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那些過往
魔王殿中，凰曦月正一臉懵逼的望著路西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等等，你剛才說……鳳懷煖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盡量剋制自己，不要驚呼起來。
但是怎麼可能不驚訝啊！
她聽聞鳳懷煖為了嫁給魔尊，不息悔婚。本來還想問是哪個倒霉蛋，結果就是眼前的路西菲啊！
這還能愉快玩耍？
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驚訝，路西菲並沒有反感或是怪罪，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因為任何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反映都是如此一致……是的，就連自己知道時，也徹底愣住了……
「可是……為什麼？」
凰曦月不解的追問道。
路西菲自嘲的苦笑起來，他整理著情緒，將這麼多年來的感情一一擺放，這才能再度開口。
「薇拉她……本來是埃文公爵為了討好我，這才獻上的禮物。我最初其實是很清楚的。並且，為了魔族的團結，籠絡他的勢力，也點頭答應了……」
那個時候，一切都很正常。
知道了薇拉的真正用意，路西菲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她。畢竟他們只是表面上演給別人看的罷了，實際上並無往來。
但是有時候，意外總在不經意的出現……
「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吧？關於我的事，以及這雙眼睛……」
路西菲抬起蒼白纖細的指尖，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眼帘。看得出，他對自己的這份能力很在意。
「嗯，知道了。你的魅惑之瞳……」
見她如此坦誠，路西菲才微笑著點了點頭。
「所有魔族都知道我的能力，因此很多人都不敢抬頭看我的眼睛……」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兩位兄長以外，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對視。因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他的魔力之中，無法脫身……
路西菲自己也很清楚這點，所以也時常避開與人的視線，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薇拉與我訂下婚約后，時常會來找我……美曰其名是聯絡感情，可實際上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必須要讓他們知道，魔族高層是如此的緊密，如此的不
可分割，誰也不能間離我們！但是慢慢的，我才發現，薇拉敢於直視我……不僅僅是臉面，甚至是這雙眼睛……」
「她就不怕被魅惑嗎？」
凰曦月的疑問，讓路西菲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是這樣問自己的……因為這場婚事，不過是一場政治需求罷了。深陷其中，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我一直很介懷，直到有一天，我實在好奇，便忍不住問了。
你猜，她是怎麼說的？」
回憶起那段往事，他悲傷的臉上有了一絲歡愉。
凰曦月搖了搖頭，並不知道薇拉說了什麼。
可那句話，路西菲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她說：因為你的眼睛很好啊。只是這樣而已。」
因為好看，所以多看了兩眼……這個理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對當時的路西菲來說，卻是無比動聽的一句話……「就在我為此驚訝時，薇拉又笑著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以後也能這樣看下去……明明都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為什麼還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呢？在那之後，我便開
始關注她……不知不覺間，我對她的看法改變了……甚至對她……」
至此，路西菲無法再說下去……
那段時間，他們走的格外的近。二人本來就是未婚夫妻，因此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
相反，感情的突飛猛進，讓所有事都順理成章起來……
他們親吻，他們相擁，甚至訂好了婚期，打算許下一生的諾言！
薇拉從不抗拒路西菲，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薇拉也是真心喜歡自己的……
路西菲輕輕揪住了心臟的位置，昔日越是美好，今朝回憶起來就越是疼痛！
不想讓人為自己擔心，路西菲支撐起破碎的笑容，彷彿不這樣，自己隨時就會崩潰一般……
而凰曦月，眼底寫滿了同情……
「你真的喜歡上了她？」
凰曦月小心的道破了少年心底的話語。
就見他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個時候的我，以為她是第一個能抵禦我魔力的人……並且是第一個，除了兄弟外，願意為我付出、真心愛我的人……所以，我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這位未婚妻……」
