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滅門
一路上，他都不停的唾罵著身邊的奴才，恨不得將心底的怨恨統統潑灑出去。
怎奈凌偉馹就跟吃了炸藥似得，根本停不下來。
罵完了奴才還不舒服，就連死去的范夜彤也被他媽的狗血淋頭。
「什麼狗屎六小姐！還說幫我得到朱雀世家，我他媽居然還相信了！自己不成器，死了就死了，結果說是我殺的人？簡直就是放屁！我殺她還會蠢到留下證據嗎？」
自己不能受這種不白之冤！
凌偉馹知道，自己一定要趕快回去……
只要會到凌家，去找爹，爹一定有辦法幫自己洗清冤屈！
然而，當凌偉馹趕回凌家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驚呆了……
才從馬車上下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再一看，石子小路上灑滿了血水……
「這、這是發生什麼了？來人，來人啊！」
凌偉馹大聲的喊著，可屋裡卻沒有奴才們來迎接……
「人呢？都死了嗎？」
本來是句氣話，可凌偉馹的這句話，此時卻十分應景。
他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開始往屋裡走。
越靠近屋子，鮮血的腥臭就越為濃烈。
受不了刺激的氣味，凌偉馹只能以袖口掩鼻才能繼續走下去。
可隨著他不斷靠近大屋，腳下的血跡也越來越多……
似乎發生了激烈的打鬥，致使血水撒的四處都是。
光是看到這鮮血淋漓的樣子，凌偉馹的雙腿就在打顫，心中猶如打鼓。
終於，他走進了大廳……
而見到屋裡的景象，凌偉馹扶著門框就吐了出來！
整個大廳被人血洗，沒有一處是乾淨的。
偌大的房間被染成了鮮紅色……
血色還一滴滴的滴落下來，可見死了還沒多久。
人的屍身散落在房間里，零碎的幾乎不可辨認，稀泥似得爛肉隨意的堆放在房間的一角……
凌偉馹吐的天昏地暗，心肝脾胃腎幾乎都要吐出來。
只是這麼一吐，頭腦倒是清醒了些。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是被滅門了……
那爹呢？
爹去哪了？
他不敢走進屋內，只能借著隱約的光亮，以及對屍體的熟悉，認出了其中一具屍體……
「爹！」
望著橫屍遍野的屋子，凌偉馹慘叫一聲，幾乎就要翻白眼昏死過去。
胃彷彿是被無形的大手揉捏著，讓他忍不住再度反胃。
就在他寶盒門欄繼續嘔吐時，一陣腳步聲緩緩朝他靠近……
凌偉馹屏住呼吸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就見渾身染滿鮮血的零站在了房間里。
他脫下了兜帽，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幽深陰暗的冰眸空無一物。宛如宛如寒窟，看的人膽寒……只有指尖不斷的滴著血水……
見來人是零，凌偉馹大喜！
因為保護自己的人終於來了。
「你，你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爹死了？是什麼人做的？」
凌偉馹指著那具屍體，結結巴巴的追問。
可眼前的少年卻是冷笑了一聲。
零的臉上是一抹扭曲的笑容，十分滲人。
「你看不出是誰幹的嗎？」
「我怎麼知道是誰？你知道的就趕快替我爹報仇啊！還愣著做什麼？」
事已至此，凌偉馹徹底喪失了思考能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以往叫囂著。
而此時的凌偉馹，也絲毫沒有察覺到零身上的變化。
沒有理會凌偉馹的辱罵，零隻是淡淡的開口，敘述著他的回憶。
「凌偉馹，論輩份，你姑且是我的兄長……這麼多年，我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才一直保護你……」
「你有病啊？現在說這個！誰管你個雜種醜八怪的事！」
性命攸關的時刻，凌偉馹哪有心思聽別人說回憶，不由暗罵這個白痴又開始發瘋了！
此時別說聆聽少年的回憶，凌偉馹甚至沒有注意到，今日的零並沒有穿著斗篷……
雖然渾身血污，但卻掩蓋不了他鬼斧神工的容貌。
黑白分明的碎髮帶著淡淡的光暈，少年肌膚晶瑩似雪，剔透白皙，宛如美玉。
深邃卻又無比寂寞的眼神，總是有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情緒，看了叫人感到心痛。
如今的他哪裡是什麼醜八怪，分明驚為天人。
若是換做平日，只怕凌偉馹看的呼吸都要忘記了！
反倒是凌偉馹和他相比，頓時相形見拙。宛如蛤蟆一般醜陋。
可惜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點……
而零在談及回憶時，眼底的情緒越發濃烈……
「你爹和外族女子交媾，利用他們誕下魔法師……你可知道那些被利用完后的異族是什麼下場？」
「什麼？你要跟我說你很慘嗎？誰他媽想聽這個！」
凌偉馹厭惡的啐了一口，他最不耐煩的就是聽這些了。
他哪有功夫去管那些下賤胚子的命運？
反正用完就丟就是了！
誰會關心垃圾的下場呢？
