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終於告訴你
「去請夜王？」
但是聽到難以置信的話似得，綠蕪驚呼起來。
凌空點了點頭。
他維持著抱胳膊的姿勢，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曾經揚言要保護好主人，可如今卻變成了這樣的結果……如果被那個男人看見，只怕會嘲笑自己吧？重責，只怕會遷怒於自己！
而惹惱戰連城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凌空到不在意他會傷害自己，再者，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願意去找那個麻煩的傢伙……
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猶豫，想來，凌空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吧……」
綠蕪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凰曦月曾經下過命令，朱雀府邸上下，不論發生什麼，絕不會有求於人。特別是戰連城……
可又想到小姐現在的狀況，綠蕪銀牙一咬！
「好！就去找夜王！」
下定決心后，綠蕪立即換了一身衣服前往夜王府。
憑藉和連翼的關係，一路上倒也順利，無人阻攔。
綠蕪去了半個時辰，不多會兒，夜王的馬車便到了府前。
一身黑衣的男子率先下澈，威風凜凜的黑色緊密的包裹著身體，他負手而立，神色敏銳，高貴不俗的身姿宛若死神，讓人不敢輕易近身。
寒潭似得眼眸掃視過朱雀府邸，短暫的剎那，男子的劍眉微微簇在一起。
但是很快，那情緒就被泯滅了。精雕細琢，超越神祗的絕美容顏上沒有任何錶情。
「……來了啊。」
凌空在門口迎接道。
見了凌空，戰連城好不容易平復的臉上又出現了一絲情緒……
「她怎麼了？」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凌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續而在前面為戰連城引路。
不多會兒，幾人便出現在了架設結界的門前。
「主人把自己關在裡面已經多日了……不僅不允許我們進去還把召喚獸也丟了出來……」
約修亞解釋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
戰連城不發一言，大步走上前去。
他抬起手，正欲打開房門，就卻「啪！」的一聲！續而一陣焦臭味撲面而來。
再一看，他白璧無瑕，骨節分明的手上，竟是出現了一道漆黑的焦痕！
「哼！倒是挺強的。」
戰連城不疼不癢的收回了手，就見他雙目微合，某種東西在他體內孕育。
下一秒，化作長錐的黑氣直撞在壁障上！
就聽「咔咔」幾聲，蛋殼似得壁面上出現了絲絲裂紋。
戰連城只是稍微一催，便徹底擊潰了整個結界！
彷彿只是拂去身上的灰塵般，男子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對他來說，一切都那麼輕易，理所當然。
白玉似得手再度探了出去，這一次，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
就見五指輕輕一推，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望見這一幕，在場所有人投去了驚嘆又欣慰的目光。驚訝於他如此輕易的打開了房門，又欣慰於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主人！
所有人一言不發，如同舉行儀式一般，目送戰連城則不慌不緊的步入屋中……
黑暗的房間里放眼望去，看不見人，沉重又燥悶的空氣讓人皺眉。但是屋內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條，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樣子。
「……小曦月？」
男子緩緩開口。
就見黑暗的一角，有一團東西動了動……
「是，你……」
聽到凰曦月沙啞的聲音，戰連城才放鬆戒備。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聽說你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屋中……本王就來了。」
他毫不避忌的步入屋中，直直走向凰曦月。
然而他的動作，卻讓凰曦月十分緊張。
「你別過來！」
「……為什麼？」
男子驀地定住了腳步，困惑的望著她。
好一會兒，凰曦月才緩緩開口。
「我沒有洗漱，髒的很……」
「根本不在乎。」
說著，他便來到凰曦月的面前，強硬的將她從地面攙了起來。
然而在接觸到凰曦月的瞬間，就聽她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叭嗒」幾聲，鮮紅色的液體便順著她的胳膊流淌下來，濺落在了地面……
可這些微小的細節並沒有逃過戰連城的眼睛，就見他深邃幽深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受傷了？」
「沒事的，一些小傷……」
凰曦月迅速的抽回手，背到了身後。
可她怪異的舉動卻讓戰連城不由皺眉。
「怎麼沒精打採的？和這個傷有關嗎？」
