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凌空的笑容
目睹了死亡女神的消失，戰連城這才算送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理順，就感到手中的鐮刀發出了劇烈的顫抖！
本以為它是不是要為主人報仇，這才發出了鳴動。
然而意外的是，鐮刀卻掙脫開他的手臂，自顧自的飛向了天空，頭也不回的去了另一個方向……
望著鐮刀消失的軌跡，戰連城微微蹙眉……
但是，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想來，他走到了凰曦月的身邊。
「……抱歉，害的你受驚了。」
然而她卻搖了搖頭……
「其實……我知道她在……」
但是因為一瞬的停頓，卻讓凌空沖了出來，替自己挨下一擊……
「是么……」
戰連城微微蹙眉，似是也在整理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抬起衣袖，輕輕擦拭著少女染血的面容。
少女也不反抗，任由他替自己擦拭著。
二人親昵的模樣，已經到了容不下第三個人的程度。
凌空默默的看著，沒有說話……
可凰曦月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我沒事的……但是……」
凌空他……
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剛才的一幕不斷在腦海里回閃，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戰連城這才開口道：「……去看看他吧？」
「……嗯。」
死亡女神的消失並沒有讓凰曦月感到一絲安心。
相反，她根本不去理會與死亡女神有關的一切。
那些炸裂的冰晶也好，她的鐮刀也好，都與自己無關。
凰曦月轉過身去，將目光落在了凌空的身上……
少年用魔法凍結了傷口，阻止了血液的流通，所以凌空還能站在自己眼前，與自己相視……
然而，他身上的鮮紅仍舊刺痛了少女的眼睛……
望著眼前的少年，凰曦月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像是要將肺腑里的氣息全部吐露似得，許久，她才艱難的開了口。
「……你為什麼那麼傻？」
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而他也不必再為自己付出……
可今日，他卻是傾出了生命也要保護自己！
凰曦月百感交集，她不知道那哽咽在心頭的情緒是什麼。
悲傷么？痛苦么？責備么？怨恨么？她說不出來，唯有許許多多複雜的情感搓揉成一團，哽咽在心頭……
而凌空，笑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又擁有人魚的血統，若是放任他成長下去，日後必定成為一方妖孽。
可他平日卻總刻板著臉，彷彿全世界都虧欠他似得，永遠冰冷著面容。
他永遠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哪怕有女孩子喜歡他，也會被他周身縈繞的冰霜氣息所攆走。
這也讓凌空的美麗大打折扣。
但是現在，他卻毫不吝嗇的笑了……
或許他心中也明白，這是最後了！
「或許吧……但是，我覺得很幸福。至少我能為自己所愛的人付出生命……這對我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耀了……我不後悔。」
對他來說，能為凰曦月死，是一種幸福。
因為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至少，他能選擇自己的死亡……
而唯一能賦予這種殊榮的，只有凰曦月而已。
為她活，為她死……
彷彿只要是為了凰曦月，一切都變得美妙起來。
這份幸福與喜悅，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賦予自己的……
就算這一生都得不到凰曦月也無所謂，想要付出也只是自己的事……
因為唯有這份愛是真實的，熾熱的，滾燙的……幾乎要把自己燃盡一般！
若不作些什麼，就無法平息心中的烈火……
所以才一次次的跟隨在她身後。
哪怕只是看著，心中的焦躁也能平復……
沒有人知道，一隻名為凌空的人魚，已經溺死在了一場不可救藥的愛海里……
如今生命將近，甚至有魂飛魄散的可能。
但他仍然無怨無悔……
至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有意義。
他不需要凰曦月的感謝，也不需要她記得。
這一切，只是自己想做而已……
聽了這些話，凰曦月心底的情緒越發複雜了。
她凝視著凌空好一會兒……
「所以說你傻啊！」
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未來。
明明可以獲得真正的幸福……
可是，他都放棄了。
一次次的，選擇了跟隨在自己身後，在黑暗的影子里保護自己……
可是，自己呢？
自己能給予他什麼呢？
大概是猜出了凰曦月的情緒，凌空垂下來了眼帘，輕輕的搖了搖頭。
「主上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這麼看著我就可以了。」
只要能讓凰曦月看著自己，露出微笑，這便是她能給予自己的，最好的獎勵……
談話間，凌空身上的冰雪開始融化了……
冰雪化作液體，一滴滴的垂落下來，失去了魔力的支撐，很快，那些身上的冰塊也無力維持……
不多會兒，他體內的鮮血又開始流淌……
就見鮮紅染透了他的身軀……
原本還能平靜說話的少年，這會兒卻是面色慘白，身形逐漸黯淡了下去。
不用別人來說大家也知道，這是他魂飛魄散的前兆……
望著即將消失的凌空，凰曦月張了張口，可卻沒有話語從口中吐露。
到底是與他無話可說呢？還是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呢？
她與凌空就那樣對視著，許久，凌空才開了口……
「主上……凌空，有個不情之請……」
也是大限已到，凌空這才能吐露出這句話。
「什麼不情之請？」
凰曦月不解的望著他。
就見凌空保持著少年應有的笑容，他紅著眼眶，艱難的開了口。
「主上，你能……寬恕我的罪么？」
對於自己所做的蠢事，他希望能在死前得到寬恕。
然而凰曦月的回答，卻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
「我……不寬恕……」
少女吐露著話語，而凌空，心神一震！
但是很快，他又收起了情緒。
「……也是……」
她恨自己也是應該的，畢竟作出了那樣的蠢事。就算有諸多的理由，那也不過是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