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比我更可憐
本應被定住的少女顫動著，彷彿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她體內迸發！就連空間本體也隨之抖動。
見這陣勢，隨時都有可能從空間掙脫出來！
雪萊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她震驚無比，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望著凰曦月勢如破竹的陣勢，她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都無法打破的陣法，會被凰曦月撞破嗎？
還是徒勞呢？
她的思緒翻來覆去數次。
猛然間，一個想法躍入她的腦海！
「難道……」
雪萊驚呼起來！
望著凰曦月那強大撕裂的陣勢，彷彿自爆一般！難道凰曦月想借著自爆，徹底掙脫這空間嗎？
這個想法讓雪萊心中一涼！
何等瘋狂的計劃！
以她的魔力爆發出來，那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若是想同歸於盡，完全是綽綽有餘！
而這場爆炸帶來的後果，只怕要比蜘蛛神后的那場恐怖數倍！
如果換做別人，雪萊或許不會相信，但這個人是凰曦月，她做出任何事自己都不會驚訝！
眼看包裹住凰曦月的空間有所鬆動，雪萊一時間慌了神……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就在雪萊焦頭爛額之際，更令她無法理解一幕出現了！
無數的空間跟隨凰曦月開始動搖，這些密密麻麻的空間全部牽連在一起，牽一髮動全身，如今隨著凰曦月的魔力奔涌，所有空間都搖搖欲墜，即將破裂了！
換做平日，雪萊必定能防禦下這攻擊。可現在光是維持囚禁少女的空間就耗去大半魔力……
如果正面承受這場爆炸，自己根本沒有防守能力，必定會粉身碎骨，什麼都無法留下！
必須在凰曦月動手前，自己先動手！
雪萊的腦筋飛快的轉動著，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想來，她輕輕彈指，扭曲了所有空間！
就聽空間粉碎的刺耳聲傳來。
但是伴隨著破碎的，還有另一個聲音……
就見凰曦月周身的空間先一步碎裂，少女輕靈的身姿掙脫了束縛。然後，她振臂一揮！
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呼嘯而來！
望著沖向自己的氣勢，雪萊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來不及了嗎？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抵擋撲面而來的襲擊！
但是……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五秒過去了……
爆炸引發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雪萊不可置信的睜開一條縫，眼前的景象赫然讓她窒息！
凰曦月平安無事的站在自己面前，根本沒有自爆的意思。
相反，本因囚禁住她的靜謐空間，此刻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上千個空間宛若鑽石切面般，散發出奪目的光輝！
「這是……」
望著雪萊目瞪口呆的表情，凰曦月這才緩緩道來。
「為了把我帶到這裡，你將我拖入了空間之中……這就是你做的最愚蠢的事了。」
凰曦月一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一邊解釋起來。
「我在空間中悄悄注入了一絲魔力……為的就是防止你做出過激的行為，以空間魔法襲擊我。看來這個決定沒有做錯呢……」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完全沒有抗拒雪萊的綁架。
否則以她的身手想抓自己，還要早一百萬年呢。
聽到這個解釋，雪萊的腦海一片空白！
原來她早就偷偷做了手腳！
難怪期間她都不怎麼抵抗……
而且離開空間時，她還異常狼狽……為的就是故意分散自己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去察覺那微乎其微的異樣！
並且，她藉由那一絲魔力，反控制住了自己製造的空間，並全數返還給了自己！
雪萊這一刻才徹底明白，但是……太遲了！
之前自己誤會凰曦月要自爆，因此過早的打開了粉碎空間的開關！如今被囚禁在靜謐空間中的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取消這個命令！
被捲入其中的自己，只能等待被攪碎！
雪萊，必死無疑！
她望著凰曦月，內心早已不能用驚訝等詞來形容自己的詫異！
因為凰曦月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過驚人！
自己與她交手的短短几分鐘里，她的水平便又升幾個高度！
但是很快……雪萊突然又笑了。
那張驚訝的臉上瞬間恢復了笑容，如釋重擔一般……
然後，她張開雙臂，像是迎接自己的終焉一般，再也不去抵抗了。
她就那樣坦然的，接受著自己的死亡！
望著雪萊怪異的舉動，凰曦月心中充滿了困惑……
這個人，不是揚言要殺自己嗎？怎麼突然就放棄了？
以她的經驗和實力，應該不會就這樣輕易倒下啊！