「沒有那種事，你多心了……倒是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她強顏歡笑著，臉上的表情和往日無異。似乎沒有精神只是暫時的。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那回蕩在腦海里，不斷與自己進行拉鋸戰的聲音……
「……聽聞你匆匆趕回朱雀府邸，還道是發生了什麼……如今一看，似是身體不適？」
戰連城心疼的牽起凰曦月白凈的手，五指輕輕的闖入她的掌心，與少女十指緊扣。
而另一隻手則輕撫少女的面龐，替她擦去多餘的血跡。
平日令人臉紅的親密舉動，此刻對凰曦月來說卻猶如針扎！
她生硬的別過了頭，不去看戰連城的眼睛。
「沒事的……不要擔心，快回去吧……」
凰曦月的聲音飄渺虛無，聽起來像是重病多時。實則，她害怕自己會吸收戰連城的魔力，因而態度冷淡，匆匆甩開了他的手。
怎奈對方卻越握越緊，一時間竟是甩不開！
「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到底發生什麼了？能與本王說嗎？大家都很擔心你……」
戰連城柔聲問著，像是在擦拭玻璃器皿一般。
然而他的溫柔卻只會讓人心痛而已……
凰曦月無法演說，只能垂下頭，迴避男子的視線。
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女，如今神色黯淡，一臉倦容，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想敷衍別人可以，但別想敷衍自己！
「……今日你若不說，那便本王不走了。」
戰連城不肯撒手，反而越抓越緊，大有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
腦海里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力量，都在剝削著少女的精神，凰曦月只覺一陣焦躁，而戰連城的步步緊逼，更是挑斷了她的理智……
「都說了沒事了！放手！」
來不及控制音量，心底的煩躁便噴涌而出。
被凰曦月這麼一吼，在屋外偷聽的人都愣住了……
她從來不曾用這樣的語調和任何人說話的，更不要說是對戰連城……她到底是怎麼了？
鷹隼似得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戰連城望著凰曦月，好一會兒……
「沒關係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本王都會在這裡陪你。」
他自然的牽引凰曦月坐在自己的腿上，續而用溫柔的雙臂輕輕擁住了她，不讓她離開。
「放開我！」
凰曦月奮力掙扎著，可戰連城卻不去理會，只是緩緩道：「不放，你想掙扎就掙扎吧。」
儘管凰曦月拚命掙脫，可戰連城卻用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力氣將她包裹。「小曦月……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對本王說過：不要把我推開，讓我們一起分擔。那個時候本王非常感動……也更加的愛你了。現在，本王希望把這句話奉還給你……別推開
本王，別拒絕本王……讓本王與你分擔，好嗎？」
伴隨著那柔情，也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凰曦月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這才停止了動作……
「想說了嗎？」
磁性性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帶著一種奸計得逞的壞笑。
望著俊如神祗，無所畏懼的笑容，凰曦月卻是眼眶一紅……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不敢去想戰連城的事……不敢去見他，不敢談及，更不敢思念，一方面是怕被邪神抓到空隙，可更多的卻是害怕……
她害怕戰連城知道自己的真身後，會是怎樣的反映……
會憤怒嗎？會悲傷嗎？還是？會離開自己？
不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想看到……
可誰曾想，這個男人居然找上門來！還用用自己說過的話來安慰自己……太狡猾了啊！
因為自己說過的話太有道理，以至於自己都找不到否定的理由了……
「你這個混蛋！」
凰曦月怒罵道。
「嗯，混蛋。」
「禽獸！」
「嗯，禽獸。」
「孽畜！」
「孽畜。本王記下了。」
然而這一番話下來，凰曦月的眼眶卻是更紅了……
「你這個笨蛋……這是在玩火，知道嗎？」
「……這就需要王妃指點了。」
戰連城好看的笑了起來，薄唇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唇瓣漾出一陣陣漣漪。
輕柔的笑容與平日沒什麼不同……換作平日，只怕還要順便揩油，過來親一口呢。
好像這個世界沒有邪神，沒有七大種族，只有他們……
凰曦月望著男子，一個念頭忽閃而過……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能去否定吧？
否定雪萊說出的真相……
否定耳旁不絕的誘惑……
否定自己的不安……
這一刻，戰連城，就是凰曦月唯一的救贖……
「你能聽我說嗎？」
她像是在祈求。
「好。」
戰連城收起了笑容，認真而鄭重的玩著她。
想來，她終於將那不可承受的巨大真相脫口而出……「我……就是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