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回不去的時光
鳳懷煖虛弱的吐露著話語，每說一個字都彷彿是要了她的命似得。
凹陷下去的眼睛迷茫的掃視著四周，找尋著男子的身影。
可是她卻像看不到一般，失落的收回了眼神……
「是啊，他怎麼可能來呢？公務比我重要的多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我早已明白……」
說著，那灰濛濛的眼底便蒙上了一層霧氣。
鳳懷煖的聲音也哽咽起來……
「王妃，魔尊大人來了，他真的來了……」
「柳兒，你別騙我了……他不會來的……馬上就要出發攻打神界了，那麼多的事……他哪裡有空？」
當她吐露最後一口氣時，一滴淚珠便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望著如此羸弱的少女，戰連城只覺得心被揪了起來。那張美麗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熟悉，只剩下了滿滿的病態和蒼白。加上那一道道淚痕，更是讓人心疼不已。
就連一旁的凰曦月見了，也不由暗道，和之前怒罵自己的根本是兩個人啊！
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的，怎麼今日就氣若懸絲了？
發生了什麼？
猛然間，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四處張望起來，雖然屋中雜亂，但一股奇異的味道吸引了她的注意……
沒人理會凰曦月的異常，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病弱的鳳懷煖身上。就見戰連城輕撫著鳳懷煖的面龐，俯下身子，輕柔的呼喚道：「本尊在這兒……」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鳳懷煖彷彿被賦予了活力。
就見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錯愕道：「真……的？你……你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覺嗎？」
鳳懷煖凄楚的追問著。
聽那沙啞哽咽的聲音，如何讓人安心？
像是要確認似得，鳳懷煖抬起慘白的手，想握住眼前的真實。
然而冰冷的指尖卻停留在半空，抖動不已。見狀，戰連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放在自己的面頰上。
「是的，是真的。」
他用無比篤定的聲音說著。
或許是因為戰連城的出現，鳳懷煖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血色……
「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來自男人身上的力量，鳳懷煖那病弱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虛弱的笑容。
望著那楚楚可憐的笑容，戰連城更覺心中一緊……
然而，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就見鳳懷煖猛地抽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望著他……「沒打攪您辦公吧？都是我不好，突然生病了，這才讓您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真是……你們！是哪個嘴賤的說出去的！為什麼要打攪魔尊？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咳咳咳咳咳！」
鳳懷煖生氣的叫嚷著，或許是急火攻心，就聽她激烈的咳嗽起來。
見狀，十來名侍女跪在地上，紛紛道：「王妃，您保重啊！」
「責罰我們是小，王妃病重是大啊！」
侍女們烏泱泱的吶喊著，彷彿一個比一個心痛。
鳳懷煖大概是氣急了，這一咳更是停不下來！
見她咳的厲害，戰連城直起身子，朝身側的凰曦月說道：「去，取杯水來。」
凰曦月沒有說什麼，雖然心中狐疑，但看鳳懷煖病成這樣，她也不想計較。
就見她轉過身去，徑直的為她取水去了。
只是，當她穿過整個房間時，那股奇異的香氣又再度撲鼻而來。
凰曦月煉丹多時，對各界藥草都十分熟悉。
甚至到了只要嗅一下就能辨識的程度。
難道是輝靈花？
凰曦月蹙眉……
這種花盛開在魔界，而且藥性極寒，一般用於降火消腫，但若是分量弄錯了，也會讓人染上類似風寒的疾病。
如此一想，凰曦月不免上心起來。
莫不是這鳳懷煖生病和輝靈花有關？
凰曦月不敢肯定，想來，她端著熱水來到床榻前。
越是接近床榻，那味道就越重。
雖然屋中充斥著刺鼻的香水，又消減了輝靈花的氣味，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還是逃不出凰曦月靈敏的嗅覺！
順著氣味的方向尋去，凰曦月立即發現，在鳳懷煖的枕下，正散發出最為濃烈的氣息！
凰曦月沒有說話，將熱水遞給了鳳懷煖。
然而卻聽鳳懷煖慘叫一聲！
「好燙！」
續而打翻了遞來的熱茶！
鳳懷煖這一舉動來的突然，加之凰曦月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氣味上，根本想不到這個病弱之人還有力氣反抗！
熱水飛濺出來，潑灑在了凰曦月的胳膊上！
劇痛之下，凰曦月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喊叫出聲。
但她還是生生克制住了！
不多會兒，就見她衣袖下的皮膚被燙的通紅，細小的水泡便浮了上來。
