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泠音公主半路來
卓成暗暗吃了一驚,低著頭不敢看沈熠,思索了一會兒,遲疑著道:「老奴明白,聖上早就知道太子殿下是遭人陷害的,所以才會一直想盡辦法尋找證據和真相……聖上是
不是……已經找到了能證明太子殿下清白的線索?」
沈熠垂首沉吟半晌,而後沉沉一嘆,「朕若是已經找到了證據,又何必在此苦惱?不過……」
說到這裡,他語氣驟然一變,神色肅然,「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費盡心思地想要謀害太子,謀奪朕這個位子!」聽著他帶著怒意與殺意的嗓音,卓成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正慌張之時,突然只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而後一名內侍進了殿門來道:「啟稟聖上,矅王殿下求見。
」
「曜王……」沈熠輕輕念道一聲,點點頭道:「讓他進來。」
內侍得令退了出去,不多會兒沈千曜便大步進了門來,對著沈熠行了一禮,上前來扶住沈熠,「父皇今日感覺可好些了?」
沈熠微微點頭,「好多了,曜王有心了。」
沈千曜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那就好……兒臣一早去太醫署那邊打聽了,說是父皇的藥劑量已經減半,如此看來,確是有所好轉。」
沈熠似笑非笑地踱著步,與他一併出了殿門,順著長廊緩步走著,「你今日怎有空前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父皇說的這是哪裡話?兒臣來看父皇本就是應該的,若非近來京衛整頓,略有些繁忙,兒臣本該侍奉在父皇身邊才是。」「呵呵……」沈熠聞言,心情似是有所好轉,拍了拍沈千曜的手臂,「你有這份心,朕知道,不過還是要以大事為重,京衛掌管著我京都四方的安危,必須嚴加整肅,半點馬
虎不得。」
「是,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卓成走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看著父子倆一路走得不緊不慢,有說有笑,方才慌張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而後意味深藏地搖頭笑了笑。一名內侍走到卓成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只見卓成稍稍皺了皺眉,看了沈熠一眼,神色有些遲疑,沈熠察覺到身後的異樣,下意識地回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一幕,
出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卓成走上前來,俯身道:「回聖上,是……是左驍衛大將軍元寒來求見。」
聞及「元寒」的名字,沈熠的眸子驟然一縮,「讓他來。」
不多會兒,一名身著武裝、三十上下的男子便快步走來,對著沈熠和沈千矅行了一禮,似是有話要對沈熠說,卻又有些遲疑,偷偷瞥了沈千矅一眼。
兩人會意,沈千矅正要退下,卻被沈熠一把拉住,沖元寒道:「無礙,矅王是朕的兒子,有事儘管說來。」
「是……」饒是如此,元寒還是有些猶豫,「微臣奉命督查京中諸衛動向,近來一切正常,並未見任何異樣,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清王府那邊……似乎有些異動。」
沈熠眸色一沉,「什麼異動?」「清王殿下此番得勝歸來,聖上允其休假一月,按說清王殿下應該藉此機會好好休息才是,可是最近幾日微臣的人卻發現清王府的府兵時常夜半出門,黎明而歸,微臣派了
人去打探情況,卻悉數被甩開了,微臣無能,未能查出清王此舉為何,又不敢輕舉妄動,故而只能來稟明聖上,求聖上拿個主意。」
沈熠濃眉緊蹙,緊盯著元寒看了會兒,突然側身將目光移向沈千矅,「矅兒,你有何想法?」「這……」沈千矅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這件事兒臣不明內情,不敢妄加評斷。」不過依兒臣之見,十一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悖逆無法之人,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
誤會。
說著,他轉向元寒問道:「元將軍,你可有查出清王府的府兵是去了什麼地方?」
元寒垂首想了想,搖頭道:「具體不知,微臣的人沒能跟到最後,不過看那方向,是朝著東邊去的。」
「東邊……」沈千矅輕輕念叨了一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嘀咕道:「難道是……新校場?」
沈熠問道:「你說什麼?」
沈千矅對沈熠笑了笑,沒有答他,繼續問元寒道:「元將軍可有發現清王近來與什麼人走動最密?」元寒凝眉想了想,道:「清王近來忙得最多的就是太子殿下的事,除此之外,不是酗酒買醉,便是閉門不出,至於與什麼人走動最密……那應該是珩王殿下,聞說珩王殿下
