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感同身受
龍族位面有陸地，也有海水。
但陸地上大都是山脈，這些山脈峰巒起伏，高聳入雲，到處都是絕壁奇峰。
其他生物很難在這裡生存。
而這崇山峻岭，懸崖峭壁，卻是最合適龍族生存的地方，龍族用它們尖利的爪子，輕易就能挖掘出適合居住的山洞。
更不要說這裡峰巒高聳，早在多年前，就有天然形成的廣闊洞穴。
加上它們擁有的智慧，隨手就能建造華美的宮殿。
然而所有的住所都坍塌殆盡……
因為發生了大戰。
戰連城立於半空，放眼望去，所有山嶺沉浸在山霧中，仙氣凌人。
但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刻，眼前的敵人不會給他鬆懈的機會。
「說話啊，怎麼？怕了不成？」
格里芬哧哧的笑了起來。
沒有理會格里芬的挑釁，戰連城漠視著眼前的怪物。
格里芬不愧是龍族的戰士，除了龍族天生擁有的神力，還有無堅不摧的鱗甲，洞察萬物的雙眼，靈活翱翔天空的雙翼。
這一切，隨著他追隨邪神，變得更加強悍。
格里芬不僅實力超群，而且擁有著不輸給人類的智慧，與他的戰鬥顯得異常棘手。
任何的計劃都逃脫不出它的眼睛……
若真要細細劃分，它的實力，只怕早就超越星羽階，甚至可以和九天相睥睨了！
好在自己有龍神的庇護，使得實力大幅度提升，儘管只是暫時的，但姑且算的上和格里芬實力相當。
但越是這樣，就越難分出勝負。因為誰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凌駕對方之上，戰鬥越是拖延，狀態就越是膠著。
這也意味著……戰鬥還遠沒有結束！
這五天不眠不休的交手不過是個前奏。
或許，接下來，才是至關重要的……
男子冷傲的冰眸掃視著周圍的戰況……
如今二十來只龍族戰士只剩五隻了……
並且魔力和體力都消耗了不是少……
可格里芬卻依舊體力充沛。
光是布置作戰計劃，耗費了他小半月的時間……
而後又耗費了數日才將格里芬引出。
直至一周前，才正式與格里芬交手……
然而計劃卻失敗了……
雖然形勢對自己有些許不利，但意外的，心底卻很平靜。
若是要問為什麼，大概是因為心底除了殺掉它以外，沒有別的念頭。
最壞的情況，不過是與格里芬同歸於盡。
已經知道了最壞的結局，還有什麼好可怕的呢？
戰連城漠然的盯著格里芬，心底只有一絲疑慮……
它完全有實力將龍族徹底摧毀，不留任何活口。
可為什麼要從龍族巢穴離開，進而前往封印龍神的宮殿進發？
它到底是想做什麼？
見戰連城不說話，反是有些介懷的掃了一眼龍神宮殿，格里芬滿意的勾起了唇角，冷冷的哼了一聲。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跟這群愚蠢的蜥蜴不一樣。」
格里芬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吐露著它鮮紅的舌頭。
「雖然能瞞我這麼久，已經算了不起了。但是……也就到此為之了！最後的幾枚龍蛋，我收下了！」
說著，它縱身一躍，將自身化作一道銀色的光束，瘋狂的朝尤里烏斯的方向墜落。
聽到龍蛋這個詞的瞬間，所有龍族的血液都凝結了！
那十顆蛋，是唯一沒有被詛咒的存在了。
也是龍族最後的希望，若是被格里芬摧毀，那龍族就徹底完了！
想來紛紛收斂翅膀，瘋了似得向格里芬追趕而去！
然而就在它們的身體也化作銀色的箭矢時，赤紅色的長毛便刺入了龍族堅硬的肌膚里！
因為龍蛋的事而焦慮的它們，頃刻間全部露出了破綻！
瞥見了空隙的瞬間，格里芬赤紅的眼底閃過一絲肅殺的精光！
只見它的爪子在空中猛地一踩，彷彿踩在了看不見的空中樓梯上，續而壓低身子，猛地反撲緊隨而來的同伴！
它揮舞著手中的紅色長矛，頃刻間便刺穿了幾人的腰腹，將剩餘的幾隻戰士徹底擊飛！
直至它們龐大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周圍的岩壁里，格里芬才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哈！看來我沒有猜錯，果然，都在尤里烏斯那個老畜生那裡！現在，我就結果了它們！」
格里芬再度調轉矛頭，準備朝尤里烏斯的方向奔去。
然而戰連城卻橫加於半空，阻攔了他的去路。
「你的對手，在這裡。」
「哼！看來不把你先處理掉，就無法殺死它呢……無所謂，反正你們都要一起下地獄的，不過是先後的差別罷了！」
說著，格里芬便再次舞動著它手中的長矛，向他刺去！
紅色的長矛在空中花樣百出，一時間便已舞動數千次。
艷麗的彷彿是在半空盛開的血蓮一般，耀眼奪目！
