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對卿坦誠內心事
夜卿凰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側身看著沈瑨珩笑得淡然,「這件事我並未親自去細查,所有不能妄自下定論,我只是說出我的疑惑之處,希望對王爺能有所幫助,助王
爺早日查清真相,還那些被牽連的無辜之人一個清白。」
沈瑨珩眉峰一沉,似是明白了什麼,「夜姑娘所說的無辜之人……是指九弟?」夜卿凰腳步霍地一頓,側身看著沈瑨珩,面上有些疑惑與愕然,「在王爺心裡,就只能想到珏王嗎?難道王爺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順著那幕後之人的心意和計劃發展下去
,遭受牽連的將是整個奚族?」
聞言,沈瑨珩頓然愣住,看著夜卿凰微微有些不悅的神色,驟然醒過神來,低下頭,心底有一絲懊惱。他不該的,不該只想得到沈幽珏,若是之前的這番話是任何一個人跟他說的,他都能想到更多,可是這些話出自夜卿凰之口,他便自然而然、毫不遲疑地想到了沈幽珏,
而且只想到了他一人。
眼前的這個人,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左右他的思想。「對不起,夜姑娘。」輕嘆一聲,他低聲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著夜姑娘與九弟關係交好,竟然只想到了九弟一人,卻不料夜姑娘的心胸與眼見如此寬廣,悲憫
之心憐眾生,夜姑娘心裡牽挂的非哪一個人,而是整個奚族,甚至,若是奚族遭難,整個九冥的百姓都會跟著遭殃。是我想錯了夜姑娘,還望夜姑娘莫要怪罪。」
夜卿凰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才發覺自己方才的語氣似乎不大好,竟是忽略了眼前之人是沈瑨珩,堂堂的承國王爺。
「我……」她垂首訕訕一笑,「王爺言重了,是我態度不好,王爺恕罪。」
話雖如此,她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輕鬆之意,眉宇間反倒有些化不去的落寞與惆悵,略一沉吟,沈瑨珩道:「夜姑娘沒錯,是本王久居安穩帝都,一葉障目了。」
頓了頓,又道:「夜姑娘……你的心事似乎不僅僅是這碧瞳之禍,你是在擔心夜相?」
夜卿凰並不否認,看了看沈瑨珩,微微點頭。沈瑨珩收斂笑意,沉思一會兒,壓低聲音道:「有些話,也許現在向夜姑娘說來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說。我與三哥之間年齡相差最近,從小到大,只要二哥不在京中,我便經常與三哥待在一起,小時候我們兄弟三個之間的感情最好,交流最多,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三哥之心從不在帝位江山,正也因此,當年二哥出事之後,所有人都懷疑
是三哥所為,我卻堅持認為此事與三哥無關,這不是做做樣子,也不是虛偽之言,而是想因為我了解三哥。三哥的性子很倔,這一點很像蕭貴妃,雖然平日里看起來溫和儒雅,可一旦真的倔起來,誰也拉不住,他無心帝位,自小便渴望有一天能離開幽州帝都,遠離這俗世紛擾,雖然後來他還是在父皇的扶持之下當了太子,但我早就料到,遲早有一點,他與父皇會鬧到請辭儲君之位的地步,這些,從父皇以如止為要挾,讓他當上太子的時候,
我就已經想過了,所以,這些年我什麼都不做,只是想辦法保住他的性命。」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凝眉看了夜卿凰一眼,「夜姑娘可信我?」
夜卿凰略一沉吟,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事實,即便是前一世她也未曾聽聞沈瑨珩謀害沈君珞的事,倒是沈千矅一直在費盡心思地要把沈君珞除掉。
原來,從一開始,沈千矅相較於沈瑨珩而言,就是那麼沒看開、沒想通的人。
「我相信王爺,雖然我與王爺接觸不多,但是看得出來,太子出事的幾次,王爺都是盡心儘力替太子洗清冤屈。」
聞言,沈瑨珩的神色稍稍轉好,垂首一笑,「我與九弟說過類似的話,難得,他也相信我。」
「明眼之人,有心之人,只會看到真相。」沈瑨珩頷首,「夜姑娘說的沒錯,人的眼睛能看到什麼,並非是由眼睛絕對,而是人的心,這就是為何明明兩個人在看一件一模一樣的事情,得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
說罷,他輕嘆一聲,「只可惜,這世間如夜姑娘這般的明白人太少。」
「是呵,如我爹這般在官場上行走二十餘年的人,很多事情也一樣看不透。」
沈瑨珩似是有話要說,有些遲疑,看著夜卿凰沉肅的面容,猶豫了半晌,輕聲道:「說句夜姑娘不愛聽的話,夜相……當真不適合如今的朝局。」夜卿凰微驚,側身看他,他便又道:「本王不是說夜相不是個好官,而是如今的局勢不適合夜相,夜相心中的輔國安民的大智慧,若是和平安穩之時,有也想輔佐帝王,定
能帶來太平之世,可是現在……」
他搖搖頭,「夜姑娘眼見之遠,心思之巧,不可能看不出現在的朝堂是一個紛爭不斷、暗鬥不斷的朝堂,夜相秉性太耿直,留下只會吃苦受累。」
他的話中深意夜卿凰自然聽得明白,她只是沒想到沈瑨珩會跟她說這些,她自認為他們之間……還沒有到這種無話不談的地步。
「多謝王爺。」不管怎樣,沈瑨珩終究是說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瞞王爺,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現在聖上不放人,我爹他也沒有辦法。」
沈瑨珩頷首,想了想道:「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我會盡我所能保右相安穩,現在,這句話依舊算數。」
「就算,你明知道我爹不站你這邊兒?」
沈瑨珩淺笑,「我只要知道,夜相是站在父皇那邊的,就行了。」
明白人說明白話,夜卿凰不得不承認,每次和沈瑨珩聊天都很省心,有些話她不需要解釋太多,他便能聽明白,也能接得上話,不像沈延澈和沈凌清,還有夜南喬……
一想到夜南喬,她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幾分,「王爺……可有找到什麼能準確地確認南喬身份的證據?」沈瑨珩眉峰一斂,垂首搖了搖頭,「不瞞夜姑娘,如今差的就是最後一個確認身份的證據,卻偏偏怎麼也找不到。畢竟認識喬宏志幼子的、至今仍然可能將他認出來的,只有當年他的那幾位師父,可是這些人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一點蹤跡都沒有,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