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亢奮
“誠哥，咱們要不要衝下去？”成才通過裂縫俯視著腳下的眾人，也變得亢奮起來。
就在這時短發青年帶著眾人向樓上進發，走到角落的時候手機上的兩個圓點幾乎完全重合了，他終於明白了什麽，猛的抬頭，然後就和平台上的成才來了個遙遙相對麵麵相覷。
成才見暴露了，二話不說就是打算從高處跳下去和他們打作一團。
但短發青年淡然地看著他，從腰間摸了一個東西，接著抬手向上一拋！
楊怡大喊道：“不好是手雷！”
說時遲那時快，成才猛的探身抱住了楊怡，接著他腳下一踢將蘇誠踢下了平台，就在這時手雷在空中爆炸開來。
砰——地麵上傳來肉體和地板劇烈相撞的沉悶聲音。
手雷被拋上來的時候，蘇誠站在離成才兩三米的邊上，所以他尚有短暫的反應時間——他被成才踢了一腳以後，利用雷神疾飛快地躥向樓頂的邊緣，耳邊是手雷彈片的破空聲，這聲音就像一道催命符刺激著蘇誠，蘇誠的雙腳以極快的速度在牆麵上踩踏著，他的身體現在毫無依托，隻能利用雷神疾在牆麵上快速移動，就這樣他一路從陡直的牆壁上避開了無數飛散的彈片出溜了下來……
以短發青年為首的人看著這蔚為奇觀的一幕也不禁有些出神，但他們沒忘了他們的身份，一起掏出了手槍準備射擊。
成才抱著楊怡仰麵朝天地掉下來，躺在那裏完全沒了動靜，楊怡伏在他身上也是一動不動。
“成才！”蘇誠大喊一聲，頓時紅了眼睛。他心裏急怒，不過沒有輕舉妄動，此刻他距離敵人有將近十幾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下，他還是很容易被對方命中的，蘇誠沒有貿然地衝上來，他深知此情此景下腦子隻要稍微一熱後果就是全軍覆沒，保持這個距離他還有一線生機，最讓他鬱悶的是他現在還不會對凡人的一些遠程有效法術，這會但凡會一兩招情況都會大不一樣。
成才和楊怡仍然倒在地上沒有反應，短發青年已經帶著手下向蘇誠扣動了扳機。
蘇誠連忙尋找著掩體進行躲避，然後把瓷瓶裏的小雅放了出來。
小雅在原地飄蕩了一圈以後，似乎也明白了現在的局勢，破廠房內陰暗的無比，使得小雅能夠成功在白天顯形，但那群人大部分都是站在陽光映射下使得小雅無法靠近。
短發男子帶著手下在破廠房內小心的移動著，這個地方又陰暗障礙又多，上麵又交待對方是狠角色，所以眾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一方麵要讓手槍發揮作用，一方麵又不敢太過接近。
這就造成了蘇誠的愈發被動，就在他大感窘迫的關頭，他看見了地上的被手雷炸散的水泥塊！
蘇誠跟小雅悄聲交待了幾句後，小雅說道：“我的確是可以用禦風術把它們送出去，不過不能落地，落了地的就不行了。”
蘇誠點了點頭隨手抄起一塊水泥，將力量集中在手臂上，把它當暗器一樣投擲過來。
小雅對準水泥塊一吹其中一名男子猝不及防之下胸口正中一記，被打得接連後退險些跪在地上，蘇誠見奏了效自然不會客氣，裂口處石塊碎片像條小型瀑布般流下，他便接二連三地扔了過去。
短發青年大驚失色，他一邊把眾人按倒在地，一邊開始尋找掩體抵擋暗器，被禦風術加持過的水泥塊勁力非凡，砸得掩體作響，短發一時無暇開槍，不禁暗暗叫苦，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剛才沒扔那顆手雷，對方現在哪還有這麽多水泥塊來扔？
同樣的念頭蘇誠也有，現在扔石塊也隻能起到火力掩護的作用，對敵人造不成任何實質的傷害，照這麽打下去，一方麵他的體力是有限的，主要的是：彈藥也消耗巨大，從平台炸出來的大多是土沫子和渣子，合用的並不多……
就在雙方陷入了尷尬僵局的同時，楊怡扶著額頭痛苦地哼了一聲，從成才身上勉強掙紮著坐在了地上，成才把她保護得很好，但從相當於二樓的高空掉下來，再加上手雷的爆破，她還是被直接震暈了過去，這時首先出現在她模糊視線裏的是靜止不動的成才，楊怡瞬間就回想起了一切，她怒睜雙目，顫抖著拔出槍來對幾人大喊了一聲：“警察，不許動！”
短發青年猶豫了一會兒道：“算了，撤！”
幾個人說撤就撤，他們舉著油桶貓腰躲在桶後，慢慢的退向出口，楊怡想要起身追擊，不料腿上還是發軟，一個踉蹌後又坐在了原地，她唯恐對方趁機偷襲，全程雙手舉槍保持警戒，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退出去，隨後傳來汽車的轟鳴，由近及遠直至消失。
“成才！”楊怡扔了槍，雙手抱住成才的頭把他緊緊摟在懷裏，這一聲她喊得很慘烈，先是承擔手雷的爆炸然後又從五米高的地方平躺著摔下來，人是一定保不住了。
蘇誠慢慢走過來，他輕聲道：“楊隊？”
楊怡猛的抬起了頭，眼睛裏布滿血絲，她神色猙獰，仿佛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蘇誠盡量柔聲道：“你放開成才，讓我看看他。”
也許是蘇誠的鎮定起了作用，楊怡重新把成才放平，蘇誠蹲在他麵前觀察著，成才的後背皮膚開裂，滿是血痕，而且雙臂分得有些誇張地開，應該是骨頭錯位，蘇誠伸手在成才臉上拍著：“成才，成才，醒一醒。”語調儼然是在叫一個人起床。
