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無可奈何認其罪
此言一出,原本上前接過血書的卓成腳步霍地一滯,驚愕地瞪大眼睛,回身看了沈熠一眼,似乎在問沈熠的意思,沈熠臉上的表情早已不知如何才能形容,那是所有人都
未曾見過的森寒可怕,就連沈泠音也怔了怔,說不出話來。沈世琰平日里再怎麼咋呼鬧騰,此時也只能乖乖地閉著嘴坐在沈幽珏身邊,朝著沈泠音招招手,沈泠音心下慌張,連忙挪到他身邊坐下,看了看擔心她的沈世琰,一撇嘴
,眼淚掉了下來。得到沈熠的允許,卓成迅速走過來,接過血書呈到沈熠面前,沈熠將那封血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期間一句話也沒說,殿內便靜得像是空無一人般,連細微的啜泣聲都被
漸漸收住。「荒唐——」突然,只聽得一聲厲喝,沈熠用力將手中的血書拍在桌案上,發出一聲巨響,幾乎是同一時間,殿內的所有人,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全都跪了下去,低
垂著頭,不敢出聲。
夜卿凰側身瞥了沈幽珏一眼,見他神色還算平靜,畢竟,他早已事先知曉其中緣由,可是,如今要借沈熠之口將此事昭告天下,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沈熠將那血書緊緊握在手中,似是因為太過憤怒,渾身輕輕顫抖著,目光緩緩掃過殿下跪著的眾人,最終倏忽落在冉皇後身上。「冉、秋、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字一字地念出了冉皇后的名字,冉皇后聞之心下一凜,當即明白過來,抽去渾身的力氣,伏在大殿的地
面上,早已沒有心思去在意冷不冷。
沈熠一揚手,那血書頓時飛起,緩緩落在了冉皇后的面前,「事已至此,你是要朕親自來問你,還是你自己說明白?」
冉皇后雙手顫抖地撿起地上的血書,展開大致掃了一眼,低垂著頭閉上眼睛。
沈熠只當她是要坦白,卻不料她突然鳳眉一緊,搖頭道:「聖上,臣妾自知一向都與賢妃妹妹不甚和睦,可是……可是臣妾再不喜歡她,也不能殺了她啊……」
聞言,沈熠臉色更加沉冷,冷冷笑出聲來,點頭道:「好……」他目光一挑,落在人群中的古秋平身上,「古大人今日好生安靜,一句話都不說。」
古秋平一驚,顫巍巍地走出來,跪拜道:「聖上有何吩咐?」
「朕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不如這樣,你去取一份當年你加在賢妃飯食中的葯,讓皇后服下,補補身子?」
聞此一言,古秋平和冉皇后瞬間變色,臉色蒼白如紙,尤其是古秋平,連跪都跪不住,身形一晃摔倒在地上。
「怎麼了,古大人?你是記不得藥方了嗎?」沈熠向前探了探身子,「那不如,朕來幫你回憶一下?」說著,他向沈幽珏看去,沈幽珏瞭然,從座中走出,取出一隻小巧的盒子,「這是當年送到母妃宮中的一塊點心,那些時日兒臣本不在母妃宮中,那天回去也是一個計劃之
外的偶然,兒臣臨走時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卻又不忍心吃下,總覺得見到這點心便如同見到了母妃,就尋了個盒子裝了起來……」
頓了頓,他回身向古秋平看去,「仔細回想一番那段時間母妃的狀態,那一次她應該已經染上了葯癮,所以這塊點心裡,應該能查出下在母妃身上的葯。」
「好。」
沈熠頷首, 「古大人,不如你來查一查?」
古秋平早已渾身無力,六神無主,連站也站不起來,沈熠見狀,譏諷一笑,又轉向夜卿凰道:「郡主,有勞。」
夜卿凰應聲而起,緩步上前,從沈幽珏手中接過那塊糕點掰開,捏起一點在指腹捻開,又是聞又是嘗,神色越來越嚴肅。
良久,她突然對著沈熠跪了下去,瞥了身後眾人一眼,沉聲道:「稟聖上,這點心之中確有一味以驗毒銀針驗不出來的葯。」
「是什麼?」
「阿芙蓉。」
聞之,冉皇后心頭僅存的一絲希望驟然破滅,眼前一黑,險些摔倒,沈瑨珩連忙上前來將她扶住,「母妃,你怎麼樣?」「我沒事……」冉皇后嗓音沙啞,抬眼向沈熠看去,突然呵呵一笑,眼淚順頰而下,點點頭道:「沒錯,是我,是我給賢妃下了毒,讓她食之成癮,讓她從一個端莊靜秀的女
人變成一個瘋子,一個六親不認的瘋子,哈哈……」
她說著側身看了看沈千矅,「我沒淑妃那麼蠢,我才不會親自下手殺了她,我要逼著她自己去死!」
「住口!」沈熠霍地站起身來,身手指著冉皇后,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你!」冉貴妃神色決絕,目光凄冽地看著沈熠,「因為你對她太好了,不管我做什麼、我做的多好,你始終都不曾在乎過我,你甚至還想要扶她做皇后,她算什麼?她
不過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異族女子,她憑什麼跟我平起平坐,甚至爬到我頭上……」
「唰——」一聲輕響,眾人只覺眼前閃過一道寒光,再回神時,那道梅色身影已經到了冉皇後身前,手中一柄軟劍指向冉皇后,劍尖還在微微顫抖著。
「九弟!」
「九翕!」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只不過夜卿凰的聲音稍輕,加之聽起來很像「九弟」,硬生生被沈瑨珩的聲音蓋住,身後的沈凌清不由稍稍鬆了口氣。
沈瑨珩起身張開手臂,將冉皇后擋在身後,看了一眼上前來拉住沈幽珏的夜卿凰,再看一看側後方冷笑著的沈千矅,旋即回過神來,咬咬牙,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說著看了夜卿凰一眼,冷笑道:「不覺得荒唐嗎?近二十年前的點心,竟能留到今日,甚至還能驗出毒來?」
冉皇后一愣,跟著向夜卿凰和沈幽珏看去,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
沈幽珏面色沉冷,眼底除了殺意,再無其他,「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親口承認了。」「呵呵……」沈瑨珩搖頭笑著,「所以,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一場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