想來，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雪萊故意輸給自己的！她是在尋死！
電光火石之間，凰曦月已經了決定。
就見她手中用力一握！
所有的魔力聽到指揮，瞬間消散在了空氣力。
失去了魔力的支持，所有的空間逐一消散。
可即便如此，空間消散的速度仍舊追趕不上的速度……
儘管凰曦月已經收起了所有的力氣，但雪萊的一部分最終還是跟空間崩潰撕裂……
好一會兒，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凰曦月雙眉緊蹙，她踏著激戰後的泥土地，走向了倒地的雪萊……
空間蠶食掉了她大半的身軀……
整個下半身幾乎都被攪碎！鮮血源源不斷的從那姣好的身段里流出……
除了面色慘淡外，藍發精靈的上半身依舊完好，美麗如初。
望著躺倒在鮮血里的精靈，凰曦月不由一陣惱怒！
她是在耍自己嗎？
故意把自己逼到絕路，挖掘著自己的極限，然後又趁著自己全力以赴時突然收手！
想來，她不由緊握住了雙拳……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莫名其妙的綁架自己，莫名其妙的攻擊自己，最後又莫名其妙的死掉！
凰曦月簡直沒有遇見過比這更莫名其妙的事了！
再看雪萊，卻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在做……該做的事……」
她才開口，就有濃稠的鮮血順著兩片櫻唇中吐露……鮮血點綴著她蒼白的面頰，為她平添了幾分凄美。
「什麼該做的事？」
凰曦月追問道，可雪萊動了動染血的唇瓣，緩緩擠壓出了幾句話……
「在我死之前，你能聽我說話嗎？」
她死死抓住少女的腳踝，投去了懇求目光。
凰曦月皺眉，現在又想跟自己什麼？
雖然不該與她繼續談話，但望著將死的雪萊，凰曦月一番糾結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說吧。＂
「我真的，好愛希爾啊……」
感嘆似的，雪萊艱難的吐露出這句話。
「……你剛才已經說過了……」
凰曦月蹙眉。可雪萊卻維持著笑容，緩緩道：「因為……我再也沒機會，親口告訴他了呀……不，正因為快死了，所以才有機會說出口吧………我本來，該成為精靈祭司的……配合月亮的
圓缺，奏響音樂，取悅神帝與神妃……多麼美好的職業啊，如果是以這樣的身份與希爾相遇該多好……但是老天，偏偏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被折磨，被欺侮的那幾年裡，雪萊無時無刻不在追問，她的神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保護自己呢？為什麼要這樣不斷的折磨自己？
「被本應信仰的神所拋棄，說不恨是假的……你回答我，要怎樣才能堅守這份信仰呢？我做不到，所以，我……背叛了我的神，就像她們對我那樣，捨棄了她們！」
跟隨邪神的時候，她無時無刻都在思考著向雙子女神質問的景象……
為什麼要做出分離？
為什麼要決裂？
為什麼要捨棄精靈？
「下定決心要向雙子女神復仇的我，卻因為遇見了希爾，放下了仇恨……然後我們，俗套的相愛了……」
在回憶起那段美好的是廣告時，雪萊渾濁的眼底有了星光。她頓了頓，續而苦笑出來。
「你要笑就笑吧……十惡不赦的邪神護法，竟因為遇見了愛情，突然間想洗心革面，重新開始！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雪萊干啞的笑了幾聲，對此，凰曦月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會笑的。」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而且凰曦月多多少少也察覺得出來，雪萊對希爾，一直都是真心的……
雖然她從來不曾表達，甚至刻意隱瞞，但真心是不會改變的。「真是可笑啊，本來是為了邪神才接近的希爾，可是到了後來，我已經迷失了自己……到底是為了探取情報才蟄伏在希爾身邊……還是因為自己因為愛才想留下呢？真心相
愛什麼的，一點也不像我的風格啊……」
為了私心，她留在了精靈族，與希爾度過了美好的時光。
但是，當邪神召喚自己時，雪萊卻不敢反抗……因為，雪萊心底一直有個秘密，那就是沒了邪神之力的自己，不過是個醜陋又無能的人。所以多年來，她一直很害怕，她擔心，如果希爾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會愛自己嗎
？
如果他知道自己以前那醜陋的容貌，還能這樣愛自己嗎？
雪萊不敢肯定，所以，她從不反抗邪神……
因為她害怕，連這僅有的快樂時光也無法擁有……遇到了愛的她，早已卑微的不能更卑微……
凰曦月靜靜的凝望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唯有眼底卻透著悲憐……
「你是……在同情我嗎？覺得我可憐，覺得我悲哀嗎？」察覺到了她的眼光，這一刻，雪萊的眼底已經沒有了溫情。她帶著嘲弄看向凰曦月……
「你還有時間……同情別人嗎？凰曦月……其實你，比我更加可悲啊……」
「什麼意思？」
凰曦月不解道。
就見雪萊詭譎的笑了起來，她緩緩開口，道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呵呵，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主人，你……其實就是……我的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