然而零並沒有動怒，他依舊用平靜的語調，繼續著回憶。「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娘不是外族。沒有一次又一次的被迫生下孩子，然後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早夭被殺……一些母親受不了這種打擊，崩潰瘋傻。更有甚者自殺身亡……怕人發現你們的奸計，這些屍體就堆在茅草房裡，一些人自殺不成，半死半殘也被丟在那兒，最後染病不治身亡……我娘，先是瘋傻，最後全身腐爛，鱗片掉下來，
下半身魚章節附註滿驅蟲最後血崩而死……」
零從來不願意回想，可母親死前的最後一幕，他忘不掉……
那骯髒醜陋的樣子……
那瘋瘋癲癲終日神志不清的樣子……
只能靜靜腐爛等死的樣子……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因為凌家！
因為他們的貪慾，他們的妄想！
回想起這麼多年，零也感到不可思議……
自己到底是怎麼容忍這一切過來的？
今日，只有今日，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我不想聽你廢話！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我爹？」
凌偉馹大吼一聲，一拳砸在了門框上。
巨大的動靜，將零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就見少年點了點頭，隨即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向了自己的頭。
少年俊逸迷人的臉上展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是太陽初升前的溫柔和謙和。
晶瑩的雙唇上下張和，道出了凌偉馹想知道的秘密。
「是我。」
預想之外的答案，讓凌偉馹再度愣住了。
今日他遭受了太多了驚訝，如今已經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映才好了……
是他……
是這個失敗品，殺了自己的爹！
許久，凌偉馹才整理出這個事實。
震驚之中，他唯有抽出一絲情緒破口大罵！「你這畜生！狗娘養的！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殺了我爹？沒心沒肺的畜生！也不看看是誰養的你！這些年來，誰給你飯吃，給你水喝？教你學會魔法的？你這豬狗不如的
東西！」
凌偉馹尖酸刻薄的辱罵著他，可零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相反，屋外突然的，想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他保護你這麼多年，為虎作倀這麼多年，也算還清了吧？」
聽到了女子的聲音，凌偉馹一個激靈！
他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污濁的眼睛彷彿就要燃燒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為怨恨的凰曦月！
這個賤人一再羞辱自己，而如今，自己家滅門也和她有關嗎？
凰曦月從暗處款款而來，她身上依舊是今日所穿的乳白色百褶裙，在陰影下，女子衣不染塵，眸子浩瀚如海，宛如仙子。
在看到凰曦月出現的瞬間，凌偉馹氣憤不已。
然而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了欣慰……
因為自己沒猜錯。
是凰曦月，都是她，都是她乾的！
從誣衊自己，到殺了自己的家人……
從頭到尾都是她乾的！
而凌偉馹，也迅速明白了為什麼零敢對爹出手了……
「是嗎？你收買了這個賤種，是不是？小畜生，凰曦月給你什麼了？給你她的肉體嗎？哈哈哈！」
凌偉馹如今也是風魔了，口不擇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污穢的語言撲面而來，凌偉馹自覺得意，挑釁的笑了起來。
然而零卻是臉色一變。
就見他一個瞬步，上去狠狠一拳落在了凌偉馹奸笑的臉上！
巨大的力量將凌偉馹的臉打的近乎扭曲！
凌偉馹重重摔倒在地，傷處頓時鮮血直流。他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裡面還夾雜著一些牙齒……
「給我放尊重些！」
零不容質疑的低吼著。
沒有人可以羞辱凰曦月……
沒有！
可見到零這樣的姿態，凌偉馹不僅不怒，反而是笑的更加大聲！
「哈哈，你竟為了這個婊子出手打我……你這隻賤狗，也真是長進了啊！下賤胚子！」
凌偉馹口吐鮮血，但現在的他，反而是能笑出來了。
他拖著疼痛的身體爬了起來，也不看向零，而是死死盯著凰曦月。
「凰曦月，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沒什麼值得得意的……這個畜生他今日能背叛我，明日就能背叛你！」
說罷，他惡狠狠的啐了一口鮮血！可零卻上前一步，擋住了那骯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