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涵王之死真相現
「貴妃又如何?」夜卿凰倒是不以為然,「照此勢頭髮展下去,后位遲早是她囊中之位。」聞言,隱觴玉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也越來越冷冽,「后位……她用了三十餘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這個位子上,走得可真不容易,腳下該是踩著多少人的屍骨,趟著多
少人的鮮血?」
夜卿凰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聽他繼續說下。「怪只怪我當年太過信任她,沒有將那些看似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聽進心裡去,以為那些說我並非是她親生兒子的流言都是假的,所以沒想過要提防著她。那時我帶兵前往南海,一路上還在想,父皇最終選定的人是三弟還是四弟,我又要給他們帶一些什麼禮物回去,可誰想,有人卻根本沒有打算讓我活著回去。當地領將為利叛變,臨陣倒
戈,兵馬中毒,我們從圍困流寇變成被困,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究竟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我只知道我本該死在那一場叛變之中,本該死無全屍的……」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回憶起當年南海平寇那一戰,依舊能感覺到滿目鮮紅,似乎當年那些從護衛他的將士身上流出來的血又一遍遍地從他眼前流過,他甚至能隱隱聞見一
陣血腥的味道。
就在夜卿凰蹙眉凝思的時候,他開口幽幽道:「你體驗過被銷屍化骨的感覺嗎?」
夜卿凰眉心一擰,似是明白了什麼,瞪了瞪眼,「毀屍滅跡?」頓了頓,又搖搖頭,「他們不是要留著你的屍體,回京復命嗎?」「不需要。」隱觴玉搖頭,「他們要的只是我死,死的徹徹底底,不留一絲痕迹在這世上,至於復命的屍體,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知道為什麼嗎?做賊心虛,他們甚至害
怕,如果留了我的屍體在這世上,總有一天我會復活向他們復仇,哈哈哈……」
他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凄涼,「所以我便如他們所願,我復活了,而且也開始向他們復仇了!」
「那你所說的,銷屍化骨……」
隱觴玉停了停,放下手中的酒壺,將左邊的衣袖高高捋起,夜卿凰目光驟然一定,落在他手臂上那猙獰可怕的傷疤上。「原本,那一瓶銷屍化骨水是為我準備的,可是剛剛倒出一些,就被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副將搶了過去,整瓶喝下。當時我早已受傷太重,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可是
我還能看得到,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與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我面前化作一灘血水,可笑的是,我最後連這一灘血水都沒能收回來……」
他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卻又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暴動,不讓自己咆哮。「潮水驟漲,滿地屍體根本來不及收拾,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以為,我當時受的那傷,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就算當時還沒死透,等潮水淹過來,我也照樣必死無疑,所以
他們匆匆撤走,只帶走了距離岸邊最近的幾具屍體。」
「可惜他們算錯了一件事。」夜卿凰勾了勾唇角,「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救了你。」
隱觴玉沒有否認,輕呵一聲,「當時我已經將死,感覺到有水往耳鼻裡面灌,而後便失去的只覺,等我再醒來,我已經身在大邱。」
夜卿凰抿唇,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沉凝,「人心,果然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隱觴玉定了定神,深吸幾口氣平復了心境,抬眼看了看她,「你到現在都沒有問一句關於喬家的事。」
夜卿凰輕笑,「王爺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果然,你已經派人查出了當年的真相。」夜卿凰搖頭,「查,確實是查出來了,不過不是我的人,而是另一個人。」她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封密信架在指間,「有一個人從王爺出事之後,就一直在想盡一切辦法調查當年的真相,他了解過喬宏志的為人,不相信喬宏志會是當年背叛王爺的那個人,更不想王爺泉下得知害死自己的真兇一直逍遙法外,不得安寧。所幸,倒真的讓他查出了
些眉目來。」
她將那封信遞到隱觴玉面前,隱觴玉遲疑了一下,看著她,沒有接過來,「什麼人?」
「一個曾經與王爺關係十分親密之人。」
隱觴玉擰了擰眉,定定看了看那封信,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剛打開看到上面的字跡,他便輕疑一聲:「四弟?」
夜卿凰頷首,「正是珩王。」隱觴玉抿唇,沉著臉色,將密信匆匆瀏覽了一遍,「他查的沒錯,當年真正的叛將實則是喬宏志手下最受他信任的一位將軍,這位將軍與一些叛將密謀之後,假借喬宏志的手令給眾將士下令,讓他們臨陣倒戈……」他邊說邊將密信收起來,緩緩道:「事發突然,喬宏志極力阻止,卻根本來不及,軍令已下,收不回來,就算能收回來,也要花費很多時間,更重要的是,當時他的手令已不在自己身上。我本以為,那時候他也會被殺死,可是後來我卻發現,那些叛軍只是極力將他往後趕,卻並未有傷他性命之意,
我突然就明白過來,他們之所以留著他,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替死鬼。」「叛軍既是聽從喬宏志的手令調遣,罪責自然是落在喬宏志身上,如果他死了,聖上勢必會讓人追查到底,可是只要他還活著,聖上以及眾人的怒氣便有了發泄的由頭和目
標。」夜卿凰長長吐氣,「終究,喬家上下數十條人命都成了這一場陰謀的替死鬼。」「喬家只是冉家故意留給承帝的一個交代,一個事先早就安排好的交代。」話說到這裡,他口中的「父皇」再次變成了「承帝」,「又或者說,這是他們一起留給世人、留給所有想要調查此事的人一個答案。你別忘了,他是聰明睿智的承帝,是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皇子爬上皇位的人,他又怎會看不透這其中的陰謀詭計?也許,正如那些想要殺死我的人所言,從頭至尾,我在他心裡都是一個不該存活下來的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