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猴兒酒
猴王也恍然大悟，問道：“是這樣嗎？原來老神仙不是不肯收我，是沒法教我才不見我？”
燕雲哪裏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不過剛才的話雖有推脫的意思，但卻大有道理，而且依照燕雲對天一道人的了解，若對方肯收這猴王為徒，早就收了，他不想收，自己勸說也是無用，而正像剛才自己說的，這猴王是天生石猴，即便能修煉，也不會像人類那樣才對。
想到這裏燕雲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了，那老頭沒什麽本事，不僅教不了你，也教不了我。”
猴王滿臉疑惑，又想到天一道人禦劍飛來飛去的情景，怎麽會是沒有本事？
猴王問道：“他也教不了你？那你在這山上做什麽？”
燕雲苦笑道：“我的經脈和常人不同，適合普通人的修煉方法，並不適合我。”
猴王一臉疑惑，燕雲這才想起對方是天生石猴，並不是人類，更不是修真者，他所說的這些，對方一點也不懂。
燕雲解釋道：“就是我和其他人不同，那老頭教的本事對其他人有用，對我沒什麽用，我要自己領悟才行。”
最後一句猴王聽懂了，臉上的疑惑被驚喜取代，一下躥了過來，問道：“你是說修煉的方法可以自己想？”
燕雲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每一種修煉方法都是想出來的，不然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不過看著猴王，又想到自己生而帶來的誅天神魔訣，也許真的有天上掉下來的功法。
燕雲又解釋道：“不過實在太困難了，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猴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了，點了點頭，掃了眾猴一眼，一把拉住燕雲的手，向果樹林方向行去，叫道：“你能對我說這些，對我有大恩，跟我來。”
燕雲心想這算什麽恩情，就想掙脫，才發現猴王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抓，他也沒有什麽疼痛的感覺，但掙了兩下，竟然沒法掙脫，不由更是驚訝，看來剛才動手，猴王並沒有使出全力。
猴王拉著燕雲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數百隻灰毛猴子，場麵堪稱華麗，燕雲也收回心思，對方既然沒有惡意，他就跟著走走，去看看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這一走足足行出了半個時辰，耳邊傳來溪水的嘩啦聲，眼前景色一變，隻覺得豁然開朗。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果樹林的盡頭，前麵樹影消逝，露出一座不大的石山，溪水在石山下麵經過，形成一個不小的水潭，水潭側麵有一座石像，曆經歲月洗禮風吹雨淋，已經看不出石像的本來麵目，隻能從輪廓稍稍看出是一個有鼻子有眼的石像。
石山上和溪水邊上，還有數百隻灰毛猴子在玩耍，一見猴王回來，都呼啦啦的圍攏了過來，嘴裏不停的發出“吱吱，吱吱”的叫聲，也不知是在問好，還是詢問，見到燕雲這個人類，都好奇的看了過來，隻是猴王陪在一旁，沒有哪個敢上來打擾。
到了這裏猴王才鬆開手，看向燕雲道：“它們都是我的孩……小的們，我是它們的王，我也是在這裏出生的。”
見燕雲點頭，四處觀望，猴王一指那座石山，道：“我就是在石山上出生的，聽當時的老猴們說，我原本是一塊五色神石，突然有一天狂風大作，大雨傾盆，一道閃電劈在五色神石上，我就出生了，還有老猴說我出生時不是這個樣子，是看了周圍都是猴子才變成猴子的樣子，不過那時候太小，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是老猴們把我養大，給我桃子吃，帶我到樹林，溪邊玩耍，慢慢的老猴們一個個的死掉了，我也成了猴王。”
燕雲認真的聽著猴王的講述，心裏更加驚奇，若猴王說的是真的，那猴王的本體應該是一塊五色神石，神石到未必，也許是老猴子們大驚小怪的推斷，但猴王的來曆也大異尋常了。
若猴王真是生下來就能變化，說不定也是轉世重生，不過看猴王的純真卻又不像，有很多生而有大能的山精地怪，說不定這猴王就是其中的一種，想到這裏燕雲也不那麽驚訝了。
猴王哈哈一笑，抓頭道：“好不容易碰見個能交流的，一時高興，把正事忘了。”
猴王對著周圍“吱吱，吱吱”的叫了一通，眾猴一哄而散，不知道忙些什麽去了。