楊怡不可置信地看著蘇誠，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她痛苦道：“別叫了，成才死了，他是為了……”
這時成才忽然睜開眼睛道：“誠哥你叫我？”
蘇誠和楊怡分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蘇誠是如釋重負，楊怡是被嚇的。
其實剛才蘇誠內心經受的折磨一點也不比楊怡少，隻不過他還抱有希望——銅皮鐵骨，也許不會就這麽輕易死掉。他雙手撐在身後，就勢盤腿坐在成才身邊，長出了一口氣後笑道：“你個小王八蛋嚇死老子了！”
成才想坐起來，這時才發現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行，他在地上把腦袋擰來擰去道：“我這是……”然後馬上回憶起了剛才的經過，他盯著楊怡道，“楊隊你沒事吧？”
楊怡眼淚長流，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道：“我沒事，是你用命護住了我——”說到這她再也裝不下去了，痛哭著搖晃成才道，“我不會忘了你的，以後每年我都會去看你。”
成才滿頭霧水道：“每年都去看我？”
蘇誠無奈道：“成才不是回光返照，給這小子一些時間，他會好起來的。”
成才道：“誠哥，我怎麽動彈不了了？”
蘇誠道：“估計是內傷太嚴重了，你兩隻手都摔斷了。”
成才道：“那你先把我手給我接上唄。”
蘇誠俯身開始給成才接手，但由於不熟練的緣故，導致成才手臂被接了拆拆了接，整個過程楊怡都處在目瞪口呆呆若木雞之雞皮疙瘩滿身的狀態……
蘇誠喘了口氣問：“是我們抬你還是你躺一會自己走？”
成才道：“我自己躺一會吧。”他現在看起來雖然好了很多，可一時還是動彈不得，成才眨巴著眼睛自我打趣道，“誠哥，你說我大難不死是不是必有後福？”
蘇誠剛想說話，楊怡就打斷道：“必有後福？現在這情況你們就沒人給我解釋一下原因？”
楊怡之所以能成為一個警察，除了性格使然外，還因為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四五歲的時候，她看魔術表演就知道那是假的。所以，假如有人在今天之前跟她說一個人類仰麵朝天被手雷從高處炸掉下來還能活的話，她一定會把你送進精神病醫院，就算這種場景出現在電影裏她也會嗤之以鼻。
可問題是現在這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親眼看到的……
“額，這個問題等回去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
蘇誠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楊怡，隻有先把話題岔開再說。
可當成才在休息了十幾分鍾以後，從地上緩緩撐起來，說“咱們走吧”的時候，楊怡徹底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顛覆了。
成才的腿還是吃不住力，蘇誠攙住他一邊，示意楊怡去另一邊扶他，兩個人架著渾身無力的成才向門口走去。
楊怡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一連串的腳印，想起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問蘇誠：“你是怎麽下來的？”蘇誠用雷神疾順著牆滑下來的那一幕她沒能看到。
蘇誠並不想刻意隱瞞，可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隻好反問道：“剛才你為什麽不開槍？”
楊怡毫不猶豫道：“不是我不想開槍，而是我實在有心無力……”
成才道：“誠哥，你也別怪楊隊，剛才的情況多危險啊！”
楊怡苦笑道：“對不起，是我估算錯誤了，我沒想到在江州還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成才喃喃道：“楊隊，別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給他們上樓的機會！”
三個人上了車，這次楊怡陪成才坐在了後麵，並很主動地摟過來他，把他的腦袋放在自己肩膀上。
車子發動了，一路上成才都哼哼唧唧的，要是一般人傷成這樣別人肯定會以為他是疼的，隻有蘇誠明白他是美的。
楊怡沉默了半路，忽然道：“成才。”
“嗯？”
“雖然你舍命救了我，但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你喜歡我我知道，但我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懷著報恩的心態接納你，一碼是一碼，我不想你誤會。”
成才馬上做出要掙起來的樣子，楊怡一使勁把他按倒道：“都傷成這樣了就別動了。”
成才道：“你都把話說這麽明白了，我也不想占你便宜。”
楊怡道：“隻要你心裏沒鬼就不算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