然而戰連城卻在這一千次的攻擊里輕鬆閃過！
他知道，格里芬還沒有用全力！
這一千次的攻擊，不過是試探……
「好了，別胡鬧了。該展現你的實力了吧？還是說……不提及那個女祭司，你就不會使用全力？」
聽他竟提及女祭司一詞，格里芬心底的某種情緒便翻湧上來。
「人類，你想死嗎？」
這麼多年，別說他了，就連龍族都不敢提及這個禁忌！
因為那會徹底惹惱格里芬！
可今日，戰連城卻說了……
而且，絲毫不留情面。
「她已經死了，即便你毀了龍族，她也不會復生的。」
「住口……」
格里芬收起了之前的餘刃有餘，只見它面色一沉，整張臉都陰沉了起來。「格里芬，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即便屠盡天下所有生靈，她也不可能回來的……之所以想報復龍族，不過是轉移自己的憤怒罷了。其實，你是在恨自己吧？是對自己生氣
吧？因為連喜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就變再強，又有什麼用呢？」
「住口——！」
或許是戰連城的話戳中了心底柔軟的位置，素來冷靜高傲的格里芬，此刻卻顯得有些暴怒！
見他失去肅容，戰連城便安心了些。
血色長矛再次襲來，但這次，不再是試探。
長矛在空中揮舞出可怕的力量，它並未使用魔法，而是單純的舞動著長矛。
即便如此，一股可怕的力量也在形成……
只用柔眼也可以清楚的看見空氣被撕裂的模樣，並迅速形成了劍氣，瘋狂的在天空炸裂！朝四面八方的奔涌開來！
就見一座傲然聳立的山頭，頃刻間就劍氣攔腰斬斷！
然而那劍氣卻沒有絲毫的消減！
「區區一個人類，也敢來教訓我嗎？」
「可你，不就是愛上了那區區的人類么？」
與激動的格里芬想必，戰連城的語調卻顯得十分平緩。
然而正是他那平淡無奇的口吻，徹底激怒了格里芬！
「住口！不許你們這些卑賤之人提起她，你們不配！」
格里芬暴怒了……
它奮不顧身的朝戰連城撲過去，大有和他同歸於盡的意思。
但是，長矛卻停在了他心口一米的位置。
再一看，一柄長劍橫加在深淺，替他擋住了攻擊。
格里芬瘋狂的揮舞著長矛，可每一下，卻都被戰連城擋住了。
它越來越暴躁，赤紅的雙目更是充血！
恍惚中，竟憤恨道：「你懂什麼？若不是你們這群該死的人來膽小怕事，她又怎麼會死？教皇那個老糊塗，竟怕忤逆一本破書，就把她殺了……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格里芬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而戰連城，根本不去聽它呼喊了些什麼。
他只是冷靜的駕馭著黑劍，輕易的撕裂了它身上的鎧甲。
「我不過是愛上了人類，不是說愛是最偉大的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戰勝這一切呢？為什麼我失去了她呢？神族也好，龍族也好，都是騙子！騙子！」
格里芬絲毫沒有注意到身上漸漸有了傷痕，或許這些傷，遠不及他心底的痛吧？
「難道我是錯嗎？是我錯愛了一個異族嗎？而你們，難道就是對的嗎？」
格里芬著魔似得吼叫著，它瘋狂的揮舞著長矛，似是恨不得將整個龍族位面都攪碎！
望著歇斯底里，近乎癲狂的格里芬，戰連城突然覺得自己對這位龍人，竟有一絲感同身受……
失去了所愛的人，就是那麼的痛苦……
正是這區區的一份愛，可以把人變得如此瘋狂！不惜毀滅一切，甚至自身……
更悲哀的是，格里芬，失去了愛，卻擁有幾乎天地般的壽命……
在無盡的時間裡，它只剩下痛苦，無法割捨……
或許是想起了誰，戰連城眼帘下，閃過一絲微弱的情緒。
但他很快就將其收斂起來，輕輕嘆了一聲。
自己，不會再與她見面了吧？
似是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情，他掃了一眼尤里烏斯所在的宮殿，希望戰鬥的餘波不會波及到它。
然而正是這一眼，卻讓他瞥見了石堆中，那個抱著龍蛋，在凌厲風中衣擺飛揚的少女……
儘管距離很遠，看的並不清楚。
可戰連城卻一眼認出了她！
做夢么？
還是幻覺？
然而不論是哪一種，他的血液卻凍結了……
那一瞬間，風停了，時間停止了，世間萬物彷彿都靜止了……
世界靜止無聲，彷彿假的一般。
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
大腦里一片空白。
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而他們的視線中，只剩下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