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歷經波折見兄長
聞言,兩人臉色齊齊驟變,沈幽珏眼底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寒光,沈延澈則是面上有掩不住的驚訝,側身看了沈幽珏一眼。
沈凌清從沈延澈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異樣,蹙起眉峰道:「我聽說九哥遇襲的時候,鳳兮閣出手相救了?」
沈幽珏頷首,「在源城,褚流霆派出大邱隱衛前來夜襲,是鳳兮閣的人及時趕到相救。」
沈延澈道:「不僅如此,出了西嶺之後,九弟被圍困的那次,也是鳳兮閣的人前來通知我,讓我儘快折回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著他頓了頓,狠狠皺眉看了兩人一眼,「這鳳兮閣究竟打得什麼算盤?為何所有的事他們都要插上一手?」
沈凌清緩緩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這個……我還真想不明白。」他看了沈幽珏一眼,「九哥,你對這些江湖門派了解最多,你有何想法?」
沈幽珏沉吟片刻,問道:「你方才說,多虧九翕派人來暗中相助於你,是他親自來的嗎?」
沈凌清搖搖頭,「不是,是個年輕女子,她說她是鳳兮閣的人,奉九翕的命令而來,對了,興許你們聽說過她,她是白月樓的管事,就叫白月。」
沈幽珏的眸色微微一凝,而後微微點頭,「聽說過,白月樓的酒水一絕。」
沈凌清聞之不由笑出聲來,連連點頭,「這倒是沒錯,這裡的酒確實香味獨特,芳香醇郁,喝了一次就忘不掉了。」沈泠音從門外走進來,正好聽到沈凌清後面的話,不由撇著嘴瞪了他一眼,道:「我就說十一哥這段時間天天往那白月樓跑做什麼,原來是戀上了那裡的酒,不過也好,只
要不是看上了那裡的姑娘,就什麼都好說。」
兄弟三人聞言不由相視一眼,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沈幽珏笑著抬眼朝著外面掃了一眼,在漆黑一片的夜色掩護下,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是他總覺得在某處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著他們。
「白月樓……」他垂首,似是不經心地輕輕念叨了一聲,神色漸漸冷了下去。進門前廳的屋頂上,一人正持著酒壺穩穩坐著,另一人則俯身在中間的房梁處朝著正廳看著,看了會兒,她緩緩滑下來,坐在另一人身邊,輕聲問道:「副閣,你為什麼不
進去?你與澈王殿下也算是有些交情,而且屬下看那澈王殿下對副閣也很友好,你……你若是進去,他應該很高興吧?」夜卿凰輕輕笑了兩聲,沒有立刻回答她,仰頭大口喝了幾口酒,這才側身看了她一眼,道:「進去就不用了,我只是來看一眼罷了,畢竟京中的狀況今時不同往日,難保會
不會有人在他們剛一回來就動手。」
桑梓笑得詭譎,湊到夜卿凰近前,小聲道:「來看一眼?副閣你想看的人……是誰?」
夜卿凰喝酒的動作一滯,側身看來,眸色清冷,桑梓連忙恢復一臉的正經,朝著別處望去,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夜卿凰出言斥她,反倒是問道:「最近可有九翕的消息?」
「沒有。」桑梓撇著嘴搖頭,「閣主的行蹤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鬼四回來了,傍晚那會兒還去了一趟白月樓。」
夜卿凰眉峰一擰,「去白月樓做什麼?」
「不知道,沒說什麼,只是找白月隨便聊了兩句。」
夜卿凰想了想,搖搖頭道:「也罷,我本來也沒指望著你們會知道。」
桑梓撅了撅嘴,回身看了看,「雖說澈王殿下生辰已經過了,不過皇上和幾位王爺倒是送來不少東西,副閣,你給送了些什麼?」
「我么……」夜卿凰想了想,「我還要送他什麼?青翎山莊不是派人送了金蠶軟劍來?」
桑梓頓時瞪大眼睛看著夜卿凰,驚呼:「金蠶軟劍?副閣你……你把金蠶軟劍送出去了?」
「寶劍贈英雄,理所應當,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那是金蠶軟劍……商莊主怎麼能捨得?」
夜卿凰沒有答她,只是兀自輕笑一聲,仰頭又喝了幾口,看著夜空怔怔地發獃。
夜已深,靜謐無聲。一名身著珩王府侍衛服的男子快步朝著書房走去,在門外遇到陳期,跟陳期小聲說了些什麼,陳期皺了皺眉,回身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大步走進門去,對著沈縉珩行了一
禮。
