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桑梓命喪觴玉手
褚流霆下意識地喊了聲「王爺」,隱觴玉接了弓箭在手,側身看了看褚流霆,神色漠然,褚流霆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想了想道:「末將來吧。」
「不必。」隱觴玉站正身體,拉滿弓,瞄準了桑梓。正與那些王府侍衛交手的夜南喬朝著這邊瞥了一眼,看了看隱觴玉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桑梓,神色一驚,一腳踹開一名侍衛,足下一點,朝著隱觴玉掠去,手中長劍直
指隱觴玉。
一襲紫衫的顧緣君匆匆趕到,剛站穩便看到夜南喬揮劍朝著隱觴玉刺去,不由眸色一沉,狠狠皺了皺眉,來不及多想,掠上前去一把抓住夜南喬,喝道:「不可!」
夜南喬怔了怔,而後用力掙脫顧緣君,「師父,你放手,來不及了!」說罷,劍尖一挑,再次朝著隱觴玉刺去。
隱觴玉朝著衝過來的夜南喬瞥了一眼,眯了眯眼睛,眼底殺意愈甚,就在夜南喬手中的劍刺過來的剎那,拉弓的手一松,離弦之箭轉瞬消失,朝著桑梓刺去。在那麼一瞬間,夜南喬像是失去了知覺和理智,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潛意識裡想著要殺了隱觴玉,要阻止隱觴玉,而後身體和手中的劍便不受控制的直衝上前,褚流霆
欲上前阻攔,卻被夜南喬狠狠一掌擊在胸口,退出好幾步遠。就在劍尖碰觸到隱觴玉衣衫的那一剎那,夜南喬突然只覺後腦一記吃痛,而後手上沒了力氣,他勉強轉過身去,看到顧緣君一臉為難地站在他身後,顯然方才那一下就是
她大打的。
在他的意識徹底抽離、眼前化為一片黑暗之前,他聽到有人驚呼一聲「桑梓」,而後他看到不遠處的桑梓沉沉倒在地上。
耳邊響起顧緣君萬般無奈的嗓音:「南喬,對不起……」
隨後,他便昏了回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桑梓!」見狀,鬼四顧不得那些王府侍衛,大步衝到玉立和桑梓身邊,看著她心口的箭,心頓時涼了一大半。
這支箭,竟是如此精準地穿心而過!
鬼四狠狠咬了咬牙,正要起身,卻被桑梓抓住了衣角。
那些王府侍衛遲疑了一下,相視一眼,想要朝著他們撲過來,顧緣君身形一閃擋在眾人中間,那些侍衛全都停下腳步,回身詢問地看著隱觴玉。
顧緣君神色清冷,目光直直落在隱觴玉身上,幽幽道:「你是想要趕盡殺絕嗎?」
隱觴玉眯了眯眼睛,垂下握弓的手,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夜南喬,又看了看圍在桑梓身邊的兩人,垂首道:「既然東西她沒有拿到,那便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此作罷。」
說罷,他瞥了那些侍衛一眼,眾人會意,紛紛撤到他身後。
隱觴玉看了看身邊的褚流霆,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走出幾步遠之後,他又停了下來,回過身看著顧緣君,沉聲道:「你以前,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人。」
顧緣君面色不變,回道:「你以前,也不是這種冷血無情之人。」
聞言,隱觴玉微微一怔,握了握拳,終是沒有再多言,轉過身領著眾人大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顧緣君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扶起昏過去的夜南喬,回身瞥了鬼四幾人一眼,抿了抿唇,縱身掠去。
鬼四咬緊牙,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看著氣息越來越弱的桑梓,心如刀絞,卻偏偏又無可奈何。
「如果……如果副閣在的話……」桑梓勉強咧嘴笑了笑,握住兩人的手,搖搖頭,「副、副閣在也沒用了,我……我了解自己的狀況……」說著,她鬆開玉立的手,吃力地從腰間掏出一封以蠟封口的密信遞給
玉立,「幫……幫我把這個交……交給澈王……」
玉立接過信在手,一低頭,眼淚落了下來,鬼四見了,不由得也跟著紅了眼眶。
桑梓卻一直笑著,伸手捂著胸口,喃喃道:「好在,我沒有……沒有讓副閣失望,她交給我的任務我……我完成了……」
末了,她喃喃道:「帶我回去……」聞言,鬼四狠狠一皺眉,眼淚湧入眼眶,他抬起頭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流下,而後便感覺到握著他的那隻手突然垂下,靠在懷裡的人也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沉沉
靠在他身上,他強忍著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緩緩落下……
桑梓說,帶她回去。
她想要回到幽州,回到夜卿凰身邊,又或者,是想要回到沈延澈身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想辦法將她帶回去,要安然無恙地帶回去。
可是如今雖然已入秋,白天里的氣候卻還是暖暖的,怎麼可能將她的屍體完好地帶回?
鬼四將洛邑城內外所有人的鳳兮閣弟子都找來,問了所有人,卻沒有人知道哪裡有這樣的冰棺,即便是找到了冰棺,也未見得這冰棺能撐到幽州回宴城……
「什麼人!」就在鬼四和玉立琢磨此事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兩人相視一眼,沖了出去,看到來人,兩人都愣了愣,皺了皺眉,道:「你來幹什麼?」「我來給你們送一樣你們想要的東西。」顧緣君神色平靜無波,不悲不喜,抬起手來,掌心裡躺著一隻胭脂盒大小的盒子,「這一味香是從冥州採得,死去不到二十四個時辰
之人將此香含入口中,可保屍體一月不腐。這……應該是你們眼下最想要的東西吧?」
一想到那天是她打暈了夜南喬,阻止他殺了隱觴玉,玉立心底的怒火就騰騰往上冒,喝道:「我們憑什麼信你?就憑你是隱觴玉的幫手?」顧緣君眸色一沉,另一隻手輕輕握起,神色有些複雜,她輕吐一口氣,垂首道:「我知道你們心中氣惱,對我心有怨恨,這很正常,不過如果我是你們,我一定會收下這樣
東西,莫說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即便是有仇,這位姑娘現在已經死了,我也沒有再害她的必要。我只不過……」她遲疑了一下,嘆息一聲,「我只不過是想要為了南喬,替你們做點什麼。至於這香,聽聞那位塵颻郡主醫術了得,等你們回去了,她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