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真假虛實莫難辨
「什麼?」虯髯男子吃了一驚,瞪了瞪眼,「公子是說這承國王爺他……那源城那邊還在瞎忙活著個屁啊!」
聞言,守在珠簾外的年輕侍衛朝著他瞪了一眼,虯髯男子連忙用手捂住嘴,搖搖頭道:「末將的意思是……」「掩人耳目罷了。」那公子出聲打斷他,「源城那邊的守衛一加強,眾人就會下意識地認為那是在保護什麼人,自然不會去想人已經離開了源城,此舉不過是為了吸引別人的
注意力。」虯髯男子聞言連連點頭,「對,公子這麼一說末將就明白了,看來這位承國王爺還真有些頭腦。」說著,他面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道:「都說這大邱的玉王爺如何聰明,又
說這褚流霆的人馬如何厲害,沒想到現在,竟然在一個受了重傷的人面前栽了跟頭。」
他身邊的探子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倒也不能全怪大邱隱衛,那天晚上有人突然出現相助於承國,他們才能安然脫險。」
公子下意識地抬頭朝著他看來,「什麼人?」探子想了想道:「具體是什麼身份屬下尚未查到,只知來了五六十人,個個身著白衣,武功很高,他們的領頭之人似乎認識那承國王爺,只是可惜這些人來了之後,大邱隱
衛就被迫退出了院子,靠近院子那邊能聽到他們談話的人,不是被抓就是死在了當場,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素淡白衣……」公子略一沉吟,「在整個九冥江湖中,著素淡白衣的組織不少,可是有膽識、有能力、身手武功能與大邱隱衛一較高下的卻不多,而這些人既是出手相救承
國王爺,想必與承國朝廷皇室有所牽連,如此看來……」
他沒有把話說完,似乎在思索什麼。
虯髯男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公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公子遲疑了一下,幽幽道:「鳳兮閣。」「天下第一閣鳳兮閣?」虯髯男子皺眉想了想,而後沉沉點頭,「這麼一想,倒是有幾分可能,這些年這鳳兮閣的兩位閣主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可是鳳兮閣卻一直逗留徘
徊於承國幽州,若說他們與承國朝廷毫無關聯,也沒人會相信。」
頓了頓,他輕哼一聲,擺擺手道:「不管怎樣,這一次大邱玉王爺是吃了癟了,末將本以為,他既是能將姦細安插進沈凌清的暗影中,絕非尋常之人,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他依舊不是尋常人。」公子說著睇了他一眼,即使隔著珠簾,虯髯男子都能感覺到渾身一冷,連忙收聲。公子繼續道:「我早跟你說過,整個大邱最可怕的人不是陰邪狠毒的邱帝容峫,而是他這位沉穩隱忍的表叔隱觴玉,你別忘了,大邱皇權旁落外臣之手多年,正是隱觴玉助
容峫奪回了皇權,剷除奸佞,穩固了大邱朝堂,而他前後只用了短短數年,就讓大邱兵馬脫胎換骨,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決不可輕視。」
雖然他的語氣始終平穩,虯髯男子卻明顯聽出了一絲斥責之意,不由低垂著頭連連稱是,心中又不由疑惑,「公子……對這位玉王爺似乎了解頗深。」公子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我和你們一樣,只知道他在大邱這十年間的事情,至於那之前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像是被人硬生生地與往昔割斷了,沒有人知道十年
以前有關他的事情,不過……就這十年已足夠讓人心驚,我倒是有些期待,十年以前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又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虯髯男子跟著嘆息一聲,只不過他嘆息的顯然是此番隱觴玉的失手,「而今容峫派出玉王爺和鐵面閻羅褚流霆,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這位承國王爺拿下,可現在……」
「只要這位承國王爺還在西嶺,他就並不安全。隱觴玉和褚流霆不會就此罷手的,等著看便是。」
「那……咱們不出手嗎?」
「不急。」公子彎眉淡淡一笑,「現在不是我們出手的時候,先看著就好,我們要做的不是衝上去替大邱收拾爛攤子,而是要讓大邱在無可奈何之際,求著我祈璃。」
虯髯男子立刻俯身行了一禮,「是,末將謹記公子之言。」
說罷,他回身看了看那位探子,揮揮手示意他離開,不想探子剛剛邁開腳步,就聽得公子道了聲:「慢著。」
「公子還有何吩咐?」
「聽聞承國京都派了人來為受傷的承國王爺治傷,可查出是何人?」
「這個屬下查了好些天,只是源城一直戒備森嚴,總兵府的消息更是嚴密,屬下只能多番側面打聽,倒也查到了些,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叫……叫夜卿凰的人。」
「卿凰?」公子微微驚愕,一直靜斂的眉峰蹙了蹙,須臾,又挑眉笑開,輕輕點頭道:「這些年一直耳聞她的名字,如今看來,是時候找機會見上一見了。」
虯髯男子與那探子相視一眼,一臉茫然,不明他這前後情緒變化究竟是為哪般。
一大早天剛亮,一輛馬車就在二十餘名隨從的護送下出了岷城,朝著幽州方向趕去,馬車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是刻意放緩速度。馬車內,夜卿凰靜靜地坐在一側,看著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沈幽珏,他的傷口剛剛結痂癒合,就開始趕路顛簸,原本已經好轉的內傷有反覆之兆,無奈,卿凰只能選在
暫且在岷城歇了一天再行趕路,只是這接下里的行程決不可再像第一天那般匆忙了,否則,人沒回到幽州,命已經去了大半。
冷不防的一聲輕咳,夜卿凰心下沒由來的一揪,輕聲道:「醒了?」
沈幽珏緩緩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擔憂,彎眉一笑,「放心,死不了。」
夜卿凰白了他一眼,「我要的不是你死不了,而是安然無恙地回京。」
沈幽珏垂眼一笑,沒再說什麼,再抬眼時笑意已散,只餘一抹清寒,「我們派去的人只怕回不來了。」夜卿凰明白他指的是那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五人,不由沉了沉臉色,點頭道:「我知道,從那晚大邱隱衛來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只怕之前與秦衍見面告知一些消息的人並不是我們的人,否則,不可能連他們要夜襲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告訴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