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臨行警示澈王明
「夜姑娘……」察覺到夜卿凰的神色有異,兩人相視一眼,沈凌清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夜卿凰回神,搖搖頭,淡淡一笑,卻笑得勉強,「沒事……」
兩人顯然並不相信,沈凌清道:「你要是哪裡不舒服,我和七哥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夜卿凰依舊搖頭,目光落在沈延澈身上,略一沉吟,神色肅然道:「我有些話想要跟澈王殿下說,若是等會兒言論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二位王爺莫要見怪。」
沈延澈愣了一下,「跟我說?」
沈凌清眨眨眼道:「那我要迴避嗎?」「不必。」夜卿凰深吸一口氣,端起杯盞在手中輕輕搖晃,低聲道:「我知道,二位王爺都是忠心為國之人,為保承國安穩,這些年二位王爺征戰沙場,多番歷經生死,所以
我不希望看到二位王爺的赤膽忠心被人利用,成為傷害你們自己的導火索。」
聞言,兩人不由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夜卿凰繼續道:「聖上年歲漸高,龍體也不如往年健朗,這兩年頻頻龍體欠安,而諸位王爺這幾年也是漸漸崛起,安內平外,各有成就,麻煩自然也是接憧而來,遠的不說
,就說下半年的太子之事以及前不久溫涼河遇刺一事,其中深意用不著我多說了吧?」
聽到這裡,兩人隱隱聽出了些眉目來,相視一眼,沉沉點了點頭,神色漸漸變得沉肅。「身在其中而身不由己,我知道我沒辦法勸阻任何人的任何行為,更不可能扭轉什麼局面,說到底,這是你們的命,從你們睜開眼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註定……」她停了一下,看著兩人的眼神隱隱帶著一絲悲憫,「我視二位王爺為至交,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們受到傷害,也所以,身為局外人,有些事情我看得也許比你們自己更通透,更明
了。」沈凌清點點頭,「我知道,夜姑娘性情瀟洒爽朗,你不喜歡、不是真心相待之人,斷不會與他們多有接觸,你既願意五次三番與我兄弟二人出遊談心,又一次次有意無意地
出手相助,那就說明你是真心待我兄弟二人,我們雖然都是武將,可也是有感情有腦子有心的人,怎會感覺不到?」
沈延澈雖然沒有多言,卻下意識地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顯然沈凌清也說出了他心中所想。
見狀,夜卿凰心底的顧慮不由少了幾分,鬆了口氣,點頭一笑。
沈凌清道:「所以,夜姑娘有什麼儘管說來便是。」夜卿凰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有王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澈王殿下此番北行,務必要小心謹慎,不僅僅是對待敵軍如此,就算是自己人,尤其是身邊的人,亦要小心
提防,往往出賣和傷害你的,正是那些你本以為的至親至信之人。」
兩人眼底都閃過一抹驚愕,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
沈延澈思索片刻,問道:「夜姑娘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夜卿凰道:「我可以說,但是二位王爺可以不要追問嗎?」
兩人相視一眼,而後一起沖夜卿凰點點頭。
夜卿凰道:「我從一位朋友那裡得到一些消息,澈王殿下此番北行,有人希望你有去無回。」
短短一言讓兄弟兩人齊齊怔住,沈凌清下意識地起身走到門窗附近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可以之人,這才又坐回來。
沈延澈濃眉緊蹙,定定看著夜卿凰,「夜姑娘的這位朋友……是江湖朋友?」
夜卿凰頷首,「一位消息極為靈通的江湖朋友。」
沈凌清問道:「那他可有說這個想讓七哥有去無回的人,是誰?」
夜卿凰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究竟是誰不知,不過,這個人就在回宴城。」
話說得這麼明白,兄弟兩人已然猜出了些什麼,只是夜卿凰不說,兩人也答應了不問,便果真不再追問。
沈延澈對著夜卿凰舉了舉杯,輕聲道:「多謝夜姑娘特意趕來相告,我定會小心謹慎,萬不能讓夜姑娘白跑這一趟。」
夜卿凰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他轉瞬又冷靜下來的眼神,似是已然明白他的心思,彎眉淺淺笑了笑,舉杯以應。