然而無人理會凰曦月的慘狀，就聽鳳懷煖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她趴在床邊，痛苦的咳嗽著。
望著鳳懷煖被憋紅的臉，戰連城更是心如刀絞。
「懷煖？沒事吧？」
「我……我沒事……只是有點悶……」
鳳懷煖勉力支撐起一個笑容，不想讓人擔心。
但是她越這麼做，就越是讓戰連城牽挂。
「都退下！」
「是……」
周圍的侍女們不敢怠慢，紛紛魚貫湧出了房間。
凰曦月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該離開。
大概是看見了她的迷茫，戰連城才開口道：「武大郎，你留下。」
「哦……」
凰曦月拉上了袖子，蓋住了布滿水泡的手，一言不發的站在他旁邊。
見了這一幕，鳳懷煖的呼吸不免急促起來。
聽見了她厚重的喘息聲，戰連城這才將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
「怎麼會變成這樣？沒有讓御醫來看嗎？」
「看過了……葯也吃了……但是，可能是沒注意，又不小心受寒，加重了病情……咳咳！」
鳳懷煖劇烈的咳嗽起來，就見她捂著口，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好一會兒她才停下，但是當她攤開手時，一灘鮮紅卻凝聚在掌心。
而望見那血色的瞬間，戰連城猶如被晴天霹靂擊中般，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
「不要緊的，老毛病了。」
像是不想讓他擔心似得，鳳懷煖匆匆擦掉了手上的血，然而這會兒她才想掩飾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男子一把奪過了她的手，雙眉絞在了一起。
「什麼不要緊！都已經咳血了！快去叫御醫！」
「不，別去！」
不知道怎麼的，聽到御醫二字，鳳懷煖就猛地彈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戰連城的手。
見鳳懷煖反映如此之快，戰連城微微一頓。
鳳懷煖也察覺到了什麼，就見她立即撲向了戰連城的懷裡，低聲綴泣起來。
「別走……魔尊大人，您……能再多陪我一會兒么？雖然耽誤了您辦公……可，可懷煖希望您能留在這裡陪我……」
鳳懷煖哽咽著，彷彿是有萬般委屈和無奈。
就感女子在懷中顫抖，淚水順著她精美的輪廓流下……
戰連城不忍她這般痛苦，也就抱著她，柔聲安慰起來。
「好，我哪兒也不就，就在這裡陪你。」
聽到這裡，鳳懷煖的臉上才恢復了笑容……
「就現在，讓我佔有您吧？」
鳳懷煖俏皮的說著。
望著她略帶血色的臉，戰連城將寬大的手放在她的額前，低聲道：「現在還有力氣說話嗎？」
「有您配著，當然就有力氣了～」
鳳懷煖吐了吐香丁，十分可愛的撒起嬌來。
見她有力氣，還能撒嬌，戰連城這才舒了一口氣。
「有力氣就吃點東西吧？你若一直生病，我也放不下心……」
「那……您能喂我吃嗎？」
戰連城微微一愣，大概是沒料到她會說這種話。這樣的面容，配合上這樣的話語，換做別人看來一定是十分惹人憐愛的景象，可戰連城卻打心底感到陌生……
彷彿是假的似得……
見戰連城沒說話，鳳懷煖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她試探性的問道：「是我的要求太過份了……所以，不行嗎？」
聽到了鳳懷煖的聲音，戰連城才猛地回過神來。望著令人安心的面容，他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什麼時候這麼愛撒嬌了？」
「因為……現在生病嘛……」
鳳懷煖不好意思的說道。
見她這般可憐，戰連城只好點頭答應。
不多會兒，侍女便帶著粥進來了。
戰連城取過湯匙，為她吹涼了熱粥，遞到嘴邊。
鳳懷煖張開嘴，開開心心的含住了湯匙。
二人有說有笑，望著這樣的景象，凰曦月站在一旁，竟有一瞬的恍惚……
那是一張和自己完全一樣的面容……身旁的男人是自己昔日的愛人……
熟悉的面容拼湊在一張畫面里，時光彷彿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二人無憂無慮的時代……
那個時候，他是夜王，她是大小姐。
即便外界再如何說他們如何的不登對，她也不在乎。因為只要夜王在乎就可以了。
沒有什麼神族，魔族，他們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那樣多好？
望著曾經屬於自己的時光，凰曦月感到眼前的景象模糊了……
但是……手臂傳來火熱的刺痛，伴隨著針扎似得痛感，將她拉回了現實。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而眼前的女人不過是在假冒著自己！
偽裝的面容，偽裝的名字，就連個性都是偽裝的！
要不是之前見過她的本性，只怕凰曦月都要被她騙過去了……
少女暗自打定主意，遲早要剝下她的假面！
然而就在這個想法閃過的瞬間，卻聽得鳳懷煖開口道：「真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啊……」
她的話語里充滿了遺憾。
戰連城停下了動作，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安慰道：「會的，待你我成婚之後，這樣的日子將持續千年。」
雖然這已經是足夠重量的承諾，但對鳳懷煖來說還是不夠。
像是躊躇，又像是鼓起勇氣，就聽鳳懷煖開口道：「那麼……魔尊大人，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請讓婚事提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