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番外：所謂愛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著，許久，蕭澤才艱難的開了口。


  「對不起……給大家惹了這麼多麻煩。此事我會全權負責的……」


  他沒有回頭，而目睹了一切的令無傷嘆了口氣，這才道：「……恩。不過你這樣殺了美燁公主……只怕皇帝那邊不好交代……」


  至少明面上，蕭美燁也是皇帝的女兒。


  她突然慘死，只怕……


  「沒關係的……」


  蕭澤寬慰的說道：「其實多年之前，我便和父皇討論過此事了……」


  蕭美燁有嚴重癔症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上至宮廷，下至侍女，都知道她瘋瘋癲癲，滿腦子幻覺。


  出手傷人更是家常便飯。


  烈曜皇帝見她的癔病日益嚴重，便叫蕭澤前來，問要不要給蕭美燁安樂死？免得她這麼痛苦……


  而且她精神分裂后，作出可怕的事後來，只怕更是追悔莫及。


  但蕭澤心下憐憫，沒有答應……


  「不過那時，我向父皇要過一個特權。」


  「特權？」


  「恩……就是如果她再度犯病，而且十分嚴重的話，我有權力誅殺她……」


  這是和她一起渡過最艱難歲月的蕭澤才有的權利。


  「是么……」


  見烈日帝國那邊早有準備，那他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就見蕭澤嘆了口氣，這才收拾好情緒，轉過頭來。


  「……抱歉……」


  他苦笑了一下，望著虛弱的雲熙，無奈的朝她道歉。


  而雲熙，這才從之前的狼狽里回過神來……


  「算了，都過去了……比起我來，更重要的是處理這些吧？」


  雲熙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骸，無奈到說道。


  「我們就先下去了……」


  「恩……」


  這一次，蕭澤沒有挽留。


  在目送雲熙的離開后，馬上開始安排人手，處理起蕭美燁的事情來。


  回去的路上，雲熙一直腳下虛浮。


  看得出，她還未從之前的拉扯感中恢復。


  「不要緊吧？」


  令無傷柔聲問著。


  就見她甩了甩頭。


  「不，比起我來，倒是無傷哥哥你！」


  像是如夢驚醒似得，雲熙慌慌張張的查看著令無傷的後背。


  只見鮮血早已染透了他的衣襟。


  然而對此，令無傷卻淡淡道：「沒事。我已經凍結了傷口，不要緊的。」


  「等我找一下丹藥！」


  雲熙頭痛欲裂，可她卻顧不上自己，而是匆匆翻出了丹藥。


  「快，快吃下。」


  「比起我來，你受傷更嚴重吧？」


  聽不出是調侃還是敘述事實，雲熙苦笑了一下。


  「只是有點暈加頭疼而已，算不上什麼傷……比起這個，倒是無傷哥哥你……」


  雲熙著急的說著，可才開口，身體就搖晃起來。


  見自己不服下丹藥她不會罷休，令無傷這才扶著她。


  「好好好，我吃便是了。」


  直至他背後的傷口開始癒合，雲熙這才鬆了口氣。


  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就見雲熙不解道：「不過……為什麼你和蕭澤會出現在那裡呢？」


  不論時機還是其他，都恰到好處。


  聽聞是此事，令無傷才道：「因為這枚鮫珠……」


  他指了指少女的脖頸。


  「我在鮫珠里感受到了你的危險，但自己不便擅闖公主寢宮，這才找上了太子……可是我們還是晚來了……」


  若是再遲一些，任由蕭美燁雜碎玻璃鏡面，只怕雲熙就會被困死在鏡子里！


  光是想起當時的景象，令無傷就感到一陣厭煩！

  「是這樣啊……」


  雲熙有些驚喜的說著。


  而令無傷則點了點頭。


  「恩，不僅如此，因為鮫珠的關係，我與你也有些許同化。」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透過鏡子，抓住雲熙的原因。


  「不過今天真是驚險，我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不，說不定連娘也沒遇見過。」


  雲熙努力的撐起了一個笑容，可不知道是因為頭疼還是因為其他，就見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難道剛才……」


  令無傷有些擔心的說著。


  該不會那鏡面給她帶來了什麼損傷吧？


  可雲熙卻搖了搖頭。


  就聽她用一種成熟的聲音說著。


  「沒有……只是……迄今為止，我已經目睹過了許多為愛而癲狂的女子……」


  現在的蕭美燁也好，過去的那些人也好……


  「看著那樣的她們，我總是不禁在想……若是……我沒有得到無傷哥哥的愛，那我也會變得像這些女子一樣癲狂嗎？」


  男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如今雲熙，已經用自己的眼睛親眼目睹了……


  過去，爹娘總叫自己讀書，而自己總是不喜歡……


  可直至今日，她才明白書中的內容……


  一想起了自己對令無傷的感情，又想自己其實和她們是一樣的，雲熙就覺得很不舒服……


  見雲熙竟為這些事煩惱，令無傷才篤定的開口道：「……迄今為止，我也見過了各式各樣的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不，你和他們是不一樣。」


  「無傷哥哥？」


  雲熙驚訝又驚喜的望著令無傷。就聽他用堅定的聲音繼續道：「確實，她們不能獲得自己的愛情十分可憐。但這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挫折罷了，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不同的人卻會有不同的選擇。有的人會選擇吸取教訓，重新追求自己的真愛；有的人會站起來，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而她們，卻選擇了最壞的道路。不僅沒有站起來，反而輸給了挫折，並把痛苦轉嫁給了別

  人，就連自己重要的人也一併傷害了……」


  一想起中毒的烈曜皇帝，蕭澤，以及無辜的語嫣，令無傷便無法贊同這份所謂的「愛」。


  「她們的愛太過狹隘……以至於只想著自己，根本不顧別人的感受。而這一點，雲熙……你和她們是決然不同的。因為你絕不會為了自己的愛去傷害別人！」


  聽著令無傷如此讚美自己，雲熙頓時幸福的臉上一紅。


  這會兒她也顧不得那些暈眩，只是輕輕牽起了令無傷的手，低聲道：「恩……謝謝你，無傷哥哥。謝謝你能這麼看著我，謝謝你能陪著我，真是太好了……」


  少女微笑著，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發自真心。


  因為哪怕只有這樣的陪伴，她都足矣。


  令無傷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一時間有些窘迫。


  他回握著雲熙的手，什麼都沒說。


  二人就這樣紅著臉，心照不宣的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彷彿這樣，他們就足以走到天荒地老，誰也無法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