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讀書
“你說什麽？”燕雲不可置信的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就想查看一下經脈的狀況，被天一道人揮手攔住。
天一道人笑道：“你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
燕雲鬆了口氣，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沒有那麽糟糕，燕雲暗惱對方拿他開心，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天一道人娓娓道來說：“我也沒料到碧玉金蟾這麽有神通，強大的吸力竟然將寰宇五行陰陽大陣凝聚的天地靈氣都吸收到了你的體內，即便以你九陽通天脈的天質，也承受不了這麽巨大的天地靈氣衝刷，在你昏迷前，你的經脈就已經廢了，不僅如此，五髒六腑都受到了重創。”
天一道人頓了一下，燕雲卻不上當，既不開口也不發問。
天一道人接著道：“還好我手上有幾枚白骨生肉，斷筋接脈的丹藥，這才能讓你絕處逢生，不過你仍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燕雲點點頭，難怪不運功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斷筋接脈的丹藥……
這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甚至相當於第二次生命，試想誰能不受傷？傷了經脈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種丹藥修真者人人想要，每個人都視若珍寶，可看天一道人輕描淡寫的樣子好像在說：看你餓了，喂了你一碗稀粥。
就像是這樣平常的事情。
燕雲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轉過頭不去看對方，沙啞著嗓子問道：“要多久才能好？”
“三五個月吧。”天一道人不確定的道。
燕雲點點頭，看來他這幾個月有的閑了，似乎看出了燕雲的想法，天一道人說道：“一樓有一些書簡，都是為你準備的，有空就去看看吧。”說完天一道人起身向外走去。
燕雲卻聽出一絲不尋常，問道：“那些書是你為我準備的？”
天一道人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淡淡的道：“是。”
“你的意思是那些書，我非看不可？”
燕雲坐了起來，目光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對。”
仍是淡淡的口氣，好像一切理所當然。
燕雲最受不了這個，冷笑道：“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要聽你的，我從來沒求你救我。”
天一道人微微轉身看了燕雲一眼，竟然點了點頭，似乎承認燕雲說的在理，淡淡的道：“讀不讀書在你。”
說完似乎想走，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這次沒有回頭，道：“那些都是好書，你不讀可惜。”
燕雲無賴的喊道：“喂，老頭，我死不死和你有什麽關係？我讀不讀書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對方明明是為了他好，可一看到天一道人平淡的態度，燕雲就有一種血往上湧想要暴走的衝動。
天一道人卻不理他，自顧自的出了竹屋。
燕雲吼道：“老頭，我不讀書，你就不傳我道法嗎？”
不知道天一道人有沒有聽見，外麵寂靜無聲，燕雲等了一會兒不見回答，就想在床上躺一下休息一會兒，也整理一下有些紛亂的思緒。
這時天一道人傳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想學，我會的都可以教給你，唯獨沒法傳你道法。”
“為什麽？”燕雲吼道，哪還有心思躺下休息，連忙爬了起來，跑到窗邊向外看去，哪裏還有對方半個影子。
燕雲偏不信邪，下了竹樓，找遍兩間竹舍也沒看到對方身影，知道這是對方想避開他，讓他去想其中的道理。
通過幾次接觸，燕雲也摸到了天一道人的一些脾性。
天一道人看似麵冷，其實心熱，很多事情做了不說，你問也未必告訴你原因，最多是點你一步，你能不能領悟明白，在你自己。
燕雲天質聰慧在加上兩世為人，也可以說有大智慧，這些道理一想既通，一思既懂，可偏偏一看對方淡然的表情，就心中有氣，到現在連句師父都沒叫過。
燕雲也有自己的傲氣，這回即便你想說，我還不問了呢。
燕雲回到竹樓，趴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下到一樓，看看到底是一些什麽書，竟然讓天一道人很為重的樣子。
一樓和二樓大小差不多，但因放滿了書架，顯得比樓上窄小了很多，中間有一張竹桌，一張竹椅。
燕雲隨便在書架上取了一卷竹簡，往竹椅上一坐，也沒看書名，就翻了起來。