沈縉珩抬眼看了看,隨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陳期道:「稟王爺,珏王殿下和清王殿下一起去了澈王府,泠音公主也在。」沈縉珩輕輕「嗯」了一聲,「不怪,七弟和十一弟都是往來戰場上的人,打小就關係很好,每每他們征戰在外,來不及回京過生辰,都會彼此做點什麼,此番回京途中,七弟
又救了九弟一命,九弟去了也不奇怪,情理之中。」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抬眼看著陳期,「讓人送去澈王府的東西,送去了嗎?」
「王爺放心,王爺出門去迎接澈王殿下和珏王殿下的時候,就已經讓人送去了,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嗯,那就好。」沈縉珩的面色毫無徵兆地沉了沉,側身朝著門外瞥了一眼,目光沉肅,「若是二哥還在,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七弟的生辰,他都會記得,都會給七弟送上一份
賀禮。」
陳期低垂著頭,不敢看沈縉珩,小心翼翼地應道:「涵王殿下雖為武將,卻心細如髮,尤其對澈王殿下多有照拂,所謂以德服人,說的正是涵王殿下那般。」
沈縉珩沒有應聲,只是一聲不吭地走到門旁,看著院子里被風吹得左右擺動的枝椏出神,良久,他輕嘆一聲,擺擺手,「還有什麼事嗎?」
陳期遲疑了一下,道:「王爺,夜卿凰……回京了。」
沈縉珩轉身的動作微微一滯,目光從枝椏上離開,抬眼看向陳期,「所有人都回來了,她也是該回了。」
陳期又道:「屬下的意思是,她回右相府了,聽說夜相有心讓她在相府多待些時日。」
聞言,沈縉珩不禁輕輕笑出聲來,垂首幽幽道:「相府……她待得住嗎?」
陳期不知,也不知如何回答,沈縉珩顯然也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正午,東宮裡一片死寂,日暖高照,守門的侍衛一個個都有了些困意,正打著哈欠的時候,突然只見一名內侍匆匆跑來,對著幾人說了些什麼,幾人齊齊一怔,分列兩側
站好,努力換出一副精神抖擻的面貌。
不多會兒,一襲錦袍的沈凌清便在隨從的陪同下大步而來,他的腳步很快,面上沒有表情,走到門前看了幾人一眼,拿出一枚令牌。
見之,四周眾人齊齊下跪行了一禮,沈凌清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激動,揮手示意眾人起身,「本王奉父皇口諭,前來面見太子。」
「是……」侍衛連連點頭,將門打開,「王爺請,只是……按照規矩,只能王爺一人……」那人說著看了看沈凌清身後的隨從,沈凌清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下瞭然,緊盯著那人看了半晌,復又沖身後的隨從點頭示意,讓他們留下,自己獨自一人快步進了
門去。
同心殿的院子里只留了一名內侍,沈凌清剛進來就看到宮人端著盤子一臉無奈地出來,碗碟里的飯食幾乎一動未動,他不由擰了擰眉。
「這是怎麼回事?」
聞聲,宮人連忙過來行禮,卻被沈凌清抬手攔住,指了指他們手中的飯菜。
一人道:「回清王殿下,這是太子殿下的午膳,可是殿下他……他不肯吃。」
沈凌清眯了眯眼睛,略一沉吟,從宮人手中接過盤子,沉聲道:「你們回去吧。」說罷,大步朝著殿門走去。輕輕推開門,發出些微聲響,沈凌清努力穩住腳步進了殿內,剛進門就聞見一陣說不出的濃郁怪味兒,再往裡走了幾步,這才看到一道身影正半躺在軟榻上,似半睡半醒
著。
聽到腳步聲,他出聲道:「端走吧,本宮不餓。」
聽這低沉沙啞、虛弱無力的聲音,沈凌清心下狠狠一顫,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喊道:「三哥。」
榻上那人渾身明顯一顫,遲疑了片刻,這才睜開眼睛緩緩側身看來,待看清來人,他緩緩坐直身體,怔了半晌,突然勾起嘴角淺淺一笑,徐徐道:「你來了。」
沈凌清努力抑制住雙肩的顫抖,回了一笑,點點頭道:「來了。」頓了頓又沉了臉色,「我來晚了。」
沈君珞搖搖頭,起身走過來,沈凌清連忙放下盤子,迎上去扶住他。
「我沒事。」沈君珞按住沈凌清的手,「別擔心。」
話雖如此,他的臉色卻一片慘白,在他那一身霜色袍子的映襯下顯得越發憔悴,可他握著沈凌清的手卻力道不輕,「你怎麼來了?」
「是泠音去求了父皇讓我來看你,父皇答應了。」沈凌清扶著他到桌旁坐下,垂首自嘲一笑,搖搖頭,「沒想到有一天,我要見你,還需要別人出面為我求情。」
沈君珞唇角笑意凄涼,「外面的事情我聽說了些,父皇不讓你來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埋怨。」
「三哥!」沈凌清情緒有些激動,「你怎麼……你怎麼還能這麼泰然鎮定?」沈君珞拉住沈凌清坐下,抿唇笑道:「早已預料到的事情,為何不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