺子看到白象表情變化,即刻抬手,地上的寶塔便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看來,白象是要不顧後果,動真格的了……自己還是託大了,金鼻白毛鼠將白象引來之後,應該立刻讓她走。眼下,要護著她,他,和他……老爺子不禁有點遲疑:這個狀態,自己能接下來白象的那招絕技「氣吞山河」嗎?


  「小子!」老爺子開口,對地上的「青玄」說道:「帶著你自己和青玄大師先走,我顧不得你們了。他現在體弱,你集中精神,就能操縱他的肉身。」


  白象聽到這裡,也未急於出手,似乎也希望青玄這個苗子能先避一避,省得一會兒自己殺到興起,便再無活路。


  地上的青玄捂著流血的嘴巴,急忙搖頭拒絕李靖的提議;但是很快,青玄又點點頭,眨了眨眼,隨即站了起來。只是,青玄並沒有去抱起床上的吳承恩從窗戶一併逃走,反而是騰出了一隻手,將身後的禪杖摸了過來。


  「別動。」青玄喘息一聲,對自己說道。很難分清,眼下到底是青玄在同吳承恩說話,還是吳承恩在同青玄說話。


  「別動,感覺不難的。就跟我落筆寫字一個感覺。很熟悉。」青玄說著,一隻手像是拿筆的姿勢一般,握住了禪杖。


  「停下……」青玄一頓,說道。


  「不,讓我試一試。這個感覺,我必須要寫出來,哪怕一筆也好……」依舊是青玄,卻是換了表情,神色如同看到罕見內丹的吳承恩一樣:「就一筆——」


  斷了筆之後的吳承恩,似乎技癢難耐。


  話聲未落。


  白象猛然後撤半步,鼻子也抬起了酒葫蘆——是的,那白衣小子直接沖了過來,朝著自己橫著掄起了禪杖——白象不禁冷笑,心說咱們真的是緣分未到。看來,你今日便要死在這裡,再無後話了。


  論身手,在看慣了自家老三身法的白象眼裡,這一棍子並不算多快。白象準確的擋住了這一擊,正準備后發制人,卻驚疑地看了看自己腳下:

  不可能!

  堂堂獅駝國三雄的白象,竟然已經被這無名之輩擊得挪開原地三寸之遠!白象一時慌亂,急忙用足了力氣——


  風聲掠過。


  李靖急忙低頭;那胖碩的白象,被這一禪杖橫著一掃,整個人從窗戶里朝著天邊飛了出去——


  而房間里,只留下了一個漆黑的「一」字。


  青玄看著眼前的墨跡,滿臉驚訝和不安:「青玄,這可怎麼辦……李棠不會生氣吧?」


  「出去!!」一聲高喊,青玄抬起手,朝著床上的吳承恩腦門一拍,隨即跌坐在了地上。而床上的吳承恩一個激靈,起身睜開了眼睛。


  三十里之外。


  白象半個身子被砸入了地里,一時間動彈不得。他只是咳嗽了幾聲,擦了擦嘴角的血。


  李靖的連環計,倒是可以媲美那一直與自己周旋的麥芒伍了。


  白象早就知道,這幾年才派到自己身邊的那個二筒只是棄子;白象也明白,二筒帶來了一個重要信息,便是「李棠房間有一扇窗戶,可以脫離袁天罡的風水大局」這個點;白象更是知道,李靖是有意於讓自己獲知這個信息,從而針對於這一點進行部署。


  只是萬沒想到,大家你一步我一步各自心懷鬼胎,最後一步,卻藏著此等殺招,令整個水陸大會驟生變故——


  「沒想到啊……李家的猴子,還在。」


  白象自言自語了一句,看著自己手中碎裂了一塊的葫蘆,露出了一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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