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扭曲的面容
另一方面，凰曦月端坐在岩塊上，她恍惚的望著凌空，始終對他的話充滿了懷疑……
雖說平安無事，可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了……
而少年則垂下了頭，久久沒有說話。
二人就這樣尷尬的面對面，期間誰也沒有開口。
像是無法忍受似得，凌空緊握著衣襟，這才發出了聲音：「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抱歉。」
「我也知道，自己是配不上您的……」
少年失落的垂下頭，凌亂的銀髮遮去了他英俊的相貌。
凰曦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上前來，輕輕撥開了凌亂的銀髮。
「請別說這種話，沒有什麼配不配的上……」
少女柔聲安慰著，她蹲坐在少年面前偏過頭，想窺視銀髮下的面容。
然而這一看，卻是發現少年竟是快要哭出來一樣，他緊抿著唇，漲紅了眼睛……
察覺到了凰曦月的視線，凌空匆匆掩住了自己濕潤的眼眸，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硬要說的話，難道不該是失去記憶的我來說這句話才對嗎？」
凰曦月困惑的望著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凌空匆匆擦拭著眼睛，近乎哽咽。
「不是的……主上，你那麼好，怎麼會有錯呢？千錯萬錯，都是凌空的錯……」
「那麼……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見他拭去了淚痕，整個人平復下來，凰曦月這才開口道。
「什麼事，主上儘管問。」
「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不是撒謊嗎？」
雖然失去記憶，可她的敏銳卻沒有絲毫減弱。
聽見她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凌空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見他面色一變，甚至沒有馬上回答自己，凰曦月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在撒謊，是不是？」
「我……沒有！」
對此，凌空矢口否認。
從他開始說第一句謊言開始，就已經沒了退路。
如今，他只能製造更多的謊言來安撫凰曦月……
「真的？」
少女一再確認道，精緻如陶瓷的面容近在眼前，就連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察覺到。
生怕自己的心跳會暴露，凌空竟是一把抱住了她，緊緊的將她擁在了懷中。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信任我呢……」
他痛苦的喃喃著，一雙臂膀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
而少女，也被他突然的行動所驚煞。
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的說道：「……抱歉，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討厭別人欺騙！你作為我的戀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是……」
少年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凰曦月痛恨欺騙！不論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能原諒！
然而自己，卻還是撒謊了……
凌空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更加用力的擁著！
哪怕只是這樣的擁抱，也是以前不敢去想，不敢去做的。
可如今，一切都便成了真實……
愛慕的少女就在懷中，就在自己的臂彎里，這種幸福夾雜著痛苦，闖入了他的腦海中，不可自拔。
哪怕是欺騙而來的情感，他卻也覺得幸福……
聽到了肯定的答案，凰曦月這才點了點頭。
「……那就好。」
因為這樣，他就應該很清楚，欺騙自己的下場是怎樣！
大概是抱的久了些，凰曦月有意掙脫，然而任由她推了推，卻發現凌空的雙臂是那樣有力，一時間竟無法掙脫。
「抱歉……就讓我這樣抱一會兒……」
凌空沙啞的聲音在她耳旁回蕩，凰曦月以為大概是自己傷到了他，這才沒有繼續掙扎。
凌空緊緊的擁著少女的身軀，如獲至寶，卻又怕再睜眼，一切又會如故，到手的幸福從會自己的指縫中溜走……
哪怕是短暫的幸福，他也想將其刻入靈魂！
感到少年加緊了力道，凰曦月被勒得有點疼了，她微微蹙眉，她低聲呼喚道：「凌空？」
她的聲音那麼輕，像是生怕聲音再大一些，就會將眼前的少年震碎。
她不解的望著懷中的人，心底只有更多的疑問……
為什麼作為戀人，這樣的擁抱卻如此陌生？
為什麼自己毫無幸福可言？
甚至有諸多的違和感？
雖然滿心疑問，但凰曦月還是將一切深埋在了心中……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的臉正因痛苦和幸福，扭曲成了另一番模樣……
就這樣抱了一會兒，凌空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她。
「抱歉……失禮了。我去附近偵查一下地形，看看等會兒要怎麼走……」
凌空匆匆站了起來，他半掩著自己的臉，走向了不遠處的山丘巡視著。
留下凰曦月一個人，滿心空洞的站在那裡……
少女打量起周圍，也試著考慮著下一步的計劃。
可是……
這裡是地方？
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之前穿著官服的又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攻擊自己？
腦海里有太多的疑問，所有東西都無跡可尋。
除了無盡的空虛，凰曦月什麼都感覺不到……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她看向凌空，這份不安卻沒有消除。
她下意識的撫摸著手中的戒指，唯有望著手中的那枚戒指時，她感到一切都那麼安詳……
少女無意識的打量著手中的寶鑽，彷彿再度被填滿了似得。
而偵查了一番的凌空，這才回報報告。然而回途的瞬間，卻發現凰曦月正打量著寶鑽，那痴痴的眼神，竟是凌空心中更加絞痛！即便被奪走了記憶，即便自己說了如此大的謊言，她心底，仍然無法忘懷戰連城
嗎？
心底的歡喜蕩然無存，僅剩下的是無盡的嫉妒！
為什麼是戰連城！
為什麼不是自己？
他不可控制的走上前來，想一把奪走那該死的戒指！
只要沒了它的話，凰曦月就再也想不起戰連城的一切了！
只要沒了它，少女就永遠是自己的！
只要把它奪走……
然而當凌空確實的走到了少女面前時，卻又悲從中來……
因為理智告訴他，一旦自己要丟了那戒指，凰曦月馬上就會警戒起來！
說不定還會引起凰曦月的怒火！
一想到她怒視自己的面容，心臟就如同被火燒一樣！
屆時，自己的謊言也會不攻自破……
這樣，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就徹底白費了……
他想了又想，最終緊握心臟的位置，喃喃的自語著。
「為什麼，不能看著我呢……」可是凰曦月卻沒有聽見這句呢喃，她只是望著那寶鑽，久久沒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