那段歲月，應該是最快樂的時候吧？
接連失去兩位哥哥，被迫坐上王位的他，多少年來被人說做軟弱無能，遭人詬病。
可如今，一位願意真心待他的姑娘出現了。二人朝夕相處，有說有笑，所有的艱難都可以攜手共度……多少次的，因為薇拉的安慰，他才能重新振作。多少次的，因為她的陪伴，才會覺得工作不再無聊。可想而知，
薇拉對路西菲的重要性。
「但是，就在我以為這份愛情能天長地久時，兄長卻回歸了……」
魔尊的歸來，使得很多事情都起了變化……
最重要的一點，莫過於自己必須退位。
路西菲對魔王的位置沒有任何執念，相反，他一直都很不喜歡魔王這個位置。想來，若是兄長需要，他自然是願意雙手奉上！
離開了魔王之位，他便能恢復自由身，可以去任何地方！
不久之後的一場會議上，大家一致決定讓魔尊繼位。
在知道自己需要讓位的時候，路西菲歡喜不已！
只要自己恢復自由，便可以帶著心愛的女人遠走高飛，去一個他們喜歡的地方獨自生活，不必拘泥，留在魔界。
那個時候的路西菲滿腦子都是對未來的憧憬，然而現實卻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因為付出真心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就在我滿心歡喜的把這個消息薇拉時，她卻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很不開心的樣子……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應該醒悟了，但是我沒有……我以為她是擔心皇兄繼位后，會傷
害我們，所以安慰了她幾句。可實際上，她想的根本不是這樣……我根本……大錯特錯！」
路西菲幾乎說不下去，見狀，凰曦月淡淡的替他開口。
「鳳懷煖她……想要的是魔妃的位置，而不是你。」
這句話，或許由別人來說才是最好的。
就見路西菲絕望的點了點頭。
「是的……其實所有人都明白這點，唯獨我……最後才明白……」
隨著魔尊的歸來，魔王的身份逐漸被架空。
很多政事不再需要他過目，很多事也不需要再經過他同意……
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了，路西菲知道這是正常的，所以並沒有察覺到未婚妻有什麼不同……
但是，很多東西卻在潛移默化之中開始改變……
薇拉也漸漸不再出現於他的房間，而是魔尊的書房。
她也越來越不愛和自己出去走動，而說自己有事很忙……
漸漸的，流言蜚語也多了起來……
說薇拉愛上了魔尊，說他們訂下婚約……
聽到薇拉要改嫁他人時，路西菲簡直不能相信！更不要說，改嫁的還是自己的兄長！
前思後想數日，他最終決定去質問當事人！去索要一個答案！
然而……直到他親眼目睹薇拉變成了另一個人，他這才恍然大悟！
回憶起那一天，路西菲仍然覺得像是在做夢……
「為什麼，為什麼薇拉你要變成這樣？發生了什麼？」
一夜之間，望著熟悉的身影變作另一張面孔，路西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情緒……生氣嗎？還是害怕呢？
唯有那張陌生的臉面對自己，冷冷的嘲笑起來。
「我的路西菲，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真是有夠傻的！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薇拉……不，這個時候或許已經可以叫她鳳懷煖了。鳳懷煖狠狠的甩開了少年的手，像是要刷開垃圾似得。
「為什麼……」
路西菲不可置信的望著昔日與自己奮鬥的少女，彷彿是在看另一個人般。鳳懷煖端著凰曦月的臉，毫不留情的嘲弄道：「因為你不是魔王了啊！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明白嗎？難怪外面都說你是個沒用的魔王，就連這麼點事你都看不出來，還能指望
你什麼？廢物！還是魔尊大人更加可靠，值得信任啊～」
她攤開手，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而路西菲，卻覺得置身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無法呼吸。
「就……因為……這個？」
他難以置信的吐露著話語，可鳳懷煖卻是投來輕蔑的眼神。「不然呢？如果你不是魔王，我最初都不可能跟你訂婚的，醒醒好嗎？要是我知道魔尊會歸來，那我也不必如此費神討好你，巴結你了，還演那麼多戲給你看……真是的，
白費功夫！」
她撩起了自己的秀髮，不可理喻的望著路西菲，眼底滿是怨氣！
「演戲？巴結？薇拉……你……」
「不要叫我薇拉！現在的我是鳳懷煖！如果再叫錯一次我的名字，休怪我不客氣了！」
「可，可是……」「難道你還不明白？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為了讓你愛上我，為了鞏固父親的實力，我才不得不演了一齣戲給你看！你所愛的一切都是我裝出來的！包括那些迷惑你的話語
！『你的眼睛好漂亮哦～』『好想多看幾眼呢』。天啊，現在想想，真是噁心死了！」
鳳懷煖呸了一聲，像是吃了蒼蠅一般。
望著這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鳳懷煖，路西菲無法將她和昔日的戀人聯繫到一起……
許久，他才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悲傷的問道：「那麼……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么？」
「什麼？」
為了快點擺脫路西菲，鳳懷煖什麼都願意做。就聽少年苦楚的問道：「你可曾有一瞬……哪怕只有一瞬，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