正在幫助清王殿下一起尋找線索。」「珩王……」這個回答似乎很滿沈千矅的意,他側身對著沈熠行了一禮,道:「父皇,十一弟府兵離府一事想來只是個誤會,父皇也知道的,四哥兩個月前接手了城東的新校
場,原本定於這月底竣工,豈料因為突然要舉辦婚禮,耽擱了不少時日,兒臣猜想十一弟的府兵是去幫忙打理新校場的事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有些疑惑,微微擰了擰眉。
沈熠揮揮手屏退元寒和卓成,與他走出幾步這才問道:「有什麼話都說出來。」沈千矅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兒臣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四哥與十一弟一文一武,一個沉著,一個衝動,興緻愛好無一相同,所以素來私下裡很少走動,怎的
如今突然親近起來?」
言者或是無心,聽者卻是有意,沈熠眉峰驟然一冷,停下腳步側身看了沈千矅一眼,沈千矅連忙收聲,不敢再說下去。「親兄弟,走得近些並不足為奇。」沈熠嗓音低沉,「此番太子出事,你們諸兄弟齊齊出面保他,珩王更是打頭陣的那個,清王為此對珩王心存感念,出手相助珩王,這都是
好事,這說明你們兄弟關係融洽。」
「是……父皇教訓的是,是兒臣多慮了……」「你倒也沒有多慮。」沈熠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只是方法欠妥了些,不過就是個新校場未能按時竣工罷了,實不該如此勞動府上的府兵,尤其不該深
更半夜地悄悄出動,甚至還甩開了左驍衛的人,在這結骨眼兒上,若讓不知內情的人知道了,恐會懷疑清王心中憤懣不滿,兵馬異動。」
沈千矅低垂著頭沒有應聲,只是一個勁兒地點著頭。「父皇……」就在氛圍僵滯,沈千矅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道清泠的喊聲,循聲望去,只見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正朝著兩人奔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名綠色宮
衣的小宮女,邊跑邊慌慌張張地喊著:「公主小心……公主您慢點兒……」
前面那人卻根本不管她們,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托著一隻盤子快步掠來,很快便到了沈熠面前,險些剎不住。
一見到她,沈熠原本沉肅的表情便一掃而光,難得露出笑意,伸手扶住她,嗔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如此莽撞冒失?」
沈千矅也忍不住輕輕笑道:「就沒哪次見到泠音,她是安安靜靜待著的。」這紫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沈熠最寵愛的小女兒、十三公主沈泠音,聞沈千矅所言,她沒好氣地沖沈千矅翻了個白眼,而後將手中的托盤遞到沈熠面前,笑嘻嘻道:「父皇
,兒臣來給你送好吃的。」
「哦?什麼好吃的?」沈熠邊說邊揭開蓋在碟子上的蓋子,「喲,這是什麼?」「這是一種鮮果,不過咱們承國沒有,這是六姐託人從青髓給我帶來的,一路上用冰塊冰著,馬不停蹄地跑了好多天。」她說著捏起一塊放進沈熠嘴裡,而後一臉期待地看
著他,「好不好吃?」
沈熠連連點頭,「嗯,好吃,問道很是獨特。」
聞言,沈泠音不由笑得彎了眉,「那是!這是六姐特意給我帶的,就只有我一個人有,連四哥那邊都沒有。」
「就只有你一個人?」
「唔……」沈泠音撇著嘴想了想,道:「可能……德妃娘娘那邊也有吧……」
沈熠和沈千矅相視一眼,搖頭笑了笑,沈熠道:「你來,就是為了給朕吃一口你六姐給你送的鮮果?」
「當然不是。」沈泠音搖搖頭,瞪了瞪眼,明明已經十七,卻長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她說著朝沈千矅看了一眼,略有些不滿,「我剛剛在那邊聽到有人說十一哥的壞話。」
沈千矅一愣,無奈地看了沈熠一眼,「泠音,你是不是聽錯了?沒有人說……」「十一哥最近為了三哥的事已經是心力交瘁,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沈泠音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抱住沈熠的胳膊,換出一副可憐的表情,「父皇你是不知道,十一哥這麼忙都還不忘關心父皇的身體,前天我看到他在太醫署詢問父皇的病情,問太醫要了方子,說是方子上有一味奇葯很不好找,他這
兩天正四處託人求葯,哪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是嗎?」聞她所言,沈熠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他心裡最清楚他這個女兒的脾氣,雖然她囂張跋扈、頑劣胡鬧,可她從來不會信口開河,她既是當著他的面說了這事,那
沈凌清派人為他求葯之事就絕對假不了。
「當然是真的。」沈泠音用力點點頭,「十一哥這個人常年與那些冷冰冰的兵器為伴,不善言辭,可是有些事情也確實不是靠嘴皮子說說就行的,關鍵還是得看怎麼做。」說著,她朝著沈千矅挑了挑眉,「五哥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