燕雲好奇的看著四周，問道：“它們都幹什麽去了？你對它們說了什麽？”
燕雲對猴子的“吱吱”叫聲大感好奇，感覺對方隻是叫了幾聲，猴子們卻好像都聽懂了。
猴王道：“我對它們說把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我要款待貴客。”
燕雲大感驚訝，猴王解釋道：“猴兒們通靈，它們從我的表情就知道了我要表達的意思，不需要像人類那樣什麽都要語言交流，有時還要分辨說的是不是謊話，猴兒們都十分單純，不會互相欺騙。”
燕雲驚訝之色更濃，聽猴王的話，好像並不把自己當作猴子，想想猴王的身世，似乎又說的通，畢竟是一塊五色神石，說是石頭也好，說是石猴也不算錯。
燕雲問道：“你怎麽會說人話？是天生就會還是跟人學的？”
猴王解釋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也十分好奇，我想自己並不一定就是猴子，也許是人類後來變作猴子也說不定，因此在老猴們死掉之後，離開過一段時間，想融入到人類中去。”
猴王搖了搖頭，沒有在說下去，不過即便如此，燕雲也能想像個中的艱辛，特別是普通人的世界，不把猴王當作妖怪那才是稀奇事呢。
猴王沉默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果然如燕雲所想。
猴王道：“我去了一個村子，村子裏的人見我的樣子雖然奇怪，但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還有小孩給我一些零食，我見沒人理我，就想去一些人多的地方，就沿著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座大城，城門口還有拿著長槍的士兵，見我要進城，都拿著長槍對著我，我到不害怕，但也不想傷人，這時有一個人出頭不知道對著那些士兵說了什麽，還給了它們幾個金屬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那叫銀子，這個人幫了我，對我有恩，我自然就跟著他走了，他給我好吃的，還教我做一些動作，玩一些遊戲，這對我來說實在太容易了。”
燕雲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猴王遇到的，是一個雜耍賣藝的。
果然如燕雲所料，猴王繼續道：“然後那人就帶著我在城裏表演給其他人看，這時我已經明白了，這人不過是把我當成玩物，不過他對我有恩，我也沒有離開，直到有一天……”
猴王歎了口氣，道：“有一天夜裏，一夥人找上了他，好像是要把我買走，那人不肯，雙方爭執了起來，那夥人竟然拿刀把我的恩人殺了，就要帶我走，我一下子大怒，幾下就將這些人全都打死了，我害怕極了，就匆匆的跑了回來，在也沒有出去過。”
燕雲歎息一聲，知道猴王的那個恩人未必是不肯賣，也許隻是嫌價格低，要知道猴王這麽通人性，講人話，不看外表，根本和人類無異，這就是一棵搖錢樹，誰會為了幾個錢把搖錢樹賣了呢？這和殺雞取卵一個道理，會賣才是傻子。
燕雲卻沒有說破，這段功夫，眾猴已經漸漸回來了，每隻猴子手上都拿著幾個果子，有桃子，蘋果，梨，還有燕雲沒見過的水果，那隻被燕雲打傷的灰毛猴子小灰，更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將燕雲丟下的長劍雙手捧上。
燕雲笑著接過，這時眾猴發出一聲歡呼，燕雲轉頭一看，就見六七個強壯的灰毛猴子，費力的合抬著一口大缸，缸裏傳出一股濃鬱的香氣。
“這是……酒？”燕雲不可思議的看向猴王。
猴王不好意思的抓頭笑道：“這都是小的們釀的，我給取名叫猴兒酒，你不妨喝喝看。”
燕雲看了四周一眼，見眾猴都一臉期待的樣子，也受到感染，笑道：“好，不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起喝吧。”
前麵的話猴王有聽沒有懂，不過最後的一起喝吧卻聽懂了，衝著眾猴又“吱吱，吱吱”的叫了一陣，猴群中發出一陣歡呼，一下子又散了出去。
猴王拉著燕雲來到那座石像邊上，靠著石像坐下，不一會兒就有猴子將采來的水果擺上，不知從哪又取來幾個滿是豁口的瓷碗，又聽見一陣歡呼聲，原來又有一口裝滿猴兒酒的大缸被搬了過來，一連三口大缸，算上最開始的那口，一共四口大缸，裏麵都是滿滿的猴兒酒。
猴王取過一隻瓷碗，在大缸中舀滿，雙手捧著遞到燕雲麵前，不好意思的道：“和人類比不了，猴兒們不懂勞作，將就些吧。”
燕雲看著猴王真摯的目光，笑了，起身接過瓷碗，“咕咚咚”一口將猴兒酒幹了，然後把瓷碗翻過來，碗口向下，示意自己全都喝光了。
“真是好酒！”燕雲由衷的道。
猴群中一下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