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遺忘之海

  「同一陣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凌空雙眉緊促，他本想在這裡殺了這個女人，永絕後患！


  但是她的話題卻引起了少年的注意，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察覺到了凌空的變化，「綠蕪」暗自冷笑起來。


  「其實我也不希望這個女人恢復記憶。」


  她輕巧的吐露著話語，而這句話，更是讓凌空萬分不解。


  「……為什麼？」


  雖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身份，可一個死亡世界的魂魄，怎麼會和凰曦月有恩怨呢？


  還希望她不要恢復記憶？


  凌空不解，而那人卻陰冷的笑了起來，雖然仍頂著一張綠蕪的臉，可卻已經扭曲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理由。不過……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就能保證這個女人的記憶永遠不會恢復。」


  「綠蕪」鄭重的承諾著。


  至此，她也不再繼續偽裝，呼喚凰曦月為小姐了。


  凌空的雙眉緊皺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眼前的女子……


  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確實是同一陣線……


  「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


  好一會兒，凌空才問出心底所想。


  見他尚有動搖，「綠蕪」也不再遮掩，緩緩道：「你可還記得昨日我與她的對話？」


  對此，凌空點了點頭。


  雖然困頓，也閉上了眼睛。可意識卻沒有遠去，他屏氣凝神修養身心，耳朵還聆聽者周圍的動靜。


  昨日的對話，他自然也聽了個清楚。


  見他點頭，「綠蕪」這才道：「她不是說，自己在一面湖水中醒來嗎？」


  「確實。」


  說起這件事，「綠蕪」的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陰冷的獰笑。


  「她真是運氣不好呢，才降臨到這個世界，便墜入了那個地方……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都無法抵抗那湖水的力量！」


  凌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見男子來了精神，「綠蕪」更是得意至極。


  就聽她道：「因為『小姐』著落的地點是在遺忘之海……」


  「綠蕪」無不譏諷的呼喚著她為小姐，雖然刺耳，但凌空卻還要繼續探聽下去。


  「遺忘之海？那是什麼？」


  「遺忘之海是洗滌魂魄，抹去記憶的地方！」


  不管是多麼強大的人，也無法抵抗這遺忘之海的力量！


  一旦進入其中，便會陷入沉睡。


  在昏睡期間，過往的記憶則會化作游魚，離開體內。


  待人們蘇醒過來，記憶便會徹底消失，成為一張白紙。


  而那些記憶，則會游向遺忘之海的深處，最終不見蹤影。


  至於這些記憶去哪兒，她就不知道了，而且也不關心。


  或許是隨著歲月逐漸消逝在水中……


  或許是化作屍骨沉澱在了湖底……


  或許只是單純的消亡……


  怎麼都好，因為已經沒有人在意這個問題了。


  「一般來說，所有魂魄都會在新生殿降生，等罪孽清算之後，才會被帶去凈化殿的遺忘之海。可她卻從一開始就散落到遺忘之海中，所以才說她真是運氣不好啊。」


  「綠蕪」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雖然表面上故作無謂，但「綠蕪」心底還是有些犯嘀咕。


  按理說這新生殿距離凈化殿有好長一段路，期間也無法越過。


  凰曦月墜入遺忘之海，被清算了記憶后，又是怎麼流落到新生殿來的？


  「綠蕪」百思不得其解，但轉念，遺忘之海里的液體本身就流通的。


  他們四處遊走，環繞島嶼。每個神殿附近多多少少都會有。


  偶爾也會有魂魄掉落其中，失去記憶。


  只是因為凈化殿後的那片泉水最為龐大，所以才被稱之為遺忘之海。


  想來，也可能是魂魄墜落時，掉入了新生殿附近的泉水中這才導致的。


  所以「綠蕪」也沒有在意。


  而聽聞這些的凌空，眉頭卻是皺的更緊……


  「那她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恢復了？」


  少女按捺不住心底的一絲欣喜，追問起來。


  而「綠蕪」，點了點頭。「如果把記憶之魚再度放入她的體內，倒是有恢復的可能。但是那麼多人的記憶混雜在一起，上千萬的魚群，都長的一樣，你怎麼分辨哪一個是她的？如果放錯了記憶，可

  是很麻煩的。而且這些記憶都流入了遺忘之海的最深處，就連我都碰觸不到，何況是你們這些外人？所以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她沒救了。」


  「綠蕪」桀桀的怪笑起來，彷彿說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似得。


  而凌空，竟是真的鬆了口氣……


  望著少年放鬆下來的樣子，「綠蕪」冷哼一聲。


  「現在你可以確定我是同伴了吧？」


  「……」


  然而面對她的追問，凌空卻是沒有回答。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什麼問題？」


  「綠蕪」有些興緻缺缺的問著。


  而凌空頓了頓，這才道：「如今主上的魂魄備受侵蝕，精神狀態也一日不比一日。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嗎？」


  望著凰曦月有些消受的身形，凌空心中也非常難受，自是希望能替她解決。


  然而「綠蕪」卻聳了聳肩。「關於這點，我可就真沒辦法了。本來她就是以生靈的形式闖入這裡的，所以備受世界法則的排斥。加上部分帶有記憶的魂魄被奪走，她的抵抗力又弱了幾分……好在她還


  有些底子，一時半會兒也侵蝕不了。不過若是日子長了，恐怕被銷毀也是遲早事……」


  「綠蕪」擺弄著自己的指甲，不慢不緊的說著，語調十分平靜。


  就連她都說沒有辦法了，那身為外來者，就更沒有辦法了。


  凌空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眼底也透著些許難受。


  就見「綠蕪」的眼睛烏溜一轉，續而又開口道：「……不過，我倒是可以送你們回去。」


  「回去？」


  凌空皺眉，他咀嚼著這個詞，一時間有些恍惚。


  而「綠蕪」，她平凡無奇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邪魅妖艷的笑容，就見少女咧開了嘴，輕輕的說道：「是啊，我可以送你們回生者世界。」少女的話語里，透著無盡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