見狀,沈凌清也對著夜卿凰舉了舉杯,見夜卿凰挑眉不解地看著他,他便展眉呵呵一笑,看了沈延澈一眼道:「我知道,那晚在刑部大牢救了如止的人,是你。」見夜卿凰面露疑惑,便又道:「從得知傅盛揚言手中有關於太子東西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就算三哥坐得住,如止也忍不了,他對三哥盡忠盡責,但凡有對三哥不利的事
,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其實那晚,我早就在刑部那邊候著了,只不過我沒想到,我不僅等來了如止,還等來了你。」
夜卿凰不由失笑,搖了搖頭,「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竟然都沒有察覺。」沈凌清搖搖頭,「不奇怪,看到你替如止引開那些守衛,我便一直躲在暗中沒動,想著等會兒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也好暗中相助,哪知道沒等我出手,就有人出面來幫你們
了。」
說著,他把自己的等著朝著夜卿凰挪了挪,小聲道:「我看那人對你百般相互,甚至為了擋箭,想來與你交情匪淺,他是什麼人?」
夜卿凰挑了挑眉,看來沈幽珏並沒有把那晚刑部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
想了想,她道:「一位江湖朋友。」
沈凌清不由撇撇嘴,「你的那些江湖朋友還真是個個都非同凡人。」
夜卿凰瞥了他一眼,道:「那是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聞言,沈凌清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朗聲而笑,連連點頭道:「沒錯,確實沒錯,這也就是你和泠音為何能成為好朋友的原因。」
沈延澈也被他逗得彎眉一笑,迎上夜卿凰的白眼,又連忙收斂笑意,低頭喝酒,正喝著,一隻男子手掌大小的錦盒被推到他面前,他不由抬頭看了看夜卿凰,「這是……」「前些日子剛配製的隨身常備的葯,不過並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就是些緩解疼痛、止血清毒的尋常之葯,雖然不見得能有什麼大用處,不過你隨身帶著不是什麼壞事,兩年
內藥效不失。」
沈延澈清冷眼底不由拂過一抹暖意,正要道謝,就被夜卿凰抬手打斷,「道謝的話就不用說了,如果一定要說,那就等你回來了再說也不遲。」
沈凌清道:「為什麼我沒有?」
夜卿凰睇了他一眼,「葯你也要搶著要一份?」
沈凌清碰了一鼻子灰,撇了撇嘴,沈延澈在一旁忍不住搖頭輕笑。
入夜,房前屋后的積雪已有半尺深,郊外人跡罕至之處已經將近一尺,絲毫沒有融化的意思。
難得夜靜無風,夜卿凰縮在軟蹋上與楚茨下棋,楚茨從頭到尾包輸。
桑梓進門之後,站在門口撣了撣身上的雪,嘀咕道:「聽聞大軍明日啟程,這麼大的雪,兵馬可要怎麼走?」
夜卿凰頭也不抬一下,「吧嗒」一聲落下一枚黑子,頓時將楚茨的白子堵得毫無逃生之路,幽幽一笑,「不僅他們要走,你也要走。」
桑梓神色一凝,愣了愣,而後關上門,快步走到軟蹋上,不解地看著夜卿凰,「為什麼?副閣有事要交給屬下去辦嗎?」
「有,而且是很重要的大事。」說著,她伸手捏了捏楚茨的臉,楚茨一臉不悅,起身讓開,讓桑梓坐下,兩人重新擺開陣。
楚茨臭著一張臉嘀咕道:「小姐每次有什麼大事都不讓我去,每次都是桑梓……」
「你要是想去,也可以換成你去。」夜卿凰抬眼看了看,「只是,去北疆的路,你找得到嗎?」
楚茨和桑梓齊齊一愣,「北疆?」
而後楚茨想了想外面的雪,再想想現在的北疆必是極寒,連連擺手,呵呵笑道:「那倒不用了,這麼重要的事還是交給桑梓吧,我去弄點吃的來。」
桑梓一臉茫然,「副閣,去北疆做什麼?」
夜卿凰落子的手微微一滯,神色沉斂,動作也慢了下來,「我要你混入澈王軍中,隨軍走一趟北疆。」
桑梓更加不懂了,「混入軍中……副閣,不是屬下不願去,屬下就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不派個男人去?這樣混入軍中不是更方便嗎?」「男的……可用之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不便用,其他人我又不放心,去了也是白去,更何況,女子有女子的好處,若到時候真的被澈王發現,無路可退,你便報上我的名字
,他不會為難你的。」說到這裡,她不由得輕嘆一聲,定定看著桑梓。
見她神色漸漸凝重,不像是在說笑,桑梓不由也收起了玩笑之意,沉聲問道:「副閣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得到消息,澈王此行,有人不希望他活著回來,所以途中恐會有人對他不利,我要你想辦法混入軍中,靠近澈王,盡你所能保護他。不過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他和其他任何人知道,以免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