“天地初開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有五穀……有五味……有五音……有五行……”
燕雲隻粗略掃了一眼，不由一笑，這多半是世俗的一些文人編寫的書籍，貌似上知天下知地中間知人心善惡，實際就是一些老迂腐，天下間的飛禽走獸何以計數？偏偏歸納為五種。天下間能吃的食物何止五穀？五音，五味也是一樣，不過是為了這個結論而強行歸納的罷了，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隻要你說的過別人，你就有理，燕雲對這種輪調嗤之以鼻，不屑的將竹簡仍在桌上。
竹簡側麵散開，露出書名：五德轉移說。
燕雲想了想，略過前麵那些細枝末節，翻到後麵飛快的瀏覽了一下，這本書主要借指五行轉換的特性來講解世間萬物都是周而複始的循環運轉。
如四季春夏秋冬的四季更迭，並不泛指五這個數，燕雲看到這裏微微點頭，覺得這本書說的還有點道理，又往後翻，不知不覺間竟入了迷。
當清醒過來時才發現，這本書已經看完了，外麵天光已經變暗，快黑天了，而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盤鮮果。
燕雲哼了一聲，喊道：“老頭？”
四下寂靜，並無人答應，燕雲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音。
燕雲不屑的看了眼手中的竹簡，拿起一個水果就吃，腦海裏卻在想著書中講解的道理。
按照書上所說，五行應分為內五行和外五行。
內五行是天下萬物變化之根本，既為：金木水火土，外五行則為：風雷雲電霧，除此之外還有陰和陽，及其衍生出來的磁。
按燕雲理解磁應該屬土，這也是修真界中普遍的劃分，但在這本五德轉移說的書中，將磁歸為陰陽的衍生。
理由則是陰陽互相吸引產生磁，陰陽是獨立於五行之外的屬性，能夠和五行共存，燕雲覺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至於外五行則是內五行衍生出來的，可又不太全麵，霜雪冰又怎麽算？若說屬水，又何必將五行分內外？
燕雲覺得書中的內容有一定道理，但不全麵，又翻回前麵看了幾眼，沒有看到作者。
燕雲腦海裏不斷冒出各種想法，五行的觀點乃是修真界的常識，從沒有人加以否定或質疑，但看了這卷書細細一想，書中闡述的理論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陰陽是存在且不在五行之內的，還有人的魂魄，這是最為神秘莫測的，即便是修真者也沒什麽研究，這又算在五行中的哪一類？
鐵劍屬金，銅劍也屬金，可銅劍和鐵劍明顯是不同的。
燕雲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好像明白了什麽道理，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索性不去思考，又吃了幾個鮮果，上樓睡覺去了。
次日天明，燕雲早早就起來了，記得後山竹林後麵好像有條小河，想也不想就跑到河水裏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又將綁在身上的布條都扯了下來，這才發現滿身都是細小的傷痕，但都已經結痂了，在水中用手一搓死皮掉去露出新肌。
燕雲在水中忙了半天，在上岸時全身已經煥然一新，新長出的皮膚嫩的就像出生的嬰兒，燕雲一笑，沒想到恢複的這麽快。
當燕雲回到竹舍前的時候，不由放慢了腳步，一人背對著他迎風而立。
正是天一道人。
燕雲有些驚奇，問道：“老頭，你不躲著我了？”
天一道人緩緩轉身，看了燕雲一眼，見燕雲衣袖間露出的雪白肌膚煥然一新，哪裏有半點昨日還受傷流血的樣子，也吃了一驚，不過卻沒多問。
天一道人看了燕雲半晌，才淡淡的道：“你昨日看了一本書，今天可以向我提一個問題。”
燕雲先是一呆，然後氣道：“好阿你，原來你一直都在，我怎麽叫你卻都不回答。”
天一道人不言也不語，隻是平靜的看著燕雲。
燕雲直欲抓狂，想了半天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看完一本書，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天一道人點點頭。
燕雲冷笑道：“那我隨便翻一翻也算看嗎？你怎麽知道我用沒用心？”
天一道人說道：“昨天那本《五德轉換說》隻需半個時辰就能讀完，你卻看了三個時辰，顯然是用心的了。”
燕雲沒想到對方一直在注意著他，內心有些感動，嘴上卻道：“那又怎樣？就能證明我用心了嗎？也許我腦子裏在想些別的什麽也說不定。”
天一道人想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既然這樣，你每次看完書我都考一考你，你答上來，就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燕雲哼了一聲，似乎在說你也太小氣了，讀一本書才換一個問題，眼珠轉了轉問道：“我想問劍，可你教